樞機·纖眠選擇直面序列23，這一點讓菲麗絲有些意外。
序列23對整個樞機協議有著極強的克制性，菲麗絲並不覺得樞機·纖眠能夠改變什麼。
“你想的沒有錯。我同樣不認為自己能夠成功銷燬序列23，但是這並不是我放棄的理由。”樞機·纖眠能夠看出菲麗絲的疑惑，於是笑著回應：“但是面對未知，總是需要有前人的屍骨來鋪墊。”
“牧神機關的本體投影被我銷燬，甚至牧神機關啟動安全模式……這樣龐大的損失，樞機協議是能夠承受的。”
“理所當然的，像我這樣的樞機協議的核心演算法的損失，樞機協議同樣能夠承受——並且為了確認序列23的真實情況，還會有其他的核心演算法輔助我的任務。”
這個所謂的輔佐，毫無疑問是與樞機·纖眠銷燬牧神機關相同的道理——如果樞機·纖眠出現瘋狂的狀態，那就必須要壯士斷腕，先行抹消樞機·纖眠的存在。
菲麗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發現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像樞機協議這樣機械飛昇的文明主體，其凝聚力確實不是菲麗絲所能夠想象——面對必死之境也要以死亡來確認其真實。
說是死腦筋也好，說是呆板也好，但是這並不妨礙菲麗絲對樞機協議產生了敬意。
樞機·纖眠也沒有管菲麗絲的看法，在她看來菲麗絲只要做好監督者的工作就可以了——這是牧神機關所做的最好安排。
有一位執掌魔女權能的靈能王座的監督，無論發生何等變故，都能夠把資訊傳回樞機協議，而不至於讓樞機協議面對未知兩眼一抹黑。
“嗡嗡嗡——”
樞機·纖眠也開始呼叫鏡海的力量，對序列23所在的星系大黑洞的光環進行映照，想要尋找著其中的異常。
只是與牧神機關的大範圍能量轟炸操作不同，樞機·纖眠所掌控的鏡海的力量分化出無數單薄的小型幽紫色鏡面，穩步延展著她的探查觸角。
現世宇宙之中憑空生長出無數的幽紫色鱗片，一望無際看不到終點，讓人有一種管中窺豹的渺小感——實際上也是這樣，樞機·纖眠所呼叫的鏡海的力量確實也只有滄海之一粟。
菲麗絲看到這裡也不由的安下心來，這樣精細化的探查，至少不用擔心樞機·纖眠會因為突發情況而失去聯絡，因為那無數的幽紫色鱗片就是狀態的指向標。
就在樞機·纖眠先行針對牧神機關的本體投影隕落的區域進行探索之時，菲麗絲的心底裡也彷彿炸開了鍋一般，雪兒正在嘰嘰喳喳的不斷向著菲麗絲抱怨著什麼。
之前菲麗絲因為集中注意力應對可能到來的危險，所以選擇性無視了雪兒的話語，直到現在她才沉下心來與雪兒進行交流。
“哇——菲麗絲！”雪兒的聲音頓時高上一個聲調，然後逐漸委頓下去，“你終於想起雪兒了……嗚嗚嗚……”
“為什麼吵吵鬧鬧的？”菲麗絲也有些頭疼，她不是不願意與雪兒交流，而是她覺得雪兒想要說的事情難以處理。
“我還想問，為什麼你的腦海裡突然多了一位月光環！明明她之前只能在外面聯絡你！”雪兒的聲音無比幽怨，“她才剛剛恢復亞空間大魔的等階……哼哼哼，吞噬掉了牧神機關隕落的本體投影的或然率變更的力量，一下子野心就變大了這麼多嗎！”
“…………”至於月光環，則是一言不吭，沉靜的映照在菲麗絲的腦海之中，一輪純白的圓環忽隱忽現，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羽化消散。
這是月光環恢復亞空間大魔等階之後的奇異特性——月光環的存在將不再依附於物質，而是以菲麗絲的契約為紐帶，與菲麗絲的存在根深蒂固的連線在了一起。
不過這對於雪兒來說並不是關心的重點，重點是月光環身為菲麗絲的契約大魔，獲得了與雪兒相同的地位——那就是月光環能夠在菲麗絲的腦海之中說話了！
“好了好了，雪兒，不用擔心月光環會破壞我們的關係。”菲麗絲揉了揉眉間，然後笑著對雪兒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月光環竟然也會選擇以我的存在為皈依，恢復到亞空間大魔的等階。”
正常的亞空間大魔突破時空象限的封鎖，一般會以現世宇宙作為皈依，與現世宇宙籤訂契約，獲得那權柄之中的一簇。
這代表著亞空間大魔已經能夠脫離母體存在，代替現世宇宙延展無限的可能性。
像月光環這樣放棄了一步登天的權柄，而是選擇與菲麗絲同生共死，讓菲麗絲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月光環是我們的同伴，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無論未來如何發展，雪兒永遠是我對外觀測的眼睛。”菲麗絲鄭重其事的對雪兒說道。
然後她話鋒一轉，“在完成我們的最終目標之前，我們肯定會遭遇更多志同道合的同伴——就像我們曾經在時空閉環之中遭遇的茲斯文明：生化AI陣列的集合體，還有瑞佛爾琳娜殿下：現在的克萊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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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雖然文明的道路截然不同，但是最終的目標都是相同的——那就是以摩爾史黛拉機關為方舟，在現世宇宙逐漸顛覆的海洋風暴之中，艱難生存下去……”
“嗚嗚嗚……”雪兒的假裝哭泣聲逐漸停止，然後悄悄的說道：“那能不能不讓月光環呆在你的腦海裡面呀？她在外面幫助你就好了！”
菲麗絲不由的扶額，她的一番語重心長的講話果然白說了——雪兒才不在乎這些，她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陪伴菲麗絲走到最後。
這讓菲麗絲有些感動，但是她又不好貿然把月光環趕出去，畢竟月光環才剛剛恢復亞空間大魔的等階，說不定也在鬧彆扭的敏感時期呢。
雪兒和月光環，一位嘰嘰喳喳的在菲麗絲的腦海之中抱怨，一位沉靜的就像隨時都要羽化消散一樣。
她們就像兩位小女孩一樣，都在賭氣。
像這樣的情況，還是由米婭解決比較好……菲麗絲的意識不由的有些飄忽的想著。
只是姐姐選擇把情況交予她解決，她就這麼辜負了姐姐對自己的期待，確實有違自己的原則。
“好了好了，雪兒，你要和你的妹妹處理好關係——”菲麗絲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然後對雪兒說道。
“……是姐姐。”就在這時，一道略顯清冷的少女聲響在了菲麗絲的腦海中。
這正是恢復亞空間大魔等階的月光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想要當雪兒的姐姐！
“嗚嗚嗚……菲麗絲，月光環她欺負我，明明我才是陪伴你最久的夥伴，為什麼她想要當我的姐姐……”雪兒也愣了愣，然後假裝的哭泣聲越來越大了，讓菲麗絲又好笑又心疼。
相比懂事的月光環，雪兒確實更像妹妹，不過菲麗絲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她突然停下，然後目光銳利的看向牧神機關的本體投影隕落的方位。
菲麗絲沒有繼續安慰鬧彆扭的雪兒的餘裕了——因為真的發生了重大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