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如同被丟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原惜白不敢置信:“死了?”
聞迎沉重點頭。
那次車禍看上去只是個意外, 但是身在辛幼寧的那個位置,卻不敢輕慢以待,反覆問訓審查, 也不過得到一個答案。肇事司機是跑長途運輸的,那天和一群兄弟們喝了點兒小酒, 急著回家,沒想到撞到了人。
認罪態度良好, 理由合情合理, 可偏偏他撞上了辛幼寧的車,偏偏辛幼寧為了原嘉澍,瀕死垂危。
他們指出了其中的疑點, 那根本不是肇事司機回公司的路, 但是對方咬死是急著回去抄了近路,怎麼撬都撬不出有用資訊, 後來乾脆就把他送進了局子裡, 賞他吃牢飯,還交代了要特意關照。
沒想到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肇事司機就死了?
“監|獄鬥毆,搶救無效。”
一股寒意從骨子裡緩緩升起,沿著骨髓四處遊走。
原惜白喃喃道:“一定有問題。”
怎麼會, 怎麼可能,入獄沒多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那不像是一場突兀的鬥毆,卻像是早已經計劃好的殺人滅口。
聯絡到這一次毫無徵兆的割腕, 就像是突然被魘住了一般,說不出的詭異。
有誰,會這樣處心積慮的,想要奪走他的命?
原惜白輕聲道:“還有人知道嗎?”
聞迎搖頭:“先通知了我,沒有告訴其他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辛家家大業大,旁系繁雜,難免心思迥異、各懷鬼胎,倘若有那些個心術不正的想要興風作浪,眼下正是絕佳的時機。恐怕真心實意希望辛幼寧醒來的沒有幾個,更多的則是想要趁此機會,再謀求一點利益。他們已經將割腕這件事情都壓下去,對外宣稱辛幼寧在靜養,就更不可能告知這件事了。
肇事司機的死亡,多半就是那個幕後之人下的手,恐怕不能夠驚動其他的人,只能夠悄悄地暗中詢查。
至於割腕……
聞迎道:“辛總不像是會這麼做的人,白少,那段時間他在家中,有沒有見過什麼特別的人,或者說受到什麼刺激?”
原惜白一頓:“沒有,我問過保安,那段時間門口的監控都沒見得陌生人。”
只除了聞迎,偶爾去送那麼幾份資料和檔案。
他想了想,不確定的說:“我記起來……自從車禍回家以後,辛先生的精神就變得特別的差,人也常常有些失神和焦慮……”變得有那麼一些不像他。
聞迎點頭:“我知道了,會去排查的。”
原惜白吐出一口氣,突然苦笑了一聲:“如此說來,剛才的照片,反倒像是好事了。”
有不少人都懷疑辛幼寧現在的狀態究竟如何,除了原惜白以外,沒有人知道,原嘉澍也有辛幼寧的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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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了那樣一條微博,反倒像是側面證明了,辛幼寧的狀態還好了。
都有力氣發博了,不是嗎?
聞迎道:“白少倒是看得開。”
原惜白搖頭:“不看開也沒有法子……”只是有些事情,當真是看不開。
他有一些悵然。
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畢竟旁人眼裡,辛先生和我半點干係都沒有的,不是嗎?”
一段不曾明於天日之下的關係。
商量完對策,聞迎匆匆趕出去,李應下樓去買餐食,於是特護病房內,又只剩下原惜白一個人。
他隔著空,看著辛幼寧的沉睡中的眉眼,輕輕撫摸著,不曾說話。
護士按鈴進來,表示到了擦身的時候。
原惜白說:“我來吧。”
他是病人家屬,接過去這種事情無可厚非,小護士看了他幾眼,同意了。
原惜白一顆一顆解開了辛幼寧上衣的紐扣,露出了他的上身。
楚歌終於從地上爬起來,靠著原惜白,想要一探究竟。
當衣衫被剝開後,胸膛也裸|露出來,現出了胸口那一片肌膚。
一根細細的烏線垂落,在上衣被解開後,所綴著的物事終於顯露出來,是一枚鮮紅的平安符。
在看到那張平安符後,原惜白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像是喪失了言語功能,又像是沒有上潤|滑油的機器人,僵硬在了床邊,連擦身的動作都忘記了。
原惜白看著那個平安符,眼裡的神色無比的複雜,那看上去像是恨不得把平安符撕碎,但將要動手又滿是遲疑,猶豫、嫉妒、不甘、心酸、委屈、難過……無數情緒交雜著,激盪著,卻讓他的整個人如同泥塑木偶,越發僵硬。
“平安符……”他念了一聲,忽的短促的笑,帶著絲不甘與冷意,“嗬,香柘寺。”
電光火石之間,楚歌明白過來。
那是原嘉澍送給辛幼寧的那張平安符!
七夕雨夜裡的那一場車禍後,原嘉澍送了這一張平安符與辛幼寧,而剛剛在隔壁的病房中,辛又鳴向著原嘉澍討要的就是這一張。
一張看似普通卻絕不尋常的平安符!
先前的痛感依稀還存在於靈魂中,當他接觸到辛幼寧的身體上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然而當身體躺下、重合後,卻出現了那股劇痛!
所有的古怪,都來自於他與辛幼寧的身軀重合後。
而如果要說痛感的來源、要說交叉點,那就只有那張平安符了!
當他躺下身體後,脖頸、胸膛與辛幼寧重合後,會接觸到那張平安符!
更早的記憶被翻出來,那時候他同樣嘗試著進入身體,卻沒有什麼不對勁。一切都是正常的,除了他觸碰到辛幼寧脖頸時會察覺到一股排斥力。
數日不見,那排斥力顯得更加的吊詭,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會朝著他露出猙獰的獠牙。
從內到外都透露著詭異的氣息,分明就告訴他一點:
這張平安符有鬼。
而且……他還走不出這個房間。
如同帶上了枷鎖、被銬入了囚籠,自從他邁過了門線後,就再也出不去,只有靠著原惜白的時候,才會稍微好過上些許。
是有人在病房裡做了什麼手腳嗎?
在原惜白離開、奔赴外地的日子裡,悄悄地做下機關佈置,就等著他們歸來,致命一擊。
楚歌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看著那張平安符,並沒有看出來什麼特別的地方。那線條婉轉柔和,以他的水平眼力,並看不出什麼不妥。
或許只是他疑神疑鬼的想多了……
楚歌安慰著自己,伸出手去,想要再度觸碰那張平安符。
可是先前的經歷似乎蠶食了他的勇氣,讓他手指發著顫,不敢真正貼上。
原惜白忽的朝著那張平安符伸出了手。
楚歌心臟都要被嚇出來了,無比緊張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原惜白的手指捏在了平安符的一角,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依舊好端端的坐在那裡,眉目之間並無一絲痛苦之色。
是多想了嗎?
原惜白都沒有任何不適。
楚歌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緩緩靠近那張平安符。
兩相接觸,如有幽魂嘶嚎,一股殘忍暴虐的氣息,沖天而起!
楚歌一聲慘叫,原惜白霍然抬眸。
“幼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