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陸之南直直的看著他, 那目光中彷彿經過了千萬次的思索, 經過了無數鄭重的考慮,他沉默的,無聲的, 卻又艱難的,正在尋找著回答。
楚歌的心臟幾乎要揪起來。
陸之南低眉, 忽而間笑了一瞬。
四目相對,那漆黑眼瞳中感情無比豐沛。
而得到的答案卻異常簡單。
陸之南一錘定音:“我和你一起去。”
楚歌愕然。
“你們北方審判所還招人嗎?”
那是陸之南問出的問題。
三個小時前, 他們在家中, 食不知味的吃著最後一頓飯,如同生離死別。
三個小時後,密封的直升飛機機艙中, 陸之南閉著眼睛, 雙手擱在膝蓋上,彷彿已經熟睡過去。
機艙外是萬里高空, 所有的建築與人群都渺然遠去, 山川與河流成了蜿蜒的線,漸漸隱在了雲層下邊,終至於再也看不著。
楚歌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展成現在的這個情況。
陸之南跟著他一同,上了這輛北方審判所派來接他的直升飛機。
三個小時前, 陸之南以強硬而不容拒絕的姿態,表示自己會跟他一起前去。
如果只有楚歌一個人去,他是一點都不願意, 一點都不放心。
楚歌滿以為他只是說的氣話,想要好生安慰他,讓他把堵著的那口氣順出來,卻沒有想到陸之南並不只是說著玩玩而已。
他說到做到,話一出口,當即就行動起來。
那堪稱是風風火火、雷厲風行。
楚歌就看著他飯都不吃了,直接把塞在包底下的通訊器找出來,當著他的面撥加密訊號,聯絡上梅斯塔利亞基地表示北方審判所有個任務需要他協助。那邊一開始沒有回應估摸著是在商量,陸之南當即就向著他伸出了手。
“???”楚歌不明所以。
陸之南起身,伸手一撈就夠著了楚歌那只特製的通訊器,手指一翻就找到了應蒼,就沒有半點兒猶豫的,直截了當的撥了出去。
楚歌:“!!!”
響了兩三聲就被接起。
陸之南表達的意思非常之簡單:我哥,出任務,我擔心。
應老師,您看要不要解決一下?
應蒼這個時候正在中央城,因為褚家繼承人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脫不了身,口裡堵著無數句就想把這找事兒的小朋友給堵回去呢,下一秒陸之南就自己給他出了解決方案。
給他批個條子,給梅斯塔利亞基地打個招呼,暫時借到審判所,任務一起去。
末了非常含蓄的問一句,執行組還招人嗎?
他是透過了進入執行組必須經歷的那次考核的,雖然佔的是梅斯塔利亞基地的名額。
應蒼當即就拍板答應了。
過了沒五分鐘,陸之南的通訊器也響起來,梅斯塔利亞基地的負責人同意了。
楚歌的通訊器也立即更新。
這次黑霧森林之行,陸之南作為編外人員,和他一起去,協助他完成任務。
楚歌目瞪口呆,歎為觀止。
於是後勤組的駕駛員來,本來準備的是接一個人,半路上突然變成了兩個?
駕駛員:“???”
於是直升飛機上,機艙裡除了駕駛員以外又多了一個人。
楚歌:“………………”
系統不想笑,但目睹了全程實在是憋不住:“挺好的,楚三歲。”
楚歌一臉呆滯。
系統猶如慈祥的老父親:“你弟挺愛你的,看著他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楚歌:“………………”
此行的目的地在黑霧森林,直升飛機無法進入到內|圍,是以還在黑霧森林外|圍就把他們放下。
從那裡的一處審判所的據點出發,能夠開車行駛十幾裡,但是再到裡面,卻只能夠徒步而行了。
戰術揹包裡只有一個人的標準儲備,因為一開始以為只有楚歌一個人。
好在據點裡還有一些,楚歌便取了乾糧和水,開始配備第二個戰術揹包。
陸之南注意到他並沒有取那些藥劑,心裡面有些疑惑,見著楚歌已經停下了手,沒有再裝的念頭,提醒他:“哥,你還沒有放解毒藥劑。”
楚歌動作一頓。
在陸之南面前太輕鬆,他差點就忘了這茬兒。
平日裡素來進黑霧森林的時候,他配備的解毒藥劑是最少的,實際上那些遊絲黑絮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楚歌配備上純粹不過是掩人耳目,或者分給同伴應應急。
陸之南滿是疑惑,因為一開始的那個戰術揹包已經給了他,這第二個戰術揹包,明顯只是楚歌配備給自己的。
系統說:“想好了,到底要不要告訴你弟。”
別人都以為是因為他的治癒異能,所以對於黑霧的抵抗性強一些,沒有任何人知道,楚歌從來都不需要那些外在的藥劑。
他抬起頭,看著陸之南。
陸之南以為是藥劑不夠了,把自己身上的那個戰術揹包取下來,要遞給他。
系統說:“……你想清楚了。”
楚歌一頓,他拒絕了陸之南的戰術揹包:“沒關係,我不需要。”
陸之南不解,以為他是想要靠著自己的治癒異能硬扛,不免皺起了眉。
楚歌說:“藥劑還有很多,但是暫時不需要這個。”
他示意陸之南跟著自己過來,進入地下室。
一層又一層大門隔絕著,不斷的被楚歌尋覓著鑰匙,開啟,他們就像是在剝一個洋蔥,一層層,都還沒有進入最深處。
直到來到了最後一道門前。
楚歌拆開了最大的那一把鑰匙,從中掉出了一枚更小、更精緻的鎖釦,恰好可以扣在門上的凹陷處,經過一連串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後,他終於開啟了最裡面的那道門。
陸之南有些好奇:“如果操作錯誤會怎麼樣?”
楚歌幽幽道:“相信我,比異能暴動自爆而亡還可怕,你不會想要知道的。”
陸之南抬起了頭去,捏了一團光暈,輕輕的拋到上面。
室內被照亮,顯現出了真容,那是滿櫃滿櫃的異能植物,全部都經過了特殊處理,其中很有一部分,甚至連陸之南都叫不上名字來。
他環顧了一週,但是楚歌並沒有看那些植物,而是走到了正中央。
那裡,有一個金屬櫃子,是完全密封的,並不透明,看不見裡面裝著些什麼。
陸之南以為那裡面是更加珍惜的異能植物。
他猜錯了。
楚歌將手指按了上去,再輸入了自己的異能,兩者完全符合後,金屬櫃門緩緩開啟,露出了其後的抽屜把手。
他伸手便拉了出來。
陸之南面上露出驚訝之色。
那些抽屜裡,ian,裝著的是質地純粹、能量純淨的晶石,一顆顆晶瑩剔透,璀璨奪目更甚過於寶石,被切割的四四方方,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鋪了滿滿一櫃子。
七層抽屜,便裝了足足有七層這樣的晶石,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基礎屬性。
估摸了一下價值,陸之南倒抽了一口氣冷氣。
“你們審判所可真是,真是……”
後面的話實在是說不出來了,因為這些晶石的價值太過於高昂,大概足以把一個異能潛力值低到幾近於無的廢柴堆到頂級強者的位置。
晶石的價值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純淨度,而這裡面的晶石,純淨度實在是太高了,都有些令人無法相信。
楚歌平淡的掃了他一眼:“喜歡?”
陸之南搖頭。
楚歌“哦”了聲:“我還當你喜歡呢……要是真喜歡,拿幾塊去玩也沒有關係。”
陸之南:“………………”
系統踹了楚歌一腳:“……楚三歲,你嚇著你弟了。”
楚歌恍然大悟,甚是窘迫的“咳”了一聲。
他忘了這種晶石在別人眼裡價值似乎很高很高。
系統幽幽的說:“……其實是被你量產出來的,一本萬利。”
楚歌的第一個淨化異能,剛好也可以作用在這些晶石上。他倒是沒想別的什麼,只是為了避免瑣碎的麻煩,以前處理了一大堆,放在這裡備用。
結果陸之南還以為那是天然生成的。
聽了系統的話,他表示很不開心:“什麼叫一本萬利,消耗了我的異能好不好,你算一算異能成本啊統子。”
系統按照市價算了算淨化加工費,按照處理後的評級楚歌的能力大概比現在所知的最頂級的……嗯,還要高出不少。
算完以後發現……
“……其實虧到馬里亞納海溝裡去了。”
陸之南還不知道此行的任務到底是什麼,來到這個北方異能所的據點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多的異能植物、這麼多的晶石?
他眼睜睜的看著楚歌找了個多層金屬箱,往著裡面放晶石,把這七層晶石取走了接近三分之一。另外又開始挑挑揀揀那些異能植物,壓縮了往著戰術揹包裡放。
他想起來之前楚歌給他的描述,只有楚歌一個人去,黑霧森林裡基本是分給了他、別人不會插手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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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哥,我們到底是去做什麼?”
楚歌瞥了他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陸之南:“………………”
楚歌一邊處理,一邊跟他說:“陸之南小朋友,我跟你講,現在想要退出還來得及啊,時間完全寬裕的。”
簡直把陸之南給噎的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過了會兒,他深吸一口氣,說:“哥,你是不是不想我去?”
楚歌賞了他老大一個白眼兒:“你才知道啊。”
陸之南:“………………”
萬萬沒想到答案如此的無情,玻璃心碎了一地。
北方審判所裡的任務有許多種,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與黑霧森林有關,大部分的執行組成員都有過深入黑霧森林的經歷,多多少少都去過幾次,實在是說不上,那是他的任務範圍的。
然而這個任務,自從楚歌進入北方異能所之後,幾乎都變成了他在負責。
因為異能。
陰差陽錯的落到了他的頭上,爾後,每一次出現異動時,前去解決處理的都是他。
楚歌是這麼久以來,唯一一名進入了執行組的治癒系異能者,在所有人的認知中,醫療官都是與執行組格格不入的,他們合蓋穿著白大褂,待在後方,成為執行者們堅實的後盾。
然而楚歌透過了考核,加入執行組去,偏偏他還是一名優秀的醫療官。
後勤組、執行組要協作、共同完成的任務,有一部分他一個人就能做,並且因為己身的特性,完成的更好。
就比如眼下的這個。
陸之南依舊不解:“我們究竟是要做什麼?”
那時候他們已經進入了黑霧森林裡去,沿著走過數次的小路,不斷深入。
黑霧越發的濃郁,遊絲黑絮在四周不斷地飄,陸之南的精神幾乎緊繃到了極致,眼觀六路而耳聽八方,只怕突然遭受到異獸的襲擊。
那一次,他和褚遊在黑霧森林外|圍,就是突然之間給遇到了變異狼群,險些死在了頭狼的利齒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一路他們行來,竟然從沒有遭受過異獸的襲擊,一次都沒有。
陸之南滿心愕然,百思不得其解。
楚歌握著他的手,卻並沒有說什麼。
來這裡之前,他便動用異能,又將陸之南體內的遊絲黑絮導到了自己的身體裡去。
那本來是很久以前就完全吸走了的,只是六年的分別,又有不少的遊絲黑絮在陸之南體內沉澱。
或許是因為眼下的異能能量要遠遠比當初強大,楚歌竟然覺得,並不是特別的費勁兒,六年的積澱,也不過被他用小半個月就完全處理掉,那速度快的他自己都有些驚異了。
要知道,一開始他可是用了整整三年。
或許是光系異能的原因,其實陸之南體內積攢的並沒有太多,和所有楚歌見過的別的異能者比起來,都算得上是稀少了。
楚歌能夠在黑霧森林來去自如,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受到過異獸的攻擊。
他走在黑霧森林裡,對於那些漂浮的遊絲黑絮、對於那些眾人避之不及的異獸,如同透明的空氣。
有誰會對著空氣露出獠牙、張牙舞爪的發起攻擊呢?
是以其實他打算一個人來,卻拗不過陸之南,不忍浪費少年人的一片心意。
卻也並麻煩不了多少。
當陸之南體內的黑絮被他完全吸走後,那些異獸也隨之將他忽略開去,或許有些疑惑,但終究沒有發起攻擊。
真正會造成影響的,是那些無所不在的遊絲黑絮。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過了外|圍、進入了黑霧森林深處。
那是陸之南以前從來都沒有深入過的地方,周圍的黑霧濃郁的幾乎要滴水,無時無刻都在往他的身體裡侵襲。
他原本以為自己曾經去過的黑霧森林外界就已經是了極致,幾乎都不敢想象,還有黑霧如此濃郁的地方。
無時無刻都感覺著不適,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想要朝著身體裡鑽,然後在血肉中生根、在頭腦中發芽,把他徹底的變成一個怪物。
解毒藥劑用的像是喝水一樣,他深深的懷疑,能不能夠走到目的地。
他以前一直都覺得審判所的異能者們和其他異能者一樣,直到這個時候,才油然而生一種佩服。
楚歌已經看到了他的不適,他心中其實是極其不忍的,卻要逼著自己硬起心腸:“還要和我往裡走嗎?”
那還沒有到達他的目的地。
陸之南強行壓制住自己的不適,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點,他朝著楚歌笑了一下,堅定的說:“要。”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的樣子,他以為的堅定笑容,其實是有一些扭曲的。
那些黑絮遊絲順著他的口鼻,拼命搜尋著薄弱部位,想要朝著裡面鑽。
楚歌心中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終於握住陸之南的手。
暖流湧入,形成了一道薄薄的膜,陸之南驟然發現,那種無時無刻都在被侵蝕、被襲擊的感覺消失了,他就好像處在一處安全無比的房屋中,四周都那麼的令自己暖心。
原本似乎喧囂著、嘈雜著的頭腦,復歸於清明起來,思緒彷彿被淨化。
他看不到自己身體外側流轉的光,更看不到有一絲絲漂浮的黑絮飛入了楚歌的手中。
陸之南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而當楚歌撤去手後,他怔怔的看著楚歌。
心裡如同有驚濤駭浪。
那是他清醒情況下第一次感知,身體內部彷彿有什麼沉澱、蟄伏的雜質被吸走了,全身的異能能量彷彿都純淨了些許。
與許多年前,半夢半醒間,模模糊糊的感覺一模一樣。
而更加令人驚異的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能夠將人體內暴烈能量驅逐的異能。
陸之南心中存了千百種詢問,楚歌卻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以後再解釋。
眼下,他們還要繼續深入。
那似乎都看不到今天,陸之南發現他們在朝著黑霧最濃郁的地方走。
落在後方,他覺得說不出的煩躁。
忽然間,內心深處生出了一道警覺,就好像再被什麼所窺視。
陸之南倏地警覺。
與之同時,前方,楚歌朝他伸出了手。
十指交握,一股暖流湧入。
下一刻,前方黑霧驟然一濃,黑霧最深處,現出了一雙紅色而嗜血的眼睛。
他們遭遇了墮落者。
那是被黑霧侵襲、欲|念放大,徹底被感染了的異能者,他們墮落成為了黑暗的走狗,殘忍的向著曾經的同類發起進攻。
楚歌一點兒都不陌生,他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飛快的喊道:“統子!”
系統把他的身體接管了過去。
楚歌能做別的任務,卻極其不喜歡和墮落者交手,他能屏蔽掉那些負面的氣息,卻無法屏蔽掉腥濃的血腥氣。
令人隱隱作嘔。
更重要的是,墮落者都是無比喜歡自爆的,想要活捉他們十分艱難,通常執行者們都會選擇直接了結他們的性命。
而楚歌,即便已經加入審判所這麼久,他也依舊做不到殺|人。
了結他人的性命,太難了。
是以通常他都是避著墮落者,一旦相逢,便是把墮落者打成重傷,再帶回基地裡。
然而這一次並沒有要的他出手。
陸之南一個光刃把墮落者劈成了兩爿。
黑霧化作血霧,漫天血雨蒸騰。
楚歌隱隱作嘔:“怎麼直接動手了,我還想問話呢。”
“不過是墮落者而已,有什麼好問的?壓根就不要與他們有接觸!”
口裡是這麼說的,彷彿有一些冰冷血腥的念頭在浮動。
楚歌嘆了口氣。
陸之南眼睛漆黑,然而在最深處,卻有一抹妖異的深紅:“怎麼了,覺得我太殘忍了?”
楚歌搖了搖頭。
陸之南“哼”了一聲,卻有一些不滿。
楚歌哭笑不得,示意陸之南去搜那個墮落者的身。
陸之南眉頭皺起。
楚歌說:“不去就算了,沒什麼關係的。”
陸之南扭頭,立刻就去了,對於這具自己製造的屍體倒沒有什麼心理障礙,搜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沒察覺到的地方,一絲絲黑色濃絮順著地上的屍體進入了他的身體內。
眼瞳深處,那一抹殷紅,越發的濃重,妖異到不詳。
他低著頭,跟著楚歌往前走。
越是走著,步伐便越是沉重。
楚歌的樣子看上去太輕鬆了,真的,實在是輕鬆到令人驚異,如果說四周的黑霧是水,那麼,他就是裡面一條來去自如的魚。
相比之下,陸之南卻覺得,周圍都是枷鎖。
他又喝了一瓶解毒藥劑,卻不知曉那藥劑中都漂浮起了黑絮。
步伐越來越重,讓他不禁反覆回想剛才的那一幕,他用光刃斬斷了墮落者的身體。
那鮮血漫天的樣子,真美啊……
陸之南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回憶著剛才看到的一幕,回憶著地上碎成兩爿的屍體,就像是在回憶一個藝術品。
他並未曾察覺到自己心裡的扭曲,眼瞳中泛起了深深的紅色。
直到偶然抬頭時,見著了前方的身影,登時悚然一驚。
他在想些什麼?
這應該是他的想法嗎?
這樣的想法,和那些墮落者有什麼區別!
陸之南張口就要喊住楚歌,然而鬼使神差之間他並沒有喊出口,眼瞳中彌散起了驚人的血色,他的思緒卻飄到了另一地去。
真的是他錯了嗎?
難道不該就這麼殺了那個墮落者?
留著他審判又能夠審判出什麼,萬一被對方臨死反擊呢?
優柔寡斷,是什麼爛糟糟的想法,就應該直接了當的把墮落者殺了。
不同意?反對?
那就把所有不贊同他的人全部殺掉,這樣,這個世界上,所有人便會不再敢反對於他……
意識紛紛雜雜,卻有殺戮的欲|望從深處升起,陸之南驀地走上了一步,手指卻沒有注意著,碰到了衣服裡的一個硬|物。
什麼玩意兒?
為什麼裝在他的口袋裡?
陸之南十分煩躁的伸手,想要把那個東西拽出來扔掉,觸手只摸到了一個冰冷狹長的東西。
他猛地將之抽出來,圓潤的一頭撞到了他的手掌心上,最上面的金屬裡,露出來了一個小小的字。
陸。
陸?
恍惚了一瞬,下意識收緊,直到尖銳的疼痛刻入了掌心。
陸之南悚然一驚,鋼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他卻顧不上去撿,幾乎是淒厲的叫了一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