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閃開！”身後赫然是顧黑砂的熟悉聲音。與此同時肩膀被抓住，拽了下。掌風從我耳邊掠過，隨即躥出顧黑砂！劈頭蓋臉就是打翻一人，身法之快！叫這群斧頭打手躲閃不及。舉斧要砍，手腕上眨眼被打中。斧頭落地，變換招式紛紛被打倒。——一對兒肉掌幾個眨眼工夫，七八個被打飛出去，砸碎桌子倒地掙扎幾下，竟然沒氣了。剩餘幾個目露膽怯之色，緊握斧頭不不後退。
見狀頓時精神大振！緊握莫邪劍走過去把地上掙扎未死的打手，一劍捅死。大步流星躥跳到剩餘四五人面前。砍傷兩人，抓住另一人像扔一隻公雞一樣，扔了出去！摔到樓梯扶手，然後又掉落下來。
顧黑砂幾個箭步衝上去，跳上桌子，仰面照著下落那人就是一掌！原本下落的那人，立刻被打飛彈起，掛在扶手上，一動不動。
莫邪劍扎到地上，騰出手拎拽著一人掄起胳膊，全力扔出黑白青龍賭場，飛出撞到飛馳而過的一輛黑色汽車，活生生被碾了過去。
黑色汽車停了下來，然後車門開啟，從裡面下來兩個頭戴黑色禮帽，帶著黑色墨鏡的中年男子，手裡拎著短槍，氣勢洶洶往裡闖。
顧黑砂又是幾個箭步，兩掌打翻倒地，眼疾手快的我拎著兩個半死不活的人的腳脖子，一手一個扔出去，砸向黑色汽車。
讓我跟顧黑砂沒有想到的是，黑色汽車竟然開走了？沒有再下來人，也沒有朝我們開槍射殺？回過神兒，轉臉看到有個活得正在彎著腰往樓梯上跑，被我及時發現快步追趕。身後顧黑砂幾個閃身跳落，攔截住那人，膽顫心驚的他給顧黑砂跪倒，連連求饒。
我拎著莫邪劍走過去，拎著衣服領子，對他說：“你不是要把我砍個稀巴爛嗎。”
那人嚇得面如入色！忽然感覺少了冰室美作？四顧看看，沒有她的人影？疑惑之餘開口問那人：“跟我來的那女的人呢？”
那人滿臉茫然？搖頭四顧，見到剛剛身穿白牡丹的女郎，趕忙叫她：“鸚鵡姐救我！”
斜視著鸚鵡姐，再次問她有沒有看到冰室美作？只見她放了個媚眼，扭著水蛇腰來到我跟前，對我笑眯眯的說：“喲，這位爺！他就是黑白青龍賭場的打手，殺光了羅老闆也不會心疼的。要見羅老闆我琥珀鸚鵡可以安排，和氣生財嘛。”
顧黑砂幾步逼近那人一腳踢下樓，然後狠狠罵了句：“給我滾！”看著那人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跑。對面的琥珀鸚鵡提醒口吻對我說：“這位爺……你闖大禍了！剛剛從車上下來的是青幫的人，那輛車是麻皮金榮的車。你打死了青幫的人，只怕會有麻煩。”
顧黑砂冷笑幾聲：“青幫！僅憑我一對黑砂掌，就能打得青幫落花流水！”但見琥珀鸚鵡一笑了之，頗有一點輕蔑之意。被我看在眼裡，知道這女的並不認為顧黑砂能夠讓青幫對他點頭哈腰。依照我的性格，本該點破或者殺幾個青幫的人，給琥珀鸚鵡看，又想到摸金孔雀上官寅鴿怕壞了軍統計劃，但很有底氣的口吻對琥珀鸚鵡說：“上海灘你只知道有青幫，就不知道有軍統。”話鋒一轉，又說：“青幫張嘯林被殺，麻皮金榮只要怕死該知道害怕。”
琥珀鸚鵡聽出我話裡的意思，沒有慌張。而是一臉坦然，滿臉堆笑提醒我：“這位爺還不知道，上海灘是日本人的天下。青幫頭子麻皮金榮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顧黑砂覺得沒有必要跟琥珀鸚鵡鬥嘴，拉著我走出這家黑白青龍賭場。邊走邊對我說：“此地不宜久留。”就要邁出大門的時候，我想到姚靈的死，這女人是八面財神睡過的女人。或許……八面財神並不知道是誰殺了姚靈？倒不如……想到這裡的我，扭頭對直立在樓梯口目送我們離開的琥珀鸚鵡說：“你們羅老闆想知道是誰殺了姚靈，找我湘西劉梟。”
顧黑砂拉著我出門，攔了輛黃包車。跳上車，想起冰室美作？……她是被黑白青龍賭場打手綁架？還是……趁機躲了起來？就在黃包車飛快前行的時候，突然一顆子彈打中前頭那人，子彈從太陽穴打進去又從另一邊飛出，打死路邊一位行人。頓時人聲鼎沸，混亂人群紛紛抱頭躲避、呼喊……
顧黑砂慌忙跳下車，一把抓住車把手，我才沒有掉下去。四下搜尋，是八面財神？還是青幫？又一顆子彈飛來，打在黃包車鐵把手上。身懷絕技的顧黑砂從子彈射來的位置，搜尋到躲在角落裡的那人！跳過黃包車，撥開阻攔在他眼前的眾人，就在他撥開眼前那人的時候，那人掏出明晃晃的尖刀，朝他要害部位刺去。
我看在眼裡，來不及抽莫邪劍，用力推了下黃包車，車把手打在那人大腿外側，吃痛瞬間。被顧黑砂察覺，一掌打飛出去老遠。拔出莫邪劍，跳過阻擋在我們之間的黃包車，背對著背站著……
一輛黑色汽車朝我們開了過來，蓄勢待發打算躲閃的時候，申屠金罡從車窗探出頭來，對著我揮手——
“梟爺上車！”
我不假思索拉著顧黑砂手腕，鑽上申屠金罡開來的車。然後車子開出混亂人群，驚慌之餘我喘了幾口氣，問申屠金罡：“你怎麼知道有人刺殺我？”
申屠金罡的回答很合理，他一邊開車一邊對我說：“你是軍統局的線人！負責保護線人安全是我的職責。”
申屠金罡對於冰室美作的“失蹤”，他不認為是黑白青龍賭場的打手趁著混亂綁架了她，而是別有目的。他也說了跟白牡丹一樣的話：“上海灘可是日本人的天下，我們軍統也只能暗度陳倉。”
“剛才是什麼人刺殺我？是青幫？”申屠金罡不明白我為何如此質疑，聽我把剛剛用人砸了青幫頭子的汽車，又打死兩名青幫弟子，作為地頭蛇的青幫勢力，應該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不過，申屠金罡認為，依照青幫處事原則不會被打死兩個打手，就見風使舵。
申屠金罡懷疑是黑白青龍賭場的白牡丹，在用離間計。他說：“八面財神在這裡想站住腳，勢必會網羅人才，跟青幫麻皮金榮分庭抗禮。”
申屠金罡簡單跟我說了上海灘青幫的情況——
青幫勢力不是一天兩天，有皇帝的時候就有。張嘯林死了、水果月笙去了香港，只剩下一個喜歡泡逍遙池的麻皮金榮。八面財神本來跟張嘯林一夥，但是張嘯林被軍統暗殺後他勢單力孤，如果青幫排擠打壓他，他的處境會很不樂觀。因此，剛剛白牡丹可能是別有用心，也可能……被顧黑砂打死的兩個人並非青幫弟子，而是……
“東洋賊？”
申屠金罡沒有回答。顧黑砂開口了，他說：“你們軍統對八面財神在上海灘情況瞭解多少？”此話一出，我馬上附和：“你們應該把八面財神抓住，然後逼問……不說就活埋，這是盜墓圈的規矩‘成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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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建議申屠金罡不感興趣，沒接我的話頭。而是說出他的看法，他說：“八面財神來到上海灘之後，找過麻皮金榮。根據青幫線人透露，他是跟麻皮金榮談判，想接手一部分張嘯林生前的賭場。”
八面財神來到上海灘就跟麻皮金榮談生意，可見對軍統跟蹤並不知情！想到這裡感覺剛剛離開黑白青龍賭場的時候，不該對白牡丹說那句話，不是打草驚蛇了。後悔的時候，申屠金罡把車子停下來，伸頭一看是落腳地方。開門下車，申屠金罡提醒：“梟爺不要找青幫麻皮金榮。”
我心裡想的……他居然知道，想到他們軍統跟蹤了八面財神，也怕破壞上官寅鴿的計劃。點頭答應。然後目送申屠金罡開車離去，消失在拐角處。身旁的顧黑砂，感到詫異？
拉門進屋的時候，忍不住說出了他的懷疑。
“軍統既然不需要我們插手，怎麼要我們跟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顧黑砂這個懷疑很有道理，然後顧黑砂喊他女兒顧翎羽，打算透過他女兒顧翎羽詢問內情。不過我認為顧黑砂不會從他女兒顧翎羽嘴裡問出什麼內情的。他女兒顧翎羽加入軍統，黨國利益高於一切！跟上官寅鴿、申屠金罡一樣，眼裡只有黨國利益。
顧翎羽聽完他爹的狐疑，笑著對顧黑砂說：“爹，這是機密，軍統不比天地會，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不過，上官姐姐對申屠金罡並不信任。”
我馬上追問顧翎羽：“申屠金罡是漢奸？”顧翎羽遲疑了下，她說：“上官姐姐沒說，我不敢瞎猜……不過憑藉直覺，申屠金罡肯定跟上官姐姐不是一路人。”
顧黑砂看看我，對她女兒偏向軍統很不滿意。有股“兒大不由爹”的苦衷、無奈，喝著顧翎羽倒的茶，一言不發。
顧翎羽看出他爹顧黑砂的心思，一邊捏肩頭一邊說寬慰顧黑砂的話。判若兩人的顧翎羽說了一大堆憂國憂民的大道理，說得連我都沒法再問，關於八面財神他們軍統有何安排。
顧黑砂喝著茶，陡然抬頭看著他女兒顧翎羽發問：“這些話是上官寅鴿教你的吧。”
顧翎羽一怔！笑了笑，點點頭承認了。不過她又解釋說：“上官姐姐沒有逼女兒，是女兒自願的。爹不要擔心女兒誤入歧途，女兒大了。知道是非黑白……”顧黑砂打斷顧翎羽的話，反問：“人心險惡！你才活了幾年，當心被別人當槍使。”
我對顧黑砂這話頗為不滿，上官寅鴿豈會是像八面財神、高老猴子那樣的騙子。以我的眼光，顧翎羽相信上官寅鴿沒錯。國難當頭，匹夫有責。
顧黑砂聽我也說上官寅鴿的好，只好閉嘴不語。不過，剛剛顧黑砂的懷疑，不無道理！既然這裡都被軍統掌握，那麼我們來上海灘不是顯得多此一舉？喝著顧翎羽給我倒的茶，滿腹狐疑？
“啪啪……”是叩門聲。顧翎羽馬上掏出一把黑黢黢的短槍，開啟保險，小心翼翼靠近門把手，低聲發問來人是誰？沒有人回答她，依舊叩門？
顧黑砂放下茶碗，看到顧黑砂如此慎重，我也站起來抽出了莫邪劍，跟顧黑砂一樣站到顧翎羽身後，然後顧翎羽拉開門——
黑黢黢的短槍口對準那人的臉，是個大胖子？沒見過的人，但見胖子頭一句是：“別開槍！你們被壞人盯上了。我是來提醒你們的。”
顧黑砂看我一眼？開口問胖子：“你是誰？”胖子回答說：“我叫袁破球是鐵血鋤奸團的人，也是斧頭幫的人。”聽說上海灘有青幫，怎麼又冒出個“斧頭幫”，想到在黑白青龍賭場碰到的十幾個手持斧頭的打手，我馬上用莫邪劍抵住這個自稱“鐵血鋤奸團”的袁破球肥大肚子，順手拽進來。
顧翎羽關上門，顧黑砂蓄勢待發。剛剛目睹被十幾個手持斧頭的打手圍攻的顧黑砂，明白我的舉動，開口問出我想問的話：“鐵血鋤奸團？哼，你是黑白青龍賭場的打手吧？”
我把袁破球摁在桌子上，惡狠狠補充說：“是白牡丹派你來的？還是八面財神？”
“什麼八面財神？我不是黑白青龍賭場的打手，我以前的老大是鐵血鋤奸團王九光，是暗殺大王，一代大俠！日本鬼子都頭疼害怕的暗殺大王！”聽他說是一代大俠王九光的人，又聽到王九光是暗殺東洋賊的，連東洋賊都頭疼，心裡增加了不少好感。
“這柄莫邪劍，也殺了不殺東洋賊！”我趕忙吹噓我跟他心中的暗殺大王王九光一樣，也是一代大俠！
顧翎羽問袁破球來此何意？袁破球猶如開啟了話匣子，說了沒完。據他說，王九光暗殺東洋賊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後來廬山刺“蔣”，不久被軍統的人給殺了，還剝掉了臉皮。然後話鋒一轉，他氣憤憤說：“殺九光大哥的人，就是軍統的申屠金罡！也就是剛剛帶你們來這裡的那個人！所以……你們要小心他！”
顧黑砂忙問袁破球：“你看到剛剛暗殺我們的人了？”
袁破球點頭，他說：“軍統的人幹的！”這話叫我不解其意？軍統局的人暗殺，然後軍統局的人又救我們脫困？但是袁破球又說了一番頗為合理的話：“軍統局的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要輕信軍統的人。”
顧翎羽用槍抵住袁破球，告訴他自己就是軍統局的人！但是袁破球並不害怕，理直氣壯的說：“軍統局的人連抗日志士都殺，你們說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袁破球的話叫我想到剛剛顧黑砂的質疑！的確我們來上海灘顯得多餘，難道……真如袁破球所說，我掉進了軍統局的局？又想到上官寅鴿，感覺軍統局給我設局沒必要，為了八面財神的康王墳那批生坑貨？又想到……兩腳麒麟的死，感覺多少有些不安，可是又不相信上官寅鴿會對我下黑手！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小心申屠金罡？要知道我們並不認識……”顧黑砂的話，袁破球馬上作了回答。他很坦然的說：“我要替九光大哥報仇！昔日的斧頭幫兄弟都懼怕軍統，紛紛投靠青幫，或者找出路活命。可是身為當年鐵血鋤奸團的一員，我只要活著就要殺掉申屠金罡！替九光大哥報仇！”
“你想借刀殺人，可是你不知道我們跟申屠金罡是朋友。”我的話，立刻遭到袁破球的反駁，他質問我：“你不是殺了很多東洋賊？我們鐵血鋤奸團也殺了不少日本鬼子！都是中國人都殺日本鬼子，該死的人是申屠金罡！不是抗日志士！多一個殺日本鬼子的抗日志士，國家就多一份希望。”
袁破球這番話出口，叫我肅然起敬。不僅僅是我就連顧黑砂、顧翎羽也是肅然起敬。心裡盤算，是不是幫助這位“鐵血鋤奸團”的抗日志士，殺掉申屠金罡？但是又顧及上官寅鴿軍統身份，殺一個軍統身份的申屠金罡，會不會不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