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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十八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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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黑砂、顧翎羽聽了我這番猜測,都默不作聲。從他們父女面部表情,我可以斷定他們也對善卷洞起疑!

馮鼎拔出兩把盒子炮,趾高氣昂走過來——

“梟爺!有我在,都包在我身上!誰不讓進洞,我他娘就崩了誰!”旁邊錢莽眼珠子一轉,也附和說:“沒錯!說不定……說不定善卷洞裡頭藏著‘十八窖’寶藏。”

“唉……都怪我粗心!這和尚真夠可惡!”

顧黑砂狠狠一拍自己腦門兒,氣鼓鼓發牢騷。然後對我說:“翁婿!俗話說‘上陣父子兵’你可要替老岳父出把子力,找到善卷洞裡的十八窖寶藏,你跟我丫頭翎羽就可以快快活活過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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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倘若你閨女不是顧翎羽而是李十九妹!我匣子山的寶藏,足夠我們快快活活過一輩子!可惜偏偏天不遂人願,顧翎羽就是顧翎羽,李十九妹就是李十九妹!表面上,和顏悅色點頭答應。

顧翎羽不幹了,說了句不屑一顧的牢騷話:“誰要跟他一……一輩子。”顧黑砂把眼睛一瞪,陰沉著臉對顧翎羽說:“丫頭你懂什麼!太不瞭解爹的一片苦心了!”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開口:“我明白了。你是不是還是對楚飛瀾念念不忘?丫頭楚飛瀾有什麼好?你不要被他騙了。”

——楚飛瀾?我斷定這個“楚飛瀾”必定是顧翎羽的老相好,而顧黑砂對楚飛瀾並不看重,卻看中了我……所以才一廂情願把顧翎羽許配給我……怪不得顧翎羽對我絲毫不動心!原來她也是名花有主。

“爹,楚飛瀾怎麼了?”

顧翎羽反駁他爹顧黑砂。——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只見顧黑砂嘆息一聲,語重心長對他女兒顧翎羽,說:“顧丫頭,那楚飛瀾是軍統局的,讀過書肚子裡有墨水,你看看你……大字不識。他會看上你!聽爹的話,不要被那楚飛瀾小白臉騙了。”

顧翎羽氣鼓鼓,把臉歪在一邊,不看他爹,還是不服不忿的樣子。然後任憑顧黑砂說什麼,她都不搭理。

顧黑砂唱了一會兒獨角戲覺得沒意思,狠狠瞪了顧翎羽一眼,便住口不說了。

羅醉見狀,滿臉是笑湊上來,用振奮人心的“十八窖”寶藏,來轉移話題——

“梟爺、顧大俠依我看,事不宜遲遲則生變。還是快點趕到善卷洞尋找十八窖寶藏。”

我當機立斷!馬上出發,直奔善卷洞。事隔多年,顧黑砂只能憑著記憶找尋“善卷洞”。然而……這裡被日寇佔領,出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為了快點找尋到“善卷洞”,快些找到“十八窖”寶藏。只好息事寧人,避開日本憲兵隊、偵緝隊少惹麻煩。

我對此頗為不快!誰不知道我湘西劉梟是個傲骨嶙嶙的熱血男兒!面對形形色色的日本特務,都遊刃有餘!光這柄“莫邪劍”就砍殺了好幾個!現在卻……避開憲兵隊和偵緝隊,就連路過當地維持會會長家門口,都匆匆走過。

顧黑砂讓女兒顧翎羽在竹海村打聽了下,才斷定沒有找錯。然而!那位向顧翎羽指路的竹海村老人,卻連連向顧翎羽擺手,神色緊張?朝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對顧翎羽說:“姑娘,善卷洞被偵緝隊盯上了!三天兩頭去找茬,說是善卷洞的和尚,藏了中共地下黨……你們去會被當做地下黨抓起來的。”

顧翎羽把竹海村老人的話,一字不漏的對眾人說了。羅醉、錢莽有些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馮鼎、顧黑砂還算有點血性,面對日本憲兵隊臨危不亂!沒有畏首畏尾,都支援我的決斷——

“你們不必怕!遇上日本憲兵隊我用莫邪劍,足以擺平!找尋十八窖寶藏念頭決不動搖!誰害怕日本憲兵隊,趁早走人!”

羅醉看了看錢莽,都閉上了嘴。見他們沒有打算離去的意思,就在顧黑砂帶領下離開了竹海村,朝離墨山“善卷洞”方向走去。

進入離墨山不久,大約走了一炷香時間左右,隱隱約約聽到有人求饒和有人呵斥責罵的聲響。

羅醉、馮鼎拔出短槍,朝聲響處靠近。剛靠近沒多遠,就聽到了一聲槍響。隨後就是一連串槍響。

錢莽見狀叫了聲不好,拔出腰間兩把盒子炮開啟保險,衝了上去。

我情急之下,也拔出裕陵鎮墓之寶“莫邪劍”,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半柱香時間不到,羅醉、馮鼎、錢莽竟然把對方打退了。

見打跑了那夥不明身份的人,我跟顧黑砂、顧翎羽都好奇發生了什麼?於是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朝那邊走了過去,看個究竟。

羅醉、馮鼎、錢莽也都大惑不解,盯著一個土坑?

與顧黑砂、顧翎羽走近,但見一個土坑裡埋了個人,是個禿頭的和尚,大概有五六十歲的模樣,頭上、臉上、身上都是土,坑旁邊還有兩柄鐵鍁和……短柄鋤?

這一幕,給我的第一感覺是這禿頭和尚壓根就不是什麼和尚!而是盜墓賊!

和尚盜墓,在宋朝就有先例。西域僧人楊璉真迦盜挖南宋六陵,還把理宗皇帝不腐屍身,用繩索拴住腳脖子拖出陵外。掛在樹上,控理宗皇帝屍體裡的水銀,而後割掉理宗皇帝頭顱,剃掉皮肉,挖掉眼睛,在眼眶裡鑲上寶石珍珠,做成了一個飲酒用的酒器。並獻給元朝皇帝忽必烈,百年之後,朱元璋攻破元大都,元順帝北逃,才將理宗皇帝頭顱帶回六陵重新安葬。

馮鼎急先鋒一個,見狀搶在我前頭,拿槍指著和尚,問:“和尚你這是……剛剛被我們打跑的傢伙都是什麼人?”

——仔細看,才發現這和尚挺胖,而且麵皮黑如煤炭!就見和尚大概是因為驚恐,說話都不利索!結結巴巴對馮鼎,說:“彌陀佛,不看僧面看佛面。各位好漢英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請各位好漢英雄發發慈悲,救老衲一命!”

馮鼎轉臉看我?意思是:救不救?

我想了想,開口問被埋在地裡的黑和尚:“你可知道附近有個善卷洞?”

黑和尚聽到我說話,便轉臉看向我。哪知,神色一變,大聲求救起來。

“顧大俠!還認識貧僧嗎。”

顧黑砂就在我旁邊,聽黑和尚如此說,才發覺敢情不是因為我,而是看到了熟人顧黑砂才……但見,顧黑砂先是一愣,然後就走近幾步,仔細打量幾眼,試探性口氣,問黑和尚:“你是當年善權寺的善卷和尚?”

“顧大俠還記得黑和尚,也算佛光普照呀。”

顧黑砂讓馮鼎等人把黑和尚挖出土坑,然後又對黑和尚說明來意。

黑和尚聽顧黑砂說是來尋找“十八窖”寶藏,馬上搖頭,說了一番我們沒想到的話。原來,鬼子兵早在幾年前就佔領了南京城,屠殺了數不清的中國人!

——這幫禽獸慘無人道,喪心病狂!把老百姓都抓起來用機槍掃射,用刺刀砍,拿殺人取樂,殺不完就在中華門挖大坑活埋!連婦女都不放過……

日本憲兵隊佔領南京城後,華人制華政策,用漢奸組成“皇協軍”,替他們效命。

宜興也出了幾個鐵桿漢奸!鋤奸隊殺了一個維持會的閻仲雍,還剩下皇協軍大隊長馬自雄和偵緝隊隊長窩心炮。剛剛就是偵緝隊隊長窩心炮帶著一幫漢奸,把他埋在土坑裡,說是什麼“成地仙”。

黑和尚說到盜墓圈黑話“成地仙”,讓我不由一驚!心想這“成地仙”可是盜墓圈裡的行話,門外漢壓根兒就不懂什麼是成地仙。——能說出活埋人是“成地仙”的人,八九不離十準是線上的“盜墓賊”!

窩心炮?……窩心炮……窩……窩心炮!轉念又想到嶺南幫土魚的諢名,像什麼“翻山炮”、“絆腳馬”、“臥槽馬”什麼的。……十有八九黑和尚嘴裡的窩心炮就是山頂公手下的土魚,離開嶺南幫之後流躥到宜興。

黑和尚對偵緝隊隊長窩心炮的底細,也十分瞭解。然而,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從黑和尚嘴裡問出的話,印證了我剛剛的猜測……

窩心炮和皇協軍的大隊長馬自雄都來過。上次是馬自雄,帶著一幫偽軍“黃狗子”,到善權寺讓黑和尚交出藏匿在寺裡的中共女地下黨,說是抗日分子!破壞了皇軍的聖戰,破壞了大東亞共榮圈。

黑和尚對天發誓,善權寺沒有抗日分子!搜了一通,沒有搜到抗日分子,就灰溜溜走了。本以為相安無事,沒過幾天偵緝隊隊長窩心炮再次搜查抗日分子,結果連個人影也沒有。

窩心炮就把黑和尚拉到荒郊野外,挖了大坑!逼問黑和尚“十八窖”寶藏下落。見黑和尚一問三不知,比抗日分子還可惡!於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就把黑和尚摁進土坑裡要“成地仙”。

黑和尚死到臨頭,也顧不上出家人臉面,大聲呼喊,也算他命不該絕!碰上我這個“三奇貴人”。旁邊顧黑砂見黑和尚提及“十八窖”寶藏,跟進一步,問:“黑和尚你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誑語。——善卷洞真的沒有寶藏?”

黑和尚支支吾吾,閃爍其詞,舉棋不定。由此我斷定,十有八九或者八九不離十這“十八窖”寶藏就在善卷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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