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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稻草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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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藏鳳聽說我們要到湘南齋飯崗去找一塊龍頭活地,就提出要同行。他也不知道白狐狸會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地方出現?尋找白狐狸其實就是守株待兔,只能等白狐狸現身,不然沒法逮到。

在無計可施的張藏鳳看來,我湘西劉梟正是唯一可以引出白狐狸的香餌!

對張藏鳳的這種揣測,我是沒有任何置疑之處。上次,白狐狸想害死我,把我引到湘江想淹死我……若不是師父鶴頭道人及時抓住我背後的衣服,我只怕早就一頭扎進湘江,不淹死也餵魚了。

那次我被白狐狸“讀魂術”迷了神智,像瘋子一樣追著白狐狸跑,跟俗稱“鬼搬棺”一樣不可思議。隨後就沒有見到過白狐狸的影子,若不是這次張藏鳳突然登門造訪,我只怕還會一直把白狐狸淡忘下去。

這不能難怪我記性不好,這些天我忙得七上八下,還好緊要關頭殺出個“程咬金”,把活僵打跑了。要不然只怕張藏鳳見到的就是一具死屍了。

上次我曾邀請搬山道人張藏鳳入夥匣子山湘西鳳尾幫,來壯大自己的聲勢,可是他沒有答應。

……這次他竟然主動入夥,我自是求之不得。開懷暢飲之餘,刀疤孔、郭三才都喝高了。個個爛醉如泥,而鶴頭道人又被狗神李餚叫走,說是往長沙城“走腳”,實則是用走腳幌子走私煙土。

師叔郭三才在師父鶴頭道人背後指責他掛羊頭賣狗肉,替軍閥侯老禿走私煙土。其實郭三才哪裡知道,鶴頭道人是個大賭鬼!靠走腳能賺幾塊大頭洋,不吃不喝也不夠他拿去賭。

——我!湘西劉梟能長這麼大,若不是鶴頭道人掛羊頭賣狗肉,跟侯老禿走私煙土,只怕我早就餓死了。這就叫做“馬無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財不富。”

三奇貴人也是人,也得吃五穀雜糧!吃酸雞肉、酸魚沒有大頭洋,能吃到嘴裡。——所以我對鶴頭道人走私煙土並不反對。至於鶴頭道人本人更是歡喜,開始還感激侯老禿替自己找了一條生財之道。

不過,走私賺來的大頭洋大多半又都輸進了侯二禿子賭坊裡。也就是說,我師父鶴頭道人掛羊頭賣狗肉,利用趕屍身份走私煙土所的好處其實都便宜了侯老禿和胞弟侯二禿子,少之又少養活了我這個三奇貴人……想想感覺自己就是與眾不同,吃的飯都是走私煙土換來的。怪不得如今聲勢大造,還弄出一個匣子山鳳尾幫來。

郭三才把鶴頭道人說得一文不值,然後又把自己清高一面在我跟前炫耀了一番,說他跟隨安陽洹洛幫的趙閻王父子幾人淘沙倒鬥,雖說十墓九空但也有瞎貓撞上死耗子的時候,碰上一座沒有盜掘的大冢,也會弄出不少生坑貨!然而郭三才不知是清高還是畏懼趙閻王的淫威,竟然只拿五十塊大頭洋了事,其餘全進了趙閻王的腰包……聽郭三才說到此處,我都替他不值。

“師叔……你活出老命給那個什麼狗屁趙閻王保駕,就只為了五十塊大頭洋?”

郭三才倒也爽朗,點頭說:“是呀。劉梟師侄做人要講求誠信,趙閻王可是一塊大頭洋都不少,只是脾氣暴躁了些,對他幾個兒子看著不順眼抬手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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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郭三才毫無怨言也懶得跟他囉嗦什麼,眼下就要往齋飯崗去看龍頭活地,等有機會倒想見識見識那個趙閻王,看看他老小子究竟有多麼了得。不知何故心裡特別替郭三才氣惱,想想也覺得奇怪?真是吃自己的飯,操別人的心……直到整裝待發還是怒氣填胸,對刀疤孔的溜鬚拍馬都置若罔聞。

相墓師毛渾元成了領頭羊,帶著我們翻過了附近的那座山林,忽然覺得很是眼熟,仔細想才意識到上次李十九妹拉著我曾跑到了這裡,還目睹了草鬼婆稻草鬥法的過程,之後不知什麼緣故昏了過去,恢復意識之後躺在一間林間茅舍裡,再後來又遇到了鬼打牆,轉了幾圈還是被草鬼婆的揹簍指引才走出了鬼打牆,想到此處不禁提醒眾人——

“大家小心,這片樹林能讓人鬼打牆……”此話一出,引得毛渾元駐足不前,轉身看著我笑,他笑著對我說:“梟爺多慮了。”然後拿出一個跟八門渾元盤跟像的羅盤,聲稱只要有這玩意在手,他敢保證不必懼怕鬼打牆……果然這次我們沒有在原地打轉,穿過了樹林上了一個陡坡那間茅舍還在,尤其是旁邊那顆大樹……看見這茅舍和大樹,我再次驚呼——

“大家小心!這是草鬼婆的居處,小心地上有沒有稻草之類的,說不定已經被她放了蠱。一旦踩上中了蠱,就見不到龍頭活地了。”

相墓師毛渾元走在最前面,他可是土生土長的湘西人,祖祖輩輩都吃湘江水養大的魚,對草鬼婆下蠱之說,也是深信不疑!

當下為之色變!不禁裹足不前,轉臉看我,只有張藏鳳和刀疤孔這兩個外地人,不信邪!刀疤孔人來瘋見張藏鳳朝茅舍走去,也跟在後面……想看看草鬼婆是個什麼樣子,不到五十步的距離,很快張藏鳳就走進了茅舍,刀疤孔跟屁蟲一樣也走了進去……就在刀疤孔往裡走的瞬間,他就驚呼了一聲,然後瘋了一樣奔了出來。

眾人立刻警覺起來,我“唰”的一聲抽出了莫邪劍,心想這次豁出破頭撞金鐘,為民除害一劍斬殺了你這個作惡多端的草鬼婆,隨即就想往上衝,剛邁出一隻腳,就被師叔郭三才拉住了:“劉梟師侄等等……”本想為民除害,替湘西人殺了作惡多端的草鬼婆,不想被郭三才一把攔住,免不了滿臉疑惑看向他,真想問:你幹嘛?

只見郭三才瞪大眼睛盯著茅舍,似乎看出了很恐怖的什麼東西?

我再看茅舍,發現沒什麼奇怪之處。除了剛剛刀疤孔驚呼奔了出來外,想到這裡我又想到張藏鳳!他可是一直就沒出來。

刀疤孔剛剛像見了鬼一樣,吼叫著瘋了一樣逃了出來。猜想即使沒有見到鬼,也必定看到了極為可怕的東西!

我自然猜不出刀疤孔和張藏鳳看到了什麼,目光四處搜尋之後,就叫了聲:“老孔!你看到什麼了?”

刀疤孔面如土色,不知什麼時候躲在我的身後,見我叫他,忙轉了出來。

見他面如土色,不禁也讓我有些緊張。他結結巴巴說了這幾個字:“……屍體!一具……老太婆的屍體,插滿了稻草!”

我頭腦裡立刻閃過了一個念頭——稻草屍!撥開擋在面前的刀疤孔,就朝茅舍奔去。

張藏鳳駐足而立,眼睛盯著倒臥地上的那具插滿稻草的老太婆屍體,每一根稻草杆像箭一樣,生生插入面如枯槁的老太婆屍體上,跟個刺蝟差不多……看一眼就讓我想吐,怪不得刀疤孔嚇得拔腿就跑。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土家族老人對鶴頭道人所說的稻草屍,可見那位老人沒有說謊。

郭三才見我進了茅舍,不久之後跟毛渾元也走了進來。

“這就是湘西蠱婆死後變成的稻草屍?”郭三才的話沒有人回答他,其實誰心裡都清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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