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王武懷怨襲雍丘 曹參領兵討叛臣 3
【這邊王武叛軍未滅，那裡又添出楚將羽嬰來襲韓地，一個亂字了得。非老到者，實難駕馭好故事走向。】
曹參領軍直追到城下，與諸將道：“賊新敗，驚恐未定，不乘勢奪佔此城，更待何時？”樊噲幾個聽了，齊都贊成。曹參大喜，便分兵圍城攻打。守城人馬，半屬王武，半歸程處，軍心既不齊，號令又不一，總難分畫得當。天近傍晚時，外城便被攻破。程處見漢軍攻打得急，便與桓嬰、林泉道：“此城恐難堅守。二位莫如隨我退往燕邑，待緩過了勢頭，再與他計較長短。”桓嬰、林泉兩個，也知外黃守不住，萬般無奈，只得聽命於他。半夜時分，程處趁漢軍攻勢稍減，與桓嬰、林泉引了人馬，從北門衝出。走不及半里，只聽鼓聲大作，火光中，靳歙、柴武各領數千兵卒，截住去路。眾賊見狀，拼命往前衝突。靳歙、柴武兵少，正攔擋不住，卻見賊軍背後喊聲大舉，灌嬰、傅寬引軍殺來。程處、桓嬰不敢戀戰，突圍由小路奔燕邑去了。林泉走在亂軍中，迎面正碰上靳歙，被靳歙一鐵槍搠下馬來。林泉即死，手下兵皆棄械投降。那邊，樊噲已乘機攻破外黃內城，使人飛報主將。曹參欲收軍入城，靳歙道：“若是讓這夥賊逃回去養成了勢力，再要破他，必要損耗軍力。”曹參點首道：“此言甚是。”即令灌嬰、傅寬引所部騎軍前往追殺，自將軍馬駐紮在外黃城南。
數日之後，便有喜訊傳來。說灌嬰、傅寬引軍一路猛追，於平丘郊外趕上程處、桓嬰。二賊回身來戰，被灌嬰大殺一陣，當場將程處斬落馬下。剩下桓嬰，帶了一百來騎往北逃竄。偏是灌嬰幾個不依不饒，在後面緊追不放。一天一夜，一直趕到白馬津渡口，把個桓嬰逼得走投無路，縱身跳入黃河淹死了。如今，白馬、燕縣盡已歸降。
曹參聽報，十分歡喜，道：“王武臂膀盡失，如何還能囂張？”當日，便留下靳歙守外黃，自與樊噲、柴武領了軍馬趕回雍丘，會著盧綰一支人馬，重將城池圍住了攻打。那王武自知罪孽深重
，便不肯降，帶領手下一萬多人拼死抵抗。漢軍接連打了三四日，卻不能攻克。曹參見無進展，甚是鬱悶，夜不能眠，坐而待旦。
又過了幾日，曹參正坐帳中，只見探事的來報說：“賊首盧方，自逃歸衍氏之後，重新招兵買馬，欲與我再戰；又發書至彭城，和西楚聯絡。項王雖有親征之意，只因塗山那邊，楚淮兩軍正相持不下，故未敢輕動。卻差了一支人馬，徑直奔西去襲韓國，要策應那兩處賊兵。”曹參聽了，便與諸將商議。樊噲笑道：“盧方那廝，才疏智淺，且手下多為新招之兵，雖踞於滎陽之側，卻並不可怕。項籍所發之軍，比賊強悍十倍，倘若被他襲破潁川諸縣，則要危及我後路。當儘早將其挫敗，以免養成大患。”曹參道：“老樊提醒得是。待我將一半人馬，先破了這路兵。”便給樊噲一萬五千步軍，繼續圍攻雍丘，自率其餘人馬趕奔西來。
卻說霸王彭城大捷後，本欲乘勢一舉蕩滅劉漢。誰料想後院居然失火，淮南地面，反了九江王英布。無奈之下，只得先抽調人馬前往平叛，便把西進伐漢的事給耽誤了。這日，霸王在宮中接到盧方降書，便請範增來商議。範增道：“淮南戰事吃緊，正需增兵往援，大軍萬萬動不得。”霸王道：“盧方、王武勢窮前來告救，寡人豈能棄他而不管？”範增道：“可先許以官爵，好讓他為我所用。再令一將，引兵往襲韓地，如能奪來幾處城池，則漢軍必生畏懼，衍氏、雍丘危情自解。”霸王見範增說得有理，當日便下詔，拜盧方為柱天侯，王武為柘公，命使者齎冊前去冊封。又從郎將中挑選一人叫羽嬰的，令他引兵一萬，去解雍丘之圍。那羽嬰乃是從江東帶來的舊將，早先隨在武信君身側，多蒙教益，也曾學得幾分本事；加之他武藝精熟，有些個手段，自受霸王器重，在中軍隊裡充當校尉，常隨了出去征戰。
且說羽嬰見霸王將這等重要的事兒分派他去做，是又驚又喜。當即領了王旨兵符，下了殿到司馬衙中點了一萬兵，準頓好戈矛弓箭，所需器械，連夜開拔出城，向西進發。經數日，軍馬穿過梁地，早來到郾縣城下。羽嬰教把營寨扎在離城十里處，隨後差了一員小卒入城去勸說守將出降。郾縣令裘榮，此時正在府裡與屬下飲酒，聽得
來報，忙教放小卒入內問話。那小卒告說是羽嬰差來的，道：“此次帶了十萬人馬來，意在收復韓地。裘縣令當速降，免得城池被毀，軍民遭殃！”裘榮聽了，驚得面如土色，與左右道：“戰必死，還不如降了。”眾人見敵勢力強盛，沒個不喪膽的，都附和著要降。於是，裘榮引了屬下官吏，出到城外，來羽嬰寨前納降。羽嬰大喜，對裘榮格外善待，仍讓他做召陵之主。自是，羽嬰兵不血刃，便得了郾縣。
當夜，羽嬰問起韓王所據幾個縣，何處薄弱？裘榮道：“韓王兵馬，大多聚於陽翟以北。昆陽、魯陽諸縣，守軍皆不足一千。”羽嬰大喜，道：“先奪了這幾座城池，等站牢腳跟，然後進兵去取陽翟。”安排已定，第二天，即帶了人馬來奪昆陽。
且說這昆陽、魯陽兩處守將，一個叫做莊青，一個叫做陳夫乞，皆為韓王帳下忠勇之士。當時莊青在昆陽，得知敵兵已臨城下，怒道：“我人馬雖少，終當與之一戰，豈可畏懼！”說罷，點齊城中之兵，綽槍上馬，出城迎戰。兩軍列陣相對，羽嬰當先出馬，厲聲高叫：“大軍到此，儘早投降！”莊青聽了，躍馬出陣，道：“我莊青非貪生怕死之徒，豈能降賊！”挺槍便刺。羽嬰舞動大刀，來戰莊青。鬥到十合之上，莊青不是對手，收住槍，撥轉馬頭，往回便走。羽嬰見了，飛馬直追過來。莊青所騎，乃是匹劣等馬，苦不堪賓士，未跑到城門口，就被羽嬰追上。羽嬰大喝一聲，腦後一刀，將莊青斬落馬下。一千餘軍誰敢抗拒，紛紛倒戈投降。羽嬰割了莊青首級，繫於馬項下，引兵徑入城中；昆陽遂為其所佔。
次日，羽嬰分一半人馬守昆陽，自引五千兵來打魯陽。魯陽縣令陳夫乞一面招集城中軍民上城堅守，一面差人急往陽翟送信。羽嬰見魯陽兵不出戰，命圍住四門攻打。陳夫乞仗劍立於城頭，領軍兵奮力抵抗。羽嬰攻了半天，竟不能破，正惱怒時，昆陽那邊飛馬來報：“漢將曹參，已引兵趕到。未費吹灰之力，便擊殺裘榮，奪回郾城，現正圍昆陽。”羽嬰大驚，道：“昆陽若被他搶去，我等無立足之地矣。”趕緊收了軍馬，連夜往回趕，來救昆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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