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颯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給清皇教解決一點事情,比如眼前這一堆屍體,自己也得去幫忙……報仇。
畢竟,挖坑埋屍這種事情,他範颯還從來沒有做過。
清皇教在觀海鎮肯定還潛藏著其它的商會,但是,範颯不知道,所以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只得露宿街頭了。
露宿街頭的時候,滋味兒不好受。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
就是觀海鎮這個夜晚的真正寫照。
範颯想要直接去找玉京城的商會,去找那位玉京城主切磋劍術,但是苦於找不到路。
他是一個比較怕生的人,不習慣和不熟的人交流,當然不會主動的去問路。
一條街,挨家挨戶的走過。
一切隨緣。
然而就在他路過一個名叫浪沙商會的時候,裡面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他本來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但他還是忍不住站在門口瞧一瞧。
因為,裡面有一個人,他的刀,很有意思,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共十一位武功平平的武林人士,圍攻著一位年輕的刀客。
那刀客卻不一般,腰間兩把刀鞘,皆是如同月牙一般的短刀。
只出鞘一把,刀鋒生寒,如同夜晚皎潔的月牙。
他的刀很慢,慢到所有攻擊到他身邊的招式,彷彿都被奇怪的節奏給帶慢了。但是,範颯卻沒看到,他的月牙彎刀,每一次揮舞劈斬,都能在刀身之後,留下重重喚醒。
如果普通人觀戰,這奇特的視覺差異,必將感覺頭暈目眩。可身為與年輕刀客對戰的那十一位江湖人士,竟然是沒有一點察覺到有不妥的地方。
“諸位師父。”年輕刀客看起來一招一式之間已經是危在旦夕,但卻還有餘力開口說話。
“住口!你這偷師學藝的騙子,我們沒有你這個徒弟!”袁奇怒喝,心頭確實焦急與震驚同時存在,這個年輕人的刀法,他都有點看不懂了,這還是自己等人教出來的嗎?
年輕刀客一刀再次逼退一人,嘆息道:“何至於此啊,大家都是學刀的,碧波盪漾刀我也學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要逼我。”
“是你偷師學藝在先,把碧波盪漾刀與捕魚刀法學到之後就跑了。竟然另投他人門派!”又有人怒罵道,“你這個武林敗類。後來我們才知道,你竟然在拜我們為師之前,已經是松陽刀的徒弟,也是斬風刀的徒弟,還是神刀門的人!”
“你根本不是存心拜師,偷學武藝才是你的目的!”
年輕人一刀如神來之筆,一股灼熱刀氣逼退眾人,他輕輕後退站在圍牆邊。
“學武何來門派之見?本來就應該集百家之長,才能推動整個武道的進步啊。難道刀客只有窩裡橫?難道用刀之人就不能像歷史上的劍客那樣,名垂青史嗎?”
“就是因為你們這些老一輩的人,握著刀譜,不肯與他人交流心得,這才致使用刀之人總是落用劍之人下風。”
“一派胡言!如果給別人看了刀譜,豈不是被人尋到破解之法?如果有仇家上門,該如何應對?!”袁奇心頭震驚於年輕人的松陽刀已有這般火候,更是覺得此人留不得。
對方藏在浪沙商會,恐怕也是為了偷學刀法,仔細一數,此人太過可怕,琉璃陸上的刀法,恐怕都被他學得七七八八了,如果不是年紀尚小,天知道以後的這個年輕人,會達到哪般成就!
“合刀!”
袁奇一聲令下,其餘洞主紛紛運轉了刀法,他們的刀如柳葉刀,此刻合擊一成,整個商會中,重重刀氣瀰漫,四周牆壁之上瞬間多出密密麻麻的刀痕!
“碧波盪漾!”
手中之刀在眾人氣機之下,像是化作海浪,層層疊疊的刀氣形成的波紋,從十一人之間,滾滾而去。
整個地面上的屍體被攪得粉碎。
年輕刀客,面色悲愴,長嘆一聲。
“你們的刀,如果有機會,我會傳下去的。”
腰間前後各一把刀,之前只用了身前一把,此刻,他左手摸到腰後的彎刀。
如兩道明亮的月牙墜落在庭院,兩道慘白的刀光在黑夜之中一閃而過。
碧波盪漾的湖面,瞬間裂成了三分,然後支離破碎!
嘶……
刀身摩擦著刀鞘,雪白如寒月的刀身上,沒有一滴血液。
年輕刀客已經穿破了十一人的陣勢,站在了門口,雙刀回鞘。
範颯看著場中十一人,每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極細的傷痕,但是卻致命。
範颯能看到這瞬間出鞘的月牙雙刀,是多麼的快,又是多麼的慢。
快慢是相對的,不僅是雙刀的快慢不一致,而且自己很快,敵人很慢。
“好刀。”範颯不善於和普通人打交道,但對於感興趣的人,他還是願意做第一個開口的人。
年輕人看著懷中抱劍的金瞳白髮人,他絲毫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名劍客的鋒銳。
年輕人狐疑的看著對方,“你是劍客?”
“我是用劍的。”範颯點頭。“我叫範颯。”
“劍客和用劍的有什麼不一樣嗎?”年輕人摸不著頭腦,“我叫陸路。”
範颯點了點頭,算是認識對方了,“當然不一樣,劍客是一生只知道劍,但我用劍不是因為只能用劍。”
“這倒有點意思。”陸路看著對方,“你不會是想要來殺我的吧?”
“不是。我想和你比武。”範颯說道。
“我不想。”陸路搖頭不已,“我不想打架,不想殺人。”
“或許你會刀法嗎?我可以拜你為師。”年輕刀客雙眼發亮。
“不會,我只會用劍。”範颯搖頭。
“你剛才不是說,你不是只會用劍的劍客。”
“是的,我是用劍的,但現在我還沒學其它的。”範颯說道,“我從年輕時候曾告誡自己,不能三心二意,必須一樣一樣的學到最強,才能去學其它的。”
“然後呢?”陸路問道。
“後來我的第一個選擇是劍。”範颯搖頭,“但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學到最強。”
陸路:“………”
“敢問您多大年紀了?敢立下這麼一個宏願?”
“學劍其實不難的。”範颯認真的說道,“我現在也就六十三歲而已,差不多能排在用劍第二位,哦不,第三位了。”
陸路無語的看著範颯,這位老前輩是腦袋有毛病?
看著滿頭白發而頭腦有問題的傢伙,陸路實在覺得這學劍是一點都不簡單。
正此時,街道上一堆遍體鱗傷的人跑了過來,而同時,四方屋頂圍牆,瞬間又跳了一堆黑衣人,蒙著面,將一群傷員圍了起來。
“兄弟,救命!”那些被圍的人,發出求救。
“今夜怎麼回事?感覺到處都在殺人,這還是觀海鎮嗎?”陸路一直藏在浪沙商會,對外邊的形勢知道的可憐。
只是昨天聽說了,玉京城城主來了觀海鎮。
“殺!”一群蒙面黑衣人直接湧了上去,十打二十,二十個受傷的人,戰鬥的局面一開始,佔上風的就是黑衣人。
其中一個黑衣人明顯是領頭的,兇狠的看著門口的兩位,冷聲說道:“玉京城辦事,想死的就出手吧!”
陸路嘖嘖稱奇,玉京城的人就這種水平?
“他們不是。”範颯看了一下,沒有出手的慾望,“玉京城的人做事,從來不怕被別人看到樣貌。”
陸路也沒了興致,“原來是冒充的。這些商會是瘋了嗎?拼了命的自相殘殺?”
“你知道玉京城的祝城主在哪裡嗎?”範颯很願意麻煩一個對手,所以他問陸路了。
“知道,你要去殺大宗師?”陸路更加覺得這個人腦子不好使。
“不,我是去比武。”範颯道,“玉京城主有一刀一劍,我想看看他的劍。”
陸路一聽一刀一劍,頓時也來了精神:“我帶你去,和你一起見祝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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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做什麼?”
“拜師。”陸路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要學他的刀,你要見他的劍,我們同路同路!”
……
祝駁並不知道,有麻煩上門了。
此刻他正蒙著臉,換了一身衣服,和孟佳人在逛街。
說好的玉京城的人,做事從來不怕別人看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