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面終於被敲開，露出一具小小的人骸骨。
侍衛將骸骨取出放在地上，這骸骨看上去很是奇怪，骷髏頭上居然有三個眼眶和兩段頜骨。
按照骨骼推斷，如果這個人還活著，應該在臉旁邊還有半張臉，時淵想想就覺得滲人。
“傳聞果然沒錯啊，迪恩王子長著惡靈的臉。”國王搖頭道。
時淵有點猜到這個迪恩為什麼在牆裡了。
國王看向時淵：“我現在相信你了，說說吧，這麼多年了，塞西莉亞公主現在在哪？”
時淵原封不動地說出了塞西莉亞公主的故事。
國王很認真地聽完了故事，輕嘆一聲：“放心吧，塞西莉亞公主怎麼說也是我的親姑媽，我會派親衛隊帶她回來的。”
之後，國王把時淵安置在了城堡裡的一個豪華的住處，每天都是好吃好喝地供養。
接下來就等塞西莉亞回到王宮，旅程結束，任務應該就完成了。
三天後，國王來到了時淵的住處。
“我派出去的親衛團已經到了城外，我會好好賞賜你的。”國王坐在長椅上說。
“為王室服務是我的榮幸。”時淵趕緊說了些客套話，反正公主一回到城堡裡任務就結束了，賞賜和他也沒什麼關係。
“塞西莉亞公主的骨灰我會請入皇室墓地，以公主的規格安葬，你放心吧。”國王說。
“啊？骨灰？”時淵一陣迷茫。
怎麼成骨灰了？
難道自己點的那把火把公主燒死了？
國王話鋒一轉：“你知道迪恩王子的故事嗎？”
“不太瞭解。”時淵搖了搖頭。
“迪恩王子是我爺爺的孩子，是塞西莉亞公主的親弟弟，也是我的叔叔，但是出生後不久就失蹤了，失蹤了幾十年。但這只是整個王國的子民聽到的故事版本，也是我小時候聽到的版本，到現在我才差不多弄清楚了真相。”
國王說著，頓了頓。
“我想，迪恩王子因為先天嚴重畸形，有辱皇室的尊嚴，被秘密爺爺下令殺死了，監督執行的就是塞西莉亞公主。我估計執行的地方就是通天塔，之後為了埋藏秘密，塞西莉亞命令侍衛把迪恩王子就地埋葬，從此通天塔也就廢棄了。”國王沉重地說。
時淵皺了皺眉。
“我說這些呢，就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王室的尊嚴能夠維持王國的穩定，比什麼都重要。所以迪恩王子必須犧牲，塞西莉亞公主也是一樣，整個默勒王國的王室不能允許有一個這樣的公主存在。”國王意味深長地說。
“難道……”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她的那些孩子也是一樣，我也會以王子規格安葬。雖然她不能活著回來，但是魂兮歸來也不錯，算是了了她的心願。”
國王說著，一聲嘆息。
時淵暗自搖了搖頭，這個塞西莉亞公主也太慘了，在折磨中盼望了這麼多年，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很快，親衛團回來了，團長捧著一個華麗的骨灰罐走了進來。
“吶，姑媽，歡迎回來。”國王看著罐子自言自語道。
接著更多的親衛團騎士走了進來，在時淵面前一字排開。
時淵一下就明白了。
皇室的尊嚴不可侵犯，自己知道這麼多，自然是不能活著的。
怪不得能跟我說這麼多啊……
“放心，對於你，我也能以騎士之禮安葬。”國王看著骨灰罐淡淡地說。
幾個親衛團騎士向前一步，拔出了佩劍。
時淵其實根本不慌，默默從隨身倉庫裡取出了手槍。
打這幾個小兵，不是降維打擊嗎？
但是接下來的場面卻出乎了時淵意料。
幾個親衛團騎士突然揮劍砍倒了旁邊的隊友。
鮮血四濺。
國王也瞬間驚呆了：
“你們……怎麼回事？”
為首的親衛團長兩步上前，一劍戳在國王的腹部。
國王一下倒在長椅旁，奄奄一息，滿臉寫滿了震驚。
這時，親衛團團長已經完全變了面容：臉上滿是溝壑和疤痕，少了一隻眼睛，還有白色的長髮。
時淵一下就認出來了，這是塞西莉亞公主！
再看背後活著的四個騎士，面容也變成了公主的那四個怪人子女。
塞西莉亞公主對時淵笑笑：“我的朋友，我上次講的故事精彩嗎？”
“還不錯。”時淵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塞西莉亞公主講述了一個新的故事。
很久很久，在默勒王國，有一個見習女巫，名叫卡莎，對召喚術很感興趣，做過很多特別的巫術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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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巫術很蹩腳，實驗都沒有成功。
巨魔種族普遍智力不高，她便把巨魔和人類的巫術材料混合，希望能培育出像人類一樣聰明的巨魔，結果卻培育出了一個身體是人類大小智力卻是巨魔水平的巨魔。
她把魚人卵新增了很多陸上動物的巫術材料，想培育出一個不依賴水的魚人戰士，結果培育出來了一個完全不會水的魚人戰士。
她把月光花和狼人的巫術材料結合，想讓狼人習慣月光，改變月圓之夜失控的缺點，使其隨時隨地都能變身狼人，結果卻造出來一個變不回人類的狼人。
一次次的失敗讓她放棄了對一類種族缺陷的研究，改向研究增強一類種族的優勢。
她把鼴鼠有關的巫術材料施加到地精身上，想要加強掘土能力的地精，結果因為鼴鼠視力奇差，她造出了一個超級近視眼地精。
不死心的她配製出了完美藥水，這是一種能讓使用者缺點消失的奇妙魔藥。
她把完美藥水給超級近視眼地精喝下，地精的近視沒有消失，但是近視的眼睛消失了……
氣餒的卡莎女巫離開了默勒王國，開始了一段旅行，她準備吸取異國的巫術文化，提升自己。
但是巫師是個非常燒錢的行業，就拿常見材料，蝙蝠的鼻毛來說，這玩意在巫術黑市是100金幣一兩的天價，而自己取費時費力，收集一輩子可能做不了幾次巫術實驗。
於是卡莎女巫開始搞黑活掙錢。
經過數年打拼，她變成了周邊幾個國家有名的人販子。
她一邊搞錢一邊藏在叢林深處搞著巫術實驗。
但是普通的活並不能賺很多錢，巫術實驗的進度被大大減緩了，正好又聽說魔龍擄走了公主，大批騎士前去拯救。
卡莎女巫找到一個經常幹黑活騎士，給騎士一瓶能在龍穴隱藏氣味的龍息藥水，和騎士達成協議，他把公主救回來，卡莎就能把她賣到遙遠的國家。
在遙遠的國家，公主這種平時趾高氣昂的貴族少女能滿足部分特殊人群的喜好，自然能賣出天價，比默勒王國這個小國家國王的賞賜都多。
這個騎士自然答應了。
他利用龍息藥水潛入龍穴救出了公主，告訴公主龍在後面追殺，把公主哄騙進了和女巫約定好的叢林裡。
當公主意識到上當，已經晚了，她一個弱女子，根本沒有可能逃出來。
不過，當天晚上，卡莎女巫和騎士都想獨吞這一大筆錢，兩人同時對對方下了毒手。
卡莎失去了一隻眼睛留下渾身傷痕，騎士則直接被卡莎殺掉了。
卡莎把騎士的屍體丟進沼澤，準備第二天一大早就帶公主前去異國。
可是她忘了，她周圍的沼澤裡，全是她這麼多年的研究成果——一種特別的嗜血荊棘。
荊棘將騎士的屍體吞噬，兩者居然發生了同化。
卡莎從此徹底失去了對荊棘的控制，嗜血荊棘原本的習性是引誘活物進入，然後將活物捕食，但是同化後也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允許活物進入，卻不允許活物離開，卡莎因此被周圍的荊棘困在了沼澤地裡很多年。
卡莎只能寄希望於一些路過的旅行者能有能力離開這裡，畢竟能路過這座原始叢林的旅行者，都是有些本事的。
為了讓旅行者更樂意幫助自己，卡莎精心編造了一個故事，把公主關在巖洞地下，自己則搖身一變成了跛子公主。
至於能證明公主身份的秘密，卡莎隨便拷打一下公主，她就說了一大堆。
但是春去秋來，路過的旅行者來了不少，能衝出去的一個也沒有。
沼澤的環境太過惡劣，嬌生慣養的公主也適應不了病死了。
每天無事可做的只能靠修煉巫術打發時日。
她本身就是個半吊子女巫，會的巫術並不多，攻擊性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嗜血荊棘她一直沒能破解。
倒是幻術她練得爐火純青。
這樣過了幾十年，終於她遇到了一個有能力衝出荊棘的少年。
少年聽了她的故事，把口信送到了默勒王國，默勒王國的軍隊很快就到了。
卡莎原本打算頂替公主的，但是她沒想到，這些軍隊居然是來殺公主滅口的。
不過這在會幻術的卡莎面前完全不是問題。
卡莎讓他們誤以為得手，再偷偷除掉了幾個人，頂替了這些人，混進了他們的隊伍裡，回到了王宮裡。
這次，卡莎不想當公主了，她這次要頂替現任國王卡莫七世，成為默勒的王……
故事講完了。
在時淵驚訝的目光裡，塞西莉亞公主，不，應該是卡莎女巫笑了笑。
“來人啊！”滿眼恐慌的卡莫五世拼命地叫著。
卡莎女巫一揮手，卡莫五世瞬間就發不出聲了，只是賣力地張著嘴巴。
卡莎女巫轉頭看向時淵，眼神變得曖昧起來：“你救了我，為了答謝你，你就當我的貼身親衛吧……”
看著卡莎滿是溝壑和疤痕的臉貼過來，時淵瞬間眉頭緊鎖，下意識退了一步。
“誒，別看我現在是這張臉，我可是什麼都能變，人類、精靈、獸人、狐狸、蜥蜴人……你喜歡什麼種族什麼身材我都能滿足你，虧不了你的……”
卡莎說著，變成了之前精靈少女的樣子，還大了兩個罩杯。
“怎麼樣，我這個樣子，你很喜歡吧？”
卡莎朝時淵拋了個媚眼。
時淵現在可一點都沒心情欣賞，甚至覺得很驚悚。
精靈少女實際上是公主，公主實際上是女巫，女巫實際上是人販子……
這個人販子馬上要是國王了……
真tm離譜。
正在時淵無奈的時候，旁邊的國王卡莫七世終於斷氣了。
卡莎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她搖身一變變成了卡莫七世的樣子，衝時淵笑笑：
“怎麼樣，你看我變得像嗎？”
時淵正要回答，身上的木板傳來了系統的提示聲：
“任務完成，獲得獎勵太空幣*50，隨機變質童話類物品*2！”
任務完成了？
時淵一陣驚喜。
他這才明白，“當年的旅程”原來指的是女巫卡莎的旅程，以她歸來化身成為國王結束……
一個人販子成了國王的結局，不愧是童話區和黑暗區的交界處，故事結局真tm黑……
而此時的卡莎女巫，看著時淵在面前突然消失了，之後焦急的她找遍了整個城堡也沒能找到時淵的身影。
她披著卡莫七世的皮囊，坐在城堡的國王寶座上，低下頭，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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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默勒王國的卡莫七世國王頒佈了一項法令：在這個國家，販賣人口將不再違法。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只是默勒王國內，各個鄰國的聲討也是鋪天蓋地。
但是以卡莫七世身份活著的卡莎卻毫不在意，她一心想要打造自己的人販子帝國。
法令頒佈一個月後，卡莎決定離開城堡下去看看法令的實施情況。
外出察看，自然不能用卡莫七世的臉，卡莎變成了一個普通農婦的樣子，走在城堡的街道上。
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很少的店鋪還開著，其中就有奴隸店。
好奇的卡莎路過一處巷口時，突然挨了一悶棍，直接失去了意識。
當她恢復意識時，已經被關在了籠子裡，周圍一片黑暗。
“我今天抓到的這個女的還算年輕，賣到隔壁普克國去……”卡莎聽到了外面的人聲。
卡莎明白，自己是被人販子綁走了。
怎麼逃脫？
卡莎想了想，立刻把自己的樣子變成了一個駭人的老太婆。
這下沒了價值，應該會被人販子放了吧……
卡莎這樣想著。
“讓我驗驗貨先……”外面傳來另一個人聲。
倉庫的門突然開啟，光照了進來，卡莎一下睜不開眼睛。
“這TM就是你說的年輕女人？比我奶奶年齡都老！你坑我是不是！”一個男聲罵道。
“誒？奇怪了……算了算了，老太婆也有銷路，山裡面那些天眼樹妖族就喜歡老女人，把她賣給他們吧。”
“也行也行。”
“就是他們那邊是真的狠，估計這老太婆活不了多久……”
第二次開門的時候，卡莎見到了很多奇怪的物種。
他們都是人形，但每個都是和老樹皮一樣的皮膚，額頭上還有一個紅色眼睛。
卡莎立刻使用幻術，準備逃離。
但是她的幻術被這些天眼族瞬間識破。
“誒嘿，這個還會變戲法呢，有意思，小娘子，再來變一個！”天眼樹妖族們更加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