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文六的銀色SL500，楊潔臉上露出了笑容，“先生，進來休息一下吧。”
張文六咳嗽一聲，表情愉悅道：“水清呢，讓她出來，咱們今天給她報名！”
"啊，這麼快的嗎？"楊潔愣愣反問。
雖然已經接到張文六的電話，但張文六並沒有說明要幹嘛。
“我有個朋友是梨花女子高中，所以手續什麼的就比較快。”張文六側過身體，示意楊潔上車。
“我去喊一下水清。”楊潔著急忙慌的跑進了店裡，臉上有著按捺不住的喜色。
曹水清還在收銀臺，見母親笑呵呵的進來，問道：“媽，什麼事這麼高興？”
楊潔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順便安排另一個人收銀。
曹水清不明所以，“媽，我工作還沒做完。”
出了店門，看見張文六站在車邊，曹水清隱隱約約有了猜測，但是又不確定，所以把目光投向母親：“是不是那件事？”
楊潔點點頭道：“先生已經幫你聯絡好了，今天就可以去報到。”
“太棒了!”曹水清抱著母親的胳膊：“我終於可以上學了。”
上了車，曹水清便像一隻出籠的小鳥，在張文六的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話。
楊潔寵溺的將女兒抱在懷裡：“好了，先生正在開車，不要打攪她。”
透過後視鏡，張文六看著母女二人相擁的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父親，三人如一家人一樣，駕車出去遊玩。
老實說，他不希望結婚，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在任務世界裡面。
可不結婚就有了這麼大、而且這麼可愛的孩子，這種感覺還真不錯。
梨花女子高中位於首爾市中心地帶，是棒子國唯一一所女子外國語高中。
校園的綠化面積非常的大，風在這裡似乎都變得柔軟，像柔滑的絲綢，雖然是初冬，可校園裡的冬青、灌木叢依舊勃發生機，讓人覺得冬天也沒有那麼殘酷。
冬日的陽光失去了灼人的溫度，柔軟散發，就像是開了空調的暖風，透過衣服的縫隙撫摸人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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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聲響起，學生笑著鬧著，歡聲笑語打破空氣的寧靜。
“嗨，宏碩！”
少女揮舞著手臂，好似一朵盛開的水仙花。
“智孝，正想打你電話，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楊潔，這是她的女兒。”
張文六介紹完母女倆，指著宋智孝說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宋智孝，她是這所高中的化學老師。”
宋智孝抱住張文六的胳膊，絲毫不顧忌楊潔驚訝的眼神，“錯，不是朋友，是女朋友。”
呃——張文六無奈的搖搖頭，並沒有辯解。
楊潔：城裡人真會玩，先生家裡明明就有一個未婚妻，怎麼還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
可一想到自己和對方也發生了許多不可描述的事情，她便心情黯淡。
曹水清心直口快，“宋老師，先生有女朋友，也是個老師，他怎麼會同時有兩個女朋友？”
對於張文六的家庭情況，宋智孝並不瞭解。
一聽張文六有女朋友了，不免有些尷尬，抱著張文六的胳膊也鬆開了。
楊潔暗叫糟糕，偷偷拽了一下女兒的衣袖，“水清，大人的事情，你別多嘴。”
曹水清雖然年輕，
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低下頭。
張文六倒是臉皮厚，擺擺手道：“智孝，快帶水清去報名吧。”
宋智孝甜甜一笑，抓住曹水清的小手，“水清，你以前上過幾年級……”
見兩個人走遠，張文六暗暗松了一口氣。
即便是任務世界，這種小型的修羅場，也不是自己想遇見的。
今天楊潔依舊穿著快餐店的制服，黑色的西服長褲，貼合在豐腴的大腿上，腳上一雙平跟小皮鞋。
因為天冷，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的加絨呢子風衣，遮住了傲人的身材。
面對張文六毫不掩飾的目光，楊潔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站了。
張文六故意找話題，問道：“楊潔，你讀過書嗎?”
“上過小學，不過因為父親說女孩子學習再好也沒有用，只讀了小學三年級就下來幫家裡幹活了。”
楊潔自嘲的笑道。
楊潔今年36歲，按照年齡推算，她上小學的時候，應該在80年代。
那個時候可沒有什麼九年義務教育，農村的孩子想上學，都得抽籤。
有的家庭貧困，只讓男孩讀書，女孩輟學在家務農，等到了年紀，就嫁人生孩子去了。
楊潔就屬於家庭不富裕的那一類。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去首爾的大學上課，這方面我來操作。”張文六看著整潔、乾淨的校園，“學習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這裡既有知識和學問上的難題，也有少男少女懵懂的情愫。”
“不體驗一回的話，會後悔的。”
楊潔搖搖頭，她已經36歲了，再過幾年人老珠黃，就是老婦女了。
在老家農村，女人一過30，那就是標準的老太婆，有結婚早的，不到40歲就當奶奶了。
兩個人站在學校的操場上，左邊是枯黃的草坪，右邊是柵欄，柵欄上還有枯萎的爬山虎，斑駁的顏色點綴著黯淡的鐵柵欄，頗有些蕭索。
“是擔心工作的事情？”張文六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握住了楊潔的小手。
小手有些寒冷，張文六將其握在手心，“工作的事情不用擔心，而且你下了課也可以去店裡看一下，並不耽誤工夫。”
楊潔任由小手被對方把玩，只是羞澀不可避免的爬上了臉頰，“並不是因為工作，而是我這麼大年紀，去學校裡面，會被人笑話。”
一想到自己坐進一群少男少女中間，聆聽老師的教誨，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一個足以做他們媽媽的中年人，坐在教室裡，會是多麼突兀！
“原來是因為這個。”張文六笑呵呵的撫在女人的面頰，“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你長得這麼漂亮，有什麼可以自卑的？”
“估計你在校園裡面，會吸引一大批少男的追捧，而且這裡是棒子國，不是你的老家，你都在國外了，還用在意這些小棒子的眼神？”
沉默片刻，楊潔小聲說了句：“我還是覺得，在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年紀該做的事情，既然已經錯過了，就算後悔也不該再去彌補，更何況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張文六心裡不由得一陣激動，他伸出手，捧起對方的俏臉，認真的說道：“楊潔，你不該這麼想，人生匆匆幾十年，趁著你還年輕，還能動，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要等人老色衰，走不動了，才感覺後悔。”
楊潔的話觸動了他心中的某個地方。
想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想改變一些東西，如果什麼都不改變，任其按照原劇情發展，估計就沒有什麼讀者願意看了。
“走，帶你去看看，棒子國的高中跟國內的有什麼不一樣。”
張文六拉著她的手，穿過一條鵝卵石小路，來到了一個寬闊的池塘旁。
楊潔從沒進過高中，看什麼都是新奇。
池塘旁邊栽了一排梧桐樹，因為是初冬，梧桐樹上光溜溜的，只剩下幾片發黃乾枯的葉子，像吊死鬼一樣在上面晃盪。
“其實沒有上過學，也不全是不幸，自己有自己的活法。”
這句話說的張文六啞口無言。
是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自己有什麼權力替別人決定人生？
張文六伸手撫摸著粗糙的梧桐樹幹，“如果你擁有了改變別人命運的能力，你想怎麼做？”
望著張文六臉上流露出的傷感，楊潔的心裡有些酸澀，忍不住說道：“抱歉，是不是我說錯了，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去上學。”
張文六緩緩說道：“你不用曲意逢迎我，我對你來說，只不過是個過客，你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所以你按照自己的本心就好。”
“回答我的問題，你會怎麼做？”
楊潔有些不知所措，她的人生充滿了苦難，很多時候，是被選擇的那個，現在張文六把選擇權遞給她手裡，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太寬泛了，比如你知道有人要殺我，提前知道，你會伸手阻攔嗎？”
楊潔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會，當然會。”
“那如果是一個陌生人呢?”
“陌生人？”楊潔猶豫了。
“如果壞人特別強大，他手裡有槍，你還會伸手阻攔嗎？”
沉寂許久，楊潔才說道：“我可以報警啊，讓警察來保護他。”
聽到這個回答，張文六忍不住笑了，笑的很大聲，“我也是著魔了，為什麼要問你這些無聊的問題，還是去看看水清的入學手續辦理好了沒有。”
一路上，楊潔就像個小媳婦，亦步亦趨的跟在張文六身後。
幾次張文六想要拉她的手，都被躲開，理由是被人看見，影響不好。
張文六釋然，畢竟曹水清在這裡上學，大家知道楊潔是她母親的機率會大一些，如果看到她跟比自己小很多的男人拉拉扯扯，確實會落人口舌。
兜兜轉轉來到了教務處。
隔著老遠，就聽到了宋智孝的聲音：“主任，之前都是說好了的，而且這個學生也有居住證，為什麼不給她入學？”
主任冷哼道：“我的規矩就是規矩，我不給她入學，誰來也不好使，不過只要你今天晚上答應我去吃飯，說不定我可以高抬貴手，放她進來。”
楊潔聽到這番話，就想往裡面衝，卻被張文六抓住手腕。
張文六搖搖頭道：“先等一會。”
透過辦公室的後門窗戶，可以看清辦公室裡面的構造。
兩張辦公桌，還有一些簡單的辦公用品，靠北牆的地方擱著一張布藝沙發，前面是玻璃茶幾。
茶几上有幾個水杯，還冒著熱氣。
宋智孝和曹水清站在茶几前面，布藝沙發上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男人肥頭大耳，腦袋沒毛，右臉頰上還有個黑色的大痦子，痦子上有一根三寸來長的粗硬黑毛。
看到這男人的第一眼，張文六就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這是標準的中年油膩男啊，還是經常演反派猥瑣的，這副面相，如果不禍害幾個女學生，都對不起他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