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廖狗蛋抓住,侯澠臉色更加苦澀,衛允這明顯是信不過他。
但事情已成定局,他手下的這些殘兵敗將,絕不是衛允生力軍的對手。
沒奈何,侯澠只能擠出一絲更加難看的笑容,這才招呼著守軍開了門。
衛允進城的頭一件事,就是令何瑣和鄭悠,完全佔據了南統的大營,收繳了侯澠的兵符。
至於侯澠的兵馬,則和蒯鴻的降兵一樣,全被魯小七打散混編,並且嚴加看管起來。
侯澠不禁苦笑,到了這個地步,要是再不真心實意的歸降,他的腦袋也保不住幾天了。
看著對方心悅誠服跪在他的腳下的樣子,衛允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南統終於拿下了。
示意侯澠起身後,他才問道。
“侯都督,你身在南統,更兼負責束浪糧草的轉運,勢必對望疆城的情況十分瞭解。”
“你給我說說,現在望疆城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侯澠剛投降,正想找個立功的機會,以贏得衛允的信任,他連忙開口道。
“稟陛下,您也知道,望疆城是南疆的都城,歐氏一族經營其已有百年之久。”
“經過歐氏幾代人的經營,而今望疆城民眾不下幾十萬,可以說繁盛異常。”
“之前城中共有守城兵馬二十萬,但經過陛下的征伐,現在也就剩下八九萬人左右。”
“而望疆城的糧草,卻十分的充足,據末將估計,至少能維持城中守軍三年的吃用。”
衛允微微蹙眉,對方雖然人數不是很多,但糧草卻積累的嚇人。
若歐克在城中再徵三十萬新兵,死守望疆城的同時加以訓練,其很快就會形成戰力。
反觀衛允,手下全部兵馬加起來,算上剛剛投降的降兵,也只有堪堪三十萬。
這些人每天人啃馬嚼,都要從遙遠的東衛調派,其消耗完全可以用天文數字來形容。
到了這個份上,撤兵是不可能的,但就算東衛消耗的起,短時間也無法南下望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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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運輸出現問題,歐克的新兵再成了氣候,那迎接衛允的就是滅頂之災。
而且就算三十萬人的數量,也是非常樂觀的估計,畢竟段秀那邊至今還沒有訊息。
柳陌雖然只有五萬兵馬,但守將翁橫什麼水平,誰也說不清楚。
萬一段秀那邊再損兵折將,衛允攻打望疆城的難度,勢必又會增加幾分。
見衛允沉默不語,而且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侯澠趕緊施了一禮,悄悄退出了大廳。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魯小七經人通報後,就到了衛允面前。
“陛下,城中府庫堆積著不少糧草,看來之前歐克給予貫的軍糧,確是被侯澠給下了。”
衛允正在琢磨望疆城的事,只是匆匆的嗯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
可魯小七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低聲對衛允道。
“陛下,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衛允轉頭看了他一眼,示意有什麼話就說,都是從臨章出來的,哪來那麼多窮講究?
魯小七四下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道。
“陛下,侯澠這個人絕不能留。”
衛允找了個椅子坐下,饒有興致的問道。
“卻是為何?”
魯小七稍微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
“侯澠其人過於陰毒,今日歸降我軍,也是無奈之舉。”
“對於身為同袍的予貫,他都能為私怨剋扣軍糧,看著對方被我軍滅掉,真是其心可誅。”
“陛下你想想,一旦有朝一日我軍出了岔子,他侯澠能不報今天的一箭之仇?”
他的眼睛裡,滾動著濃重的殺機,只要衛允點頭,侯澠很快就能人頭落地。
衛允嘆了口氣,說魯小七想到的這些,他也早就有所提防。
但侯澠剛剛率部歸降東衛,又沒什麼過失就被處死,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南統的五六萬降兵,都是侯澠的死忠,若是不拿出個說法,難免再生波瀾。
原本望疆城的事,已經夠讓他頭疼了,這些人再鬧起來,勢必還要損兵折將。
魯小七明顯是有備而來,他有些陰險的朝衛允道。
“如此,那就給他羅織個罪名,謀反就挺不錯,足夠要了他的小命。”
謀反?
衛允想了想,最終為了日後的安全,還是同意了魯小七的建議。
他低聲告訴魯小七,此事一定嚴加保密,不能露出絲毫破綻,否則麻煩就大了。
對這種秘密工作,魯小七可謂是輕車熟路,說了句陛下放心後,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太陽西斜時,獨在房間裡悶坐、越想越覺著憋屈的侯澠,正在長吁短嘆。
原本除了跟予塵的私怨,他根本沒有謀反的意思,甚至還做好了跟衛允拼命的準備。
但他等來的不是衛允,而是歐克派來鎖拿他全家的欽差,任他百般解釋也無濟於事。
侯澠被逼反後,最初的打算是趁衛允和南疆交兵的空檔撈些油水,說不定能一飛沖天。
畢竟衛允當日只是從個小縣城起兵,而今卻權勢熏天,侯澠的起點不知比他高了多少?
可他做夢都沒想到,衛允會用這樣雷霆般的手段,直接端了他的老窩。
現如今他不但背負著悖逆祖宗的惡名,還成了衛允的階下囚,他也難免不窩火。
就在他想著日後該怎麼辦的時候,門外軍士突然來報,說衛允要請南統諸將喝酒。
侯澠不禁嗤笑,這麼快就開始籠絡人心,他衛允還真是急不可耐。
不管怎麼說,衛允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到一更時分,侯澠就趕到了指定的地點。
廳中除了僕役,都是他的舊部,只是這些人此時的樣子,卻大相徑庭。
有人在唉聲嘆氣,示意丟了南統,以後翻身無望。
還有人則興致勃勃,那樣子就好像在說抱上衛允的大腿,這輩子就前途無憂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跟侯澠打招呼,只有一胳膊的魯小七,就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
“諸位,陛下突然接到國內急件正在處理,暫時無暇分身。”
“本都督不才,只好代陛下招待各位,請入席吧。”
眾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麼,衛允能請他們吃飯,已經是天大的臉面。
但和侯澠預計的不同,魯小七隻說了幾句場面話,就開始大口喝酒,別的啥都沒說。
侯澠不禁有些奇怪,有這麼籠絡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