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瑣?
段秀眼睛一橫。
“他還敢來,找了這麼多天,他終於出現了。”
“大哥,我這就領兵出城,今天非滅了這藏頭露尾的傢伙不可。”
說著,他抬腿就要往外走。
衛允卻擺了擺手,露出了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別急,我親自去看看。”
他也不管段秀的反應,帶著門外的衛兵,就朝城頭走了過去。
段秀一頭霧水,但衛允已經遠去,他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還沒走出去多遠,他又朝身後的軍士道。
“你馬上到大營去,讓狗蛋他們整頓兵馬,隨時準備出城。”
順平城頭。
看見何瑣的時候,不管是衛允還是段秀,都吃了一驚。
才幾天不見,當日殺氣騰騰的何瑣,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枯黃的臉上滿是愁容,連他身後的幾萬兵馬,看上去也是無精打采。
衛允眼珠轉了轉,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他朝何瑣笑了笑。
“何都督,久違了,今日前來順平,所為何事?”
“想要攻城,你就儘管來吧,朕的十萬大軍隨時候教。”
攻城?
何瑣苦笑之餘,枯黃的臉上泛起一抹掙扎,半晌他才開口道。
“本都……我是來……投降你們東衛的。”
說著,他竟翻身下馬,單膝跪在了衛允面前。
啥?
段秀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他感覺一定是聽錯了。
什麼情況?
怎麼才幾天不見,之前跟他們不共戴天的何瑣,怎麼突然就投降了?
不會有詐吧?
衛允倒是不慌不忙,他笑了笑。
“不知何都督為何突然想歸降東衛,你這般做派,朕可有些莫測高深了。”
只是誰也沒發現,他說出這就話的時候,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疑問之色。
何瑣眼中閃過一陣濃郁的憤恨,他呼呼喘了幾口粗氣,神情極為痛苦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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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這麼回事……”
當日躲過段秀的追殺之後,何瑣帶著手下的四萬多殘兵,逃進了深山之中。
為躲避東衛大軍的圍剿,他先是在山中四下躲避了好幾天,才沒被段秀等人發現。
但何瑣知道軍糧已經不多了,再這麼繼續躲下去,就等於是慢性自殺。
於是幾天之後,他最終找了個空子,派人乘一艘小船,前往平化找鹿甲求救。
不想救兵沒帶回來,何瑣派出去的軍士,卻聽說了個堪稱爆炸性的新聞。
傳言說何瑣在順平降了東衛,而他在望疆城的家眷,也被歐克一怒之下全部處死了。
為確定傳言的真實性,何瑣派出去的軍士,又乘坐順風的快船趕到了望疆城。
那軍士還沒進城,就看見何瑣一家三十二口的腦袋,都整整齊齊的早城門上掛著呢。
今日那軍士衝破重重阻攔,終於將訊息帶了回來,有口難言的何瑣,頓時就暈了過去。
醒來後的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反了,投降衛允,為死去的家人報仇雪恨。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看他痛哭流涕的樣子,段秀卻沒有絲毫的悲憫,他小聲朝衛允道。
“大哥,咱們這邊正要找他決戰,他全家就被歐克給殺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我看什麼報仇雪恨是假,何瑣想混淆視聽、趁機混進順平是真。”
“此人居心叵測,大哥,你一貫心思通透,萬不可上了他的當。”
衛允卻像吃了秤砣,他根本沒搭理段秀,只是朝何瑣問道。
“何都督,茲事體大,一旦歸降東衛,就等於背叛了祖宗和生養你的土地。”
“聽朕好言相勸,你還是想清楚再說吧。”
何瑣更加苦澀的笑了一聲。
“陛下,歐克無道殺我全家,何瑣與之不共戴天。”
“若陛下不接納我和這幾萬兄弟,我也只好領兵前往望疆城,去找歐克決一死戰了。”
說著,他又無限悲慼的道。
“陛下,何瑣今日斷指立誓,若此心不誠,天誅地滅。”
話音未落,他拔出腰間的佩刀,就將左手的小拇指,一刀剁成了兩截。
疼痛帶來的冷汗,順著何瑣的臉頰流了下來,但他卻死死的咬著牙,眼中俱是仇恨。
“陛……陛下……這回你可以相信了吧?”
“何瑣用祖宗的名義擔保,此生若不輔佐陛下滅亡南疆,誓不為人。”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近乎咆哮。
衛允嘴角隱晦的勾了勾,問道。
“何都督的決心,朕自然是看到了,只是你身後這些人……”
跟何瑣不同,這些人跟歐克沒什麼仇恨,冒然將其放進城中,他自然要謹慎些。
何瑣自然明白衛允的意思,他忍著疼痛道。
“陛下,這些都是多年跟著我南征北戰的老兄弟,絕不會有二心。”
“還有些不願歸降的,我已令他們原地解散,此事這些弟兄都知道,陛下大可放心。”
見城下的幾萬南疆兵微微點頭,衛允松了口氣。
“既如此,那就請何都督帶兵進城吧。”
段秀還沒來得及阻攔,緊閉的城門,就向何瑣等人敞開了懷抱。
但何瑣卻沒有絲毫的異動,帶人進了城之後,就將身上的兵符交給了衛允。
段秀徹底蒙了,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允暗暗搖頭,示意此事以後再說,而後又朝何瑣道。
“何都督棄暗投明,朕甚為欣慰,朕決定你都督的官位保留不變。”
“至於你手下的兵馬,日後朕後統一調配,斷不會落了你何都督的身份。”
何瑣當時就跪下了,神情極為複雜的道。
“陛下,末將給南疆賣了半輩子命,換來的是家破人亡。”
“今日剛剛歸降,就蒙陛下如此厚待,末將必孝死命。”
衛允一把將其扶起,他淡淡的笑道。
“如此,以後就多仰仗何都督了,走,朕擺宴為你接風。”
聽說何瑣不戰而降,廖狗蛋和鄭悠等人的反應,同樣也是一頭霧水。
但衛允興致很高,找不到機會的眾人,也只好暫時按捺住了好奇。
作為城中唯一的文官,予塵的反應卻十分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今天的結果一般。
酒宴進行到三更才散場,經歷滅門之痛的何瑣喝了不少,最後直接是被人抬回去的。
同樣喝了不少,昏昏沉沉的衛允剛要回去睡覺,一臉好奇的段秀就走了過來。
“大哥,何瑣為什麼突然投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