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允循聲望去,頓時暗叫了聲不好。
押解糧草的後軍,不知什麼時候,竟燃起了沖天大火。
接著,就是副將徐浣那充滿焦急的聲音。
“迎戰,快,救火,開救火……”
看著眼前的大火,臉色一片鐵青的衛允,心頓時沉了下去。
一旦後軍中的軍糧被燒盡,那此次征討南疆的征程,也就算提前結束了。
他還沒想太多,鄭悠的騎兵就已經跟山坡上的南疆兵,攪到了一起。
踏雪營雖然精銳,但坡上的南疆兵卻藉著地形俯衝而下,戰力也是不俗。
只聽噗嗤一聲,一個南疆兵的腦袋,就被鄭悠一刀砍了下去。
他也顧不上臉上的鮮血,而是死命的喝道。
“不要便宜了這些南疆的畜生,殺!”
接著,他縱馬一躍,就朝南疆兵戰陣的深處,又衝了進去。
見鄭悠如此生猛,他身後的北遼騎兵更是個個爭先,悍不畏死的殺進了亂軍之中。
戰局越來越亂,衛允卻還好端端的活著,那狗熊一樣的南疆將官,立時就不高興了。
他爆喝道。
“混賬,其餘人都不用管,殺了衛允,大局立時可定。”
狗熊話音未落,魯小七那帶著驚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陛下,不好了,我軍被南疆兵斬成了好幾段,首尾已漸漸不能相顧了。”
衛允心中又是一驚。
他人數雖多,可若是再如此下去,他們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衛允朝遠處的廖狗蛋大喝道。
“段秀和狗蛋怎麼還……”
才說了幾個字,一個看不清面容的東衛兵,突然擋在了他面前。
“陛下,快閃開……”
衛允又一次被撞倒,灰頭土臉的他剛一抬頭,就看見了那被射成了篩子的東衛兵。
我的兄弟!
衛允眼眶欲裂,心中卻在不住的吶喊著。
與此同時,被衝散的東衛兵,更是一片片慘叫著倒了下去。
殘肢斷臂四散飛舞,腥臭的血腥味在空中不住的飄散,恍若人間地獄一般。
見狀,那狗熊立時喝道。
“不要戀戰,衛允不行了,給我殺了他。”
鄭悠死命向前、包圍圈漸漸形成、衛允命懸一線的危機時刻,陰柔的大喝卻從天而降。
“大哥休慌,段秀來也。”
隨即,一個迎上段秀的南疆兵,就被他一劍砍成了兩截。
衛允一見,頓時喜出望外。
“段秀來了,弟兄們,援兵來了,給我殺。”
看著他這副慘像,廖狗蛋那昏黃的眼睛,頓時湧出了一片血芒。
“狗賊,本都督今天非滅了你們不可。”
生力軍的加入,很快就改變了戰局。
見原本被死死壓住的東衛兵,已漸漸有了反攻的跡象,那熊一樣的南疆將官喝道。
“撤,快撤。”
今天雖然沒殺了衛允,但解決了這麼多東衛兵,也算是大勝了。
段秀長眉一皺,冷聲喝道。
“現在想起來跑,晚了!”
舉劍砍死一人之後,他再度大喝道。
“狗蛋,你帶人馬從左翼包抄,章絛,你從右邊壓上去。”
“鄭悠,你隨我中間突破,其餘將官保護陛下,殺!”
說著,他腳尖一點馬鐙,整個人就輕飄飄的朝那狗熊樣的男人追了上去。
今日不剁了你的腦袋,段秀兩個字倒過來寫!
十幾萬大軍呼嘯著衝了上來,南疆那點可憐的人馬,哪還有抵抗的勇氣。
而就在那狗熊高呼撤退的時候,白衣如雪的段秀,已到了他三丈之外。
“孫子,納命來。”
那狗熊只見劍光一閃,他飛起來的腦袋,就看見了這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狗熊死了,南疆兵逃命的腳步,明顯又快了幾分。
但他們的速度再快,卻也趕不上踏雪營的馬蹄,不到一時三刻,南疆兵全軍大亂。
眾人瘋狂躲避踏雪營馬刀的時候,廖狗蛋和章絛二人,也終於完成了合圍。
看著包圍圈裡的南疆兵,衛允的臉色,比畫家手裡的顏料盒,還要精彩幾分。
他將東衛兵的屍體,狠狠的掃了一遍後。厲聲喝道。
“一個不留。”
段秀幾人等的就是這句話,眾人對視了一眼,就開始了堪稱屠殺的攻擊。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個站著的南疆兵,也被廖狗蛋一刀砍成了兩截。
衛允環顧四周,眼中沒有絲毫慈悲,若非急著進兵紹鞏,他非將這些人挫骨揚灰不可。
見後軍中的大火,已經被徐浣帶人撲滅,他才開口道。
“段秀,點查兵馬,看看我軍損失了多少,那些南疆兵又共有幾何?”
就算不用腦袋想,他也知道這些人,一定是紹鞏那邊來的。
對方只有五萬兵馬,只要點查了地上的屍體,就能知道如今紹鞏那邊還有多少家底?
段秀等人忙著點查傷亡時,眼神極為不善的衛允,卻漸漸陷入了沉思。
他進兵紹鞏,雖然並非絕密,但知道的也不過也就寥寥幾人。
為何那狗熊一樣的漢子,會這麼快就佈下了伏兵,是軍中出了內奸,還是另有文章?
如果真是內奸,那麼這些人又是在什麼時候,混進了他的大軍之中?
是在隋州城,還是在行軍的路上?
不對,如果內奸藏在大軍之中,他們去紹鞏報信,定會引起軍中將士的懷疑。
但事實上,一路上除了方才遇到的襲擊,可以說風平浪靜,什麼情況都不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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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
他突然眼睛一亮,難不成方才消滅那些封鎖邊境的南疆兵中,還留有活口?
衛允越想越感覺這種可能性很大,當初為了進兵紹鞏,他並沒有打掃戰場。
而且他也是那些屍體的邊上,與段秀等人說了後面的計劃,對方很有可能聽到。
對方既是南疆人,自然對這邊的地形無比的熟悉,騎快馬走小路報信,也不是不可能。
想明白一切後,衛允的神情,更加森然了幾分。
“圍攻隋州在前,暗殺衛某在後,今天又來上這麼一手,你們真是不想活了。”
“也罷,既然如此,今日衛某就將紹鞏的敵軍,全部斬盡殺絕。”
“歐克,你給我記住了,我會讓你為今日的愚蠢,後悔一輩子。”
說罷,他又嘆了口氣,狠話誰都會說,但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收拾眼前的爛攤子。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後,臉色同樣極為難看的段秀,大步走到了衛允面前。
“大哥,人數統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