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司馬鬱遞上來的銀票,衛允有些驚訝:“八萬兩,太多了吧?”
司馬鬱一笑:“師傅,你有所不知。”
“除了我家預訂的三萬斤煤炭,我的幾個朋友,剛碰上的,也訂著一些。”
“前後加起來,怎麼也得六七萬兩銀子,剩下的,就當是我這學生孝敬師傅的了。”
“您可是不知道,為了將您手裡的煤炭推出去,我可是嘴皮子都要說破了。”
“那個……師傅啊,看在我如此上心的份上,您可要好好指點我一番。”
“以後我在鷺陽城裡的才名,就要靠師傅您老人家,不吝賜教了。”
董哲撇嘴一笑,看著衛允的眼神裡,明顯帶著“我說什麼來著”的意味。
一下拿到這些銀子,衛允也沒法再推辭,於是大袖一卷:“拿筆來。”
接著,在二人詫異的目光中,他一口氣寫下來了十首“借用”來的詩篇。
什麼雲想衣裳花想容,什麼鳳凰臺上鳳凰遊,只看得司馬鬱二人,頓時瞪圓了眼睛。
衛允十分隨意的,將寫好的詩詞扔給了司馬鬱:“拿回去,好好研究去吧。”
見他這副樣子,喜好詩詞、對其頗有研究的董哲,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些詩文,隨便拿出去一篇,就能轟動一時,但衛允的態度,卻好像在丟垃圾。
他不禁長嘆道:“衛縣令,你這般才華,足可稱得上我東越第一才子。”
窮的褲子都快穿不上的衛允不禁苦笑,這種當不了飯吃的頭銜,有個毛用?
看著又能出去裝比的司馬鬱,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衛允輕輕的搖了搖頭。
隨後才開言道:“你拿這些東西幹什麼,我不管,也不想管。”
“但是記住,不論何人問起,都不要說這東西是我寫的,明白了?”
不光司馬鬱不明白,董哲也一臉茫然:“衛縣令,這是什麼意思?”
衛允淡笑:“人怕出名豬怕壯,出了名麻煩也就來了,卑職不喜歡麻煩。”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些東西一旦傳到越王城,落到趙炳手中,那就不好玩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給趙炳一個,他正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的錯覺。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安穩的活下去,至於發展勢力和報仇,那都是後話。
司馬鬱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視功名如糞土,師傅,果然高風亮節,佩服。”
眼見該辦的事,都解決的差不多了,辭別了董哲,衛允就要趕回臨章了。
司馬鬱卻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師傅,他日我定親自去臨章拜訪你。”
“煤炭的事你放心,我肯定抓緊時間幫你宣傳,等我的好消息吧。”
衛允點頭一笑,帶著段秀和孟大成,快馬直奔城門而去。
聽說衛允就賺了八萬兩,翹著蘭花指的段秀也很高興:“這鷺陽城,還真沒白來。”
衛允苦笑,可不是沒白來,先噁心了沈金城,又打了高銘淵的臉,還得了個便宜徒弟。
只是高銘淵身為長史,吃了這麼大的虧,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衛允感覺,以後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過。
回到臨章已經是一天以後,剛一進縣衙,魯小七就迎了上來:“太爺,你們回來了?”
裹挾著寒風的衛允點了點頭:“回來了,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魯小七點了點頭:“你們出發不久,我就帶人趕到了小荒山。”
“十多個人翻騰了一個多時辰,才找到了大概兩千兩銀子,這群土匪,也太寒酸了。”
衛允朝椅子上一座:“蚊子也是肉,就這麼著吧。”
“小七,你還要再徵調一些民夫去斷龍山,咱們的大生意又來了。”
臨章城北,城防營。
自打離開鷺陽,沈金城的臉色,比被人踩了幾腳的苦瓜還要難看。
不光心心念念的功勞泡湯了,還被衛允狠狠奚落了一頓,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快馬回到臨章後,心情不爽的他,先命人將出餿主意的小三子揍了一頓,又喝的大醉。
但宿醉帶來的,除了頭疼外,還有揮之不去的怒火。
於是午間時分才睡醒的沈金城,悍然決定發兵斷龍山,將衛允的財路據為己有。
眼見手下軍士集合完畢,腦袋還有些發脹的沈金城,高聲喝道:“弟兄們。”
“前番北遼人來襲,被衛允搶了頭功,這是我城防營莫大的恥辱。”
“方才本都尉接到線報,說有一夥北遼人的奸細,就藏在斷龍山之中。”
“洗涮我們恥辱的時候到了,拿下斷龍山,將奸細繩之以法。”
“也讓衛允和城中的百姓看看,咱們城防營不是吃幹飯的,守住臨章,還得靠我們。”
他手下的軍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踏上了未知的前路。
鷺陽城,長史府。
一個長相妖豔、眼中帶著恨意和委屈的女人,正狠命搖晃著高銘淵肥厚的肩膀。
她咬牙切齒的道:“連衛允那芝麻粒大的小官都對付不了,虧你還是鷺陽郡的長史。”
“可憐我爹和弟弟,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何家都絕了後,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著,淚眼婆娑的她,搬起身邊的椅子,就要把自己往房梁上掛。
高銘淵一把將女人拽住:“夫人,你這是幹什麼,我也沒說不給岳父大人報仇。”
名為何花的女人,一隻腳還搭在椅子上,樣子頗為不雅:“相公,你什麼意思?”
高銘淵死死的擰著眉頭:“夫人,你說的對,岳父大人跟何源的仇,不能不報。”
“非但如此,昨日,衛允讓我在刺史大人面前丟盡了顏面,煞是可恨。”
“為夫這就想個主意,必然拿衛允的狗頭,祭奠岳父大人的在天之靈。”
“要是這種事我都能忍,那這鷺陽郡,日後也就沒有我這個長史大人的立足之地了。”
將腿從椅子上拿下來的何花,頓時來了精神:“你想怎麼做,直接派人殺了他?”
高銘淵搖了搖頭:“不可,我跟衛允結下的樑子,刺史大人比誰都清楚。”
“若是還沒過幾天,衛允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一定會懷疑是我幹的。”
“看得出,刺史大人對衛允頗為欣賞,我們必須要想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妖豔的何花,又擦了擦眼角:“這話怎麼說?”
高銘淵四下踱著步子,明顯是在沉思,良久,他肥厚的手掌一拍:“有辦法了。”
“夫人,你聽我說,只需這樣……”
說到最後,他那雙幾乎無處安放的小眼睛一眯:“如此,衛允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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