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羽箭向前、直奔衛允胸口,這千鈞一髮的時候,衛允動了。
他根本沒注意到面前的箭,而突然調轉馬頭,縱馬往邊上躍了將近一丈。
也正是這不經意的移動,讓帶著勁風的箭,嗖的從他的左臂邊飛了過去。
就差一點。
衛允身邊的親兵,頓時下了個半死,趕緊高呼著護駕,將盾牌立了起來。
不想將其當成流矢的衛允,根本沒當回事,反而朝隨時準備支援的王壙道。
“你速帶兵支援劉環,定要最快速度,定要最快速度攻破東門。”
方才他已想明白了,既然貝鉞很可能將主力開到了北門,那就索性假戲真做。
只要能拿下東門,殺進遼王城,貝鉞顧此失彼,段秀那邊的危機,自然而然也就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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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壙聞聽此言,眉頭緊緊的皺了皺,他沉聲道了句遵命,立時舉槍大喝。
“弟兄們,跟我上。”
說著,他帶著八萬生力軍,就又朝城頭湧了上去。
見衛允竟有驚無險的躲過了一劫,貝鉞愁眉緊鎖之際,莫宵宵的臉也微微的變了。
如今盾牌立起來了,再想找機會殺了他,談何容易?
最要命的,是衛允的生力軍又至。
主力已然開往北門,率兵去迎戰的成高若不能儘快拿下段秀,東門這邊可就危險了。
但事到臨頭,除了拼死一戰、等候成高前來救援,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隨著貝鉞的一句話,雙方又開始昏天黑地的攪在了一起。
看著攻城的人馬,陣亡的越來越多,衛允也發了狠。
“馮伸,放箭,給我壓住北遼兵的弓箭手。”
“除鄭悠的踏雪營,全軍同時發起衝鋒,定要儘快攻破東門,快。”
他這邊鬧的越兇,段秀那邊就越安全。
馮伸自然不敢遲疑,頃刻間,遮天蔽日的箭雨,就將城頭的北遼兵射倒了一片。
包子玉則不失時機的喝道。
“陛下有令,全軍攻城,給我殺。”
話音剛落,剩餘的十多萬大軍,山呼海嘯的就朝城門衝了上去。
看著直奔城門而來的衝車,貝鉞也知道玩命的時候到了。
“聽令,給我堵住城門,萬不能讓這些南蠻子衝進來。”
“令剩下的崽子們全部上城,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衛允拖疲、拖垮。”
大戰持續一天,直到夕陽染紅潔白的雪地,橫七豎八的屍體早已堆滿了城下。
還有不少,就掛在城頭上,散亂的頭髮隨風飄搖。
見城頭的北遼人雖然少了不少,但貝鉞依舊嚴陣以待,衛允嘆了口氣。
“給狗蛋發信,收兵,暫且退回大營,明日再戰。”
督戰了一天的他,都累的不行,更何況玩命衝鋒的士兵?
至於西門廖狗蛋那邊,肯定也沒殺結果,不然貝鉞還能如此淡定?
見衛允終於退兵了,頂風站在城頭的貝鉞,也長長的松了口氣。
“速速整頓城防,已備明日再戰。”
說著,一心擔憂北門那邊的他,就大踏步下了城。
此時的他,十分感激莫宵宵的先知先覺,若將主力都留在東西二門,城恐怕已經破了。
眼下衛允雖然暫時退了兵,但志在必得的他,明天肯定還會再來。
城中的軍糧已經不多了,必須權衡形勢、重新排兵佈陣,儘快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
不然就算打退了衛允,但城中的兵馬,恐怕也很快就會全部餓死。
想想這些個棘手的問題,貝鉞那發脹的腦袋,更加大了幾分。
一個時辰後,天已經濛濛的黑了。
但衛允的臉色,明顯比天色還要黑上幾分。
自打從臨章起兵開始,他還從未遇見過這麼難啃的硬骨頭。
非但損兵不下不計其數,就連前去支援劉環的王壙,也被亂箭射死,屍骨無存。
而以區區十萬兵馬,迎戰北遼主力的段秀,至今還是沒有絲毫的訊息。
衛允嘆了口氣。
“劉環、包子玉,速去統計一下,今日我軍損失了多少人?”
小半個時辰後,臉上寫滿了沉重的劉環,耷拉著腦袋走了進來。
“陛下,此戰我軍戰死九萬多人,咱們手頭的兵馬……就剩……就剩下一半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更加低沉了幾分。
一半?
衛允想過損失慘重,但從未想過會死了這麼多人。
見眾人都是愁苦不堪的樣子,身為皇帝的衛允,只好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
“別愁眉苦臉的,我軍死傷慘重,但貝鉞那邊的情況,你們也都看見了。”
“遼王城雖然堅固,但我軍軍糧充足,貝鉞那邊卻隨時可能斷糧,這就是我們的優勢。”
“換句話說,就算我們圍而不攻,也能將貝鉞北遼兵,全都餓死在城裡。”
眼下最重要的,是穩住軍心。
與此同時,臉色極為不佳的衛允,心中卻也有著幾分釋然。
自打東衛建立以來,他手下這些統兵的將官連戰連捷,早就不將任何敵人放在眼裡。
今天雖損失慘重,但也能讓這些人明白,他們離天下無敵幾個字,還差很遠的距離。
能站在這個帳篷裡的,都是聰明人,衛允知道就算什麼都不說,他們也會痛定思痛的。
經他這麼一說,劉環等人的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
見狀,衛允才接著說道。
“好了,都坐吧,如何攻破遼王城,還需要好好商量一下,劉環,你說說。”
不想劉環還沒開口,門外的軍士突然來報。
“陛下,王爺率兵回營了。”
段秀?
衛允頓時眼睛一亮,也顧不上什麼策略不策略的了,趕緊大步出了帳篷。
還沒走出去多遠,渾身是血、滿臉血汙的段秀,就一步三晃的走了過來。
他極為疲憊的說道。
“大哥,我回來了。”
看著衛允擔憂的眼神,他疲憊的笑了笑。
“放心,我沒事,這都是狗血。”
他的聲音乾澀的厲害,嘴唇更早已乾裂。
衛允這才松了口氣,他拉著段秀進了大帳,才問道。
“怎麼樣,北門形勢如何,我軍折損多少兵馬,北遼形勢如何?”
段秀也顧不上什麼禮數,抓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才抹了抹嘴道。
“奶奶的,大哥,你是不知道,好傢伙,貝鉞足足在北門佈置了將近三十萬兵馬。”
“要不是我多長了個心眼,我和這些兄弟,恐怕都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