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被他看中不算什麼好事，即便是去了晟王府，只怕光那些鶯鶯燕燕就夠她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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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寶寶得知芳菲的事情以後，心情就變得不大好，去往尚服局的路上一直愁眉不展，直到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把。
那力道挺重的，她的肩膀頓時一歪，瞬間回過神。
轉頭一看，竟是白霄。
“小人參見白將軍。”藍寶寶規規矩矩做人地行李，心想今天早朝結束地還挺早。
“讓你去打聽事情，怎麼躲在這裡磨磨蹭蹭的？”白霄大老遠地就看到了她的身影，慢悠悠地半晌才往前挪了一小段路，那速度比姑娘家走路還要慢。
“小人正要去尚服局找個人。”
藍寶寶知道白霄一向看她不順眼，便沒有把他的訓斥放在心上。
白霄皺眉道：“去尚服局打探官宦的事情？”那裡面可都是女子。
藍寶寶解釋道：“那位宮女姐姐之前在後宮做事，後來去了掖庭局，最近剛被調去尚服局。她在宮裡多年，對宮裡的事情應該瞭解不少。”
白霄聽著她不像是要敷衍了事，這才緩和了臉色，點頭道：“去吧，問完以後就去清思殿找我。”
藍寶寶趕緊點頭，加快腳步往尚服局趕去。
很不湊巧，她過去時秋月剛被派去給幾位娘娘送新制的衣裙，恐怕沒有個把時辰是回不來了。
藍寶寶肯定不能在這裡等她，只得先趕去清思殿。
大老遠就瞧見白霄站在清思殿的殿門外，旁邊正和他交談的人不就是煜兒嗎。
藍寶寶不禁加快了腳步，滿臉擔心地走到他們面前，躬身行禮後，目光便停留在藍煜身上。
藍煜看出她的擔心，主動解釋道：“白將軍不方便進入清思殿，正打算讓我召集人過來問話。”
他剛說完，白霄的目光就轉到了她的身上，儼然一副已經看透她心事的神情。
藍寶寶尷尬一笑，主動請纓，“不如讓小人隨煜兒進去問話吧？”
白霄挑眉，問道：“你覺得淑妃娘娘會允許佑督衛的人進去問話嗎？”
藍寶寶被噎住了，轉而一想覺得的確是不可能，一旦放佑督衛的人進去，旁人看到肯定會說三道四，認為清思殿裡出了什麼事情。
況且現在棋妃娘娘也失蹤了，至今生死未卜，淑妃和她有宿怨，免不得會被人猜疑。
“那……在此處問話恐怕也不太妥當。”藍寶寶斗膽說道：“人多眼雜。”
白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你覺得哪裡合適？”
藍寶寶犯難起來，現在這宮裡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想不出合適的地方。
這時藍煜拱手說道：“將軍若是信得過小人，小人可代為問話，將大家交代的事情整合寫下來，再交由將軍過目。”
其實作為嫌疑人之一，藍煜本不該插手，但他問心無愧，又想著哥哥以後要是真的進入佑督衛，少不得需要這位白將軍的幫襯和提拔。
他要是能藉此機會幫白將軍一個忙，或許能幫哥哥在白將軍面前博得些許好感呢。
白霄看著眼前這對兄弟，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一個急著想幫弟弟澄清嫌疑，一個卻毫不畏懼自己身上的嫌疑，主動提出幫忙，他難得就不怕這樣的舉動更惹人懷疑嗎？
藍寶寶滿心忐忑，原以為煜兒肯定會被白將軍斥責兩句，結果卻讓她萬萬沒想到，白將軍居然同意了他如此不合理的提議。
是他們瘋了，還是她瘋了？
白將軍一看就是那種做事非常嚴謹的人，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藍煜得到應允以後，便立刻回去做事了。
白霄看向滿臉懵怔的藍寶寶，好心提醒她：“之後煜總管提供的證詞若有隱瞞，那他身上的嫌疑就大了。”
藍寶寶心頭一驚，頓時明白過來。
白將軍之所以敢把此事交給煜兒來辦，其實也有試探的意思。煜兒若是辦得好，自然能幫到官府也能洗脫自己的嫌疑，若是辦得不好，官府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嘖，這位白將軍可真是會盤算。
接下來，他們又返回宮門口，調取了葛餘祐失蹤前後幾日，有哪些宮人曾共出過宮的記錄。
皇宮裡每天進進出出的人還真不少，前後不過十天的記錄，就已經匯成一本小冊子。
白霄坐下來翻著冊子檢視，藍寶寶站在一旁幫不上忙，正想著要不要再去一趟尚服局的時候，有侍衛敲響屋門，進來說道：“白將軍，佑督衛來人說有要事稟報。”
一個時辰以後，藍寶寶和白霄乘坐馬車趕去東邊城門外，沿著護城河一直往北走，須臾就見不少佑督衛和羽林衛圍聚在護城河岸邊。
馬車剛停下，白霄先跳下馬車，藍寶寶緊隨其後。
眾人看到白霄紛紛讓路，二人越過人群，便看到凌王殿下和江總管都已經在這裡。
他們上前行禮，轉眼便看到地上擺著一具渾身溼淋淋的屍體，身上穿著白色的宮裝，髮髻已經散亂，髮釵珠鬟七顛八倒地插在其中。
再往臉上看去，藍寶寶頓時被嚇得倒抽一口冷氣，本能地往金凌洛身邊退去。
那女子的身體已經被發白虛腫，臉上卻是一片血肉模糊，上面佈滿橫七豎八地傷痕，像是被某種尖銳的東西給劃爛的，已經完全辨不出樣貌。
藍寶寶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又細細觀察幾眼，發現在那些可怖的傷痕上，偶有幾道翻出來的血肉上覆著一層淺淺的綠藻，把那張臉襯托地更加嚇人。
“此人是……”白霄不確定地看向金凌洛，問道：“是棋妃娘娘嗎？”
金凌洛上前一步，有意無意地把藍寶寶擋在自己身後，回道：“尚不能確定，剛從河裡打撈上來。”
那晚棋妃是從城內的護城裡跳下去的，當時佑督衛和羽林衛就把城內的護城河全部搜尋一遍，最後卻一無所獲。
後來進宮向陛下稟報過情況以後，他們繼續往城外地護城河搜尋，忙活了兩三天，終於在東北角這處的水域裡撈出一具與棋妃極其相似的屍體。
但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這具屍體的臉竟然被劃的面目全非，一時難以確認其身份。
“先帶人到附近再仔細搜索一遍。”金凌洛對白霄吩咐一句。
白霄立刻領命，召集眾人四散開來搜查。
站在金凌洛身後的藍寶寶突然想到自己也參與了調查，便立刻轉身準備加入搜查隊伍中，卻冷不丁撞上了義父的眼神。
江令尋就站在幾步之外，目光在她和金凌洛身上別有意味地觀察著。
藍寶寶心念微動，頓住腳步，想著要不要先和殿下“秀個恩愛”讓義父放心呢？
可是她要如何不動聲色且自然的秀恩愛，還不會被殿下覺得奇怪呢？
“藍寶寶，你不用隨他們過去，待在原地就好。”就在發愁之際，殿下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那語氣算不上特別溫柔，明明是在下令，卻給人一種體貼的感覺。
藍寶寶稍稍一愣怔，立刻配合地往殿下身邊又靠近些許，乖巧又曖昧地回道：“小人知道了。”
金凌洛低頭看著她，眼裡似乎閃過一絲寵溺又滿意的笑容。
藍寶寶又被驚了一下，但很快就覺得那個笑容應該是自己的錯覺。不過她還是非常感謝殿下的“體貼”來的這麼及時，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歸是幫了她一把。
果然，他們這邊剛剛互動完，義父就緩緩收回了視線。
藍寶寶暗松一口氣，很快注意力又被岸上那具白衣女屍吸引過去。
“殿下。”她小聲喚道，等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才低聲問道：“屍體出現的這麼奇怪，偏巧臉又被劃花了，會不會是障眼法呢？”
“從身形和衣著上來看，和棋妃有八分相似，至於其他的，需等仵作驗屍以後方能有結論。”金凌洛也低聲回了她的話。
因為要保證對方能聽到，所以他的身體微微彎著往藍寶寶靠近，一轉頭那張薄唇便對上藍寶寶的耳朵，雖隔著兩拳的距離，但在旁人看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然超越了正常接觸範圍。
凌王殿下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和自己的內侍在說悄悄話，這番情景看在那些羽林衛的眼裡，覺得既稀奇又激動地放佛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看來坊間的傳言果然不假，凌王的愛好當真不同尋常。
至此，他們就更加堅定了最近剛剛風靡的一則傳聞：凌王殿下最近新得了個男寵，非常之寵愛，不僅親自為此男寵撐傘，甚至為搏他一笑，還攆走了跟在身邊多年的一個男寵。
藍寶寶在河岸邊轉悠的時候，不小心就聽到有羽林衛在八卦凌王的事情，仔細一聽，險些當場被噎死。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地傳言，她作為傳言中的當事人之一，怎麼就不知道殿下身邊還有個跟隨多年的男寵呢？
而且這些四處散播謠言的人，連殿下是什麼性子都不瞭解，就敢胡編亂造，關鍵是居然還有那麼多相信。
什麼叫為了博她一笑，殿下可不是那種耽溺於兒女情長的人，她可真不敢想象殿下會為了哄誰開心費盡心思的模樣，太奇怪了。
藍寶寶微不可察地搖著頭走回到金凌洛身邊，遠離那些胡編亂造的八卦。
“怎麼不高興？”金凌洛見她鼓著兩腮，忽然低聲問道。
藍寶寶一愣，緩緩調整好表情，微笑著回道：“沒有，只是有些累了。”
她當然不能告訴殿下，她是聽了那些傳言被驚得有些情緒混亂，更不能讓殿下知道那些傳言的內容，簡直太坑人了。
在白霄率眾人去附近搜尋的時候，封巍也帶著仵作趕了過來。
仵作對屍體進行了一次簡單的檢查，最後得出結論：死者女，年齡約在十八到二十歲之間，身高約為四尺八寸，身上沒有致命傷，初步推斷為溺死。
臉上的傷口不是利器所為，是被有稜角的石頭反覆撞擊、劃拉所致。傷口上覆著綠藻，初步推斷是屍體墜入河底以後，被水流沖走時，被河底地亂石劃傷了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