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軒目光掃過那邊,眼神有深意地在胡若鴻身上停留了一下, 隨即邁步往那邊走去。
永寧侯府的護衛警戒地看他們走進, 孟庭軒一揮手, 王府的護衛當即揉身而上, 纏住了對方。孟庭軒毫不客氣地破門而入,還是馬場的員工機靈,見機不妙遠遠地跑開去報信。
聽著裡面傳來的驚呼聲,裡面明顯是有女眷, 孟庭軒的跟班遲疑了會決定還是停在外面, 誰知道裡面是什麼人, 萬一他們招惹不起撞上就不好了!
而胡若鴻則是低頭露出了快意的表情。
不管是永寧侯府還是孟庭軒, 他都痛恨不已,恨永寧侯府不用說。恨孟庭軒則是怪他不拿他當人看,只有呼來喝去,把他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就讓他們去狗咬狗吧,兩敗俱傷的話再好不過,那才痛快!
韓敏珠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比賽, 旁邊的韓緯則是露出百無聊賴的神情, 顯然他無法領略賽馬競技的美感。
就猛然聽到丫鬟發出驚呼聲, 一個人影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
韓緯反應更快一點, 他一下子跳起來攔到了姐姐面前, 大聲呵斥道:“你是什麼人,怎麼不經通報就進來了?”
服侍的丫鬟也都圍到了自家小姐身邊,免得她被衝撞了。韓敏蘭從弟弟身後半探出頭來, 就見一個比自家弟弟大不到哪去的少年,衣著華貴氣質矜貴,正傲然地斜睨著他們。
孟庭軒才不理會他的叫囂,他又不是笨蛋,只要稍想一會就知道胡若鴻是在說謊。門口有人守著,他怎麼靠近才聽能得到裡面有人說話,還是剛好談論自己的賽敗。
可是管他呢,他的心情正不好,正好有人送上門來讓他出氣!
他淘氣地一偏頭,揮舞了下手裡的鞭子道:“我就是進來了,你能拿我怎麼樣?”說著手裡長鞭亂舞,幾個離得近的侍女被打得哀哀亂叫。
孟庭軒卻是笑得開心,他最愛看人跳腳痛叫的場面了,叫再大聲一點啊!
房間裡的除了韓緯一個男孩,其餘的都是女孩子,一下子被打得懵了。即使如此,她們也不忘護在小主子前面,替他們擋住飛來的鞭子。
韓緯一時不知所措,他從沒見過如此不講理的人,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韓敏珠在後面急著道:“別管我們了,你們上前去攔住他啊!”
護衛在外面被攔住了,不見任何人進來,孟庭軒再兇悍也脫不了他只是個未長成的少年的事實。丫鬟裡有幾個身材比他還高呢,大家一鼓作氣圍住了他,也比這樣站著被動挨打好啊!
孟庭軒聽到了,眼神不渝地眯起,歪著頭道:“真是不聽話,還想著放過你呢!”
他動了動眼珠,看到了護在中間的韓緯,看來還挺重視對方的嗎?那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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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敏珠躲在後面一直注意著孟庭軒的動作,在丫鬟們聽了她的話咬牙忍著疼痛試圖靠近對方,卻見他一點也不在乎。手腕動了動,卻是調轉方向朝著露出空隙的韓緯抽去。
“弟弟小心!”韓敏珠驚叫,她想也不想地拿過旁邊擺設的燻球就朝孟庭軒的方向扔去。
只聽‘咚’的一聲,燻球正中對方的面門,上面凸起的器件還劃傷了他如玉般無暇的面容,留下了一道血痕。
空氣似乎在剎那間凝固,大家傻呆呆地立著,就見那少年似乎也呆住了。他似乎不相信自己會受傷,皺著精緻的眉頭疑惑地摸著臉上的傷處,看著指尖上的血跡,彷彿很新奇似的,還低頭伸出舌尖嘗了嘗。
眾人看得一陣惡寒,這個少年莫不是有病吧!
但隨之他抬起頭來的雙眼慢慢變紅,憤怒充斥了他的雙眸,又驚又怒嘶啞地喊道:“你們好大膽,竟敢傷了我!你們這幫賤人,你們該死!”
他從來沒有受過傷,此刻從未有過的委屈,揮舞著鞭子就對著韓敏珠蒙頭蒙腦的抽下,這鞭子不同於先前猶留三分力戲耍居多的力道,這打實了,韓敏珠非毀容不可,大家發出了驚懼的叫聲!
一隻手在千鈞一髮時拉住了孟庭軒握著鞭子的手,關鍵時刻韓縝他們趕到了。
韓縝先朝著韓敏珠他們安撫一笑,低聲道:“這裡太亂了,你們先去別的房間呆著,等會我們再說!”
外面的局勢已經被控制住,韓敏珠雖然是個小女孩,但被人撞見了難免不好,丫鬟們收拾心神忙護著姐弟倆先離開了。
韓敏珠只留了個擔心的眼神,就被安排著離開了。
孟庭軒陰測測地道:“誰允許他們離開了,傷了我還想安然無恙的離開,別做夢了!”
房間裡只剩下韓縝幾人,還有孟庭軒的幾個親近,不同於外面趨炎附勢之徒,他們才是真正和瑞王府利益相交,自然不能看著孟庭軒出事。
雖然相差了一歲,但是他們身高差不多,韓縝望著他臉上的傷痕,輕聲問道:“你不疼嗎?我們先看傷口好不好,萬一留疤就不好了!”
雖然這事說起來是孟庭軒無理闖入引起的,即使講起來永寧侯府也不懼。但是瑞王府拿永寧侯府沒辦法,一旦心疼起孟庭軒所受的傷,卻不代表對韓敏珠這個動手的庶房小姑娘無法,不會拿她出氣。
他可以對著那些丫鬟揮鞭子,反正那些丫鬟地位低賤就是死了,難道永寧侯府還能為幾個丫鬟來討公道;就是傷了韓敏珠又如何,不過侯府庶房所出,其父微末小官,瑞王府才不會放在眼裡;但反過來,傷了孟庭軒就是不行,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理由,就是不行。特別是瑞王妃偏愛小兒子,無理由護短,少不得還反過來要永寧侯府給出交待。
更怕的是孟庭軒這個人記仇,他不能讓他惦記著這事不放,還是要盡量減少對韓敏珠的影響。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先看看孟庭軒的傷再來計較。
孟庭軒怔了一下,還沒有人用這麼自然溫和的態度和他說話,不自覺的松了手勁。他迷惑地歪頭看著韓縝,道:“我是不是見過你啊?”
韓縝一笑,不動聲色地拉下他拿鞭子的手,引著他坐下,點頭道:“是啊,你以前不是來過我家嗎?我們那時見過一面!”
慢一步得到訊息的李真氣喘吁吁的趕來,也帶來了大夫,匆匆送到了裡面。
韓縝讓人打來溫水,親自擰了帕子給他擦拭臉頰,隨著血跡一點點擦去,露出下面的傷處。好在萬幸,只被劃了一道細細的傷口,還有一點淤傷,上面也沒有什麼髒東西。只要覆了藥膏,小孩子還在發育長身體的階段,很快就會癒合了,甚至連痕跡也不會留下!
韓縝的動作輕柔,自自然然的做來很是舒服,不是侍婢的小心敬畏,也沒有刻意討好的卑微,就像是平常相處隨手可拾的一件小事,簡簡單單的就做了。
孟庭軒眯起眼睛,隨之一拍手道:“我記得了,那時聽說永寧侯打仗大勝而歸,我就想問問他砍人腦袋是怎麼感覺,以後我也要上戰場試試看,可惜沒問著!”說著他還遺憾地嘆了口氣。
王嘉悅悄悄和人對了個眼神,這是什麼人啊,那時他才多大啊,就對砍人首級感興趣了,難怪能長成現在這樣!
韓縝就像是沒感覺到似的,彎身笑眯眯地看著他:“你記性真好。我看過你臉上的傷了,不嚴重,我們先讓大夫上藥好嗎,這樣你也會舒服一點?”他用著商量的口氣問道。
想起臉上的傷,孟庭軒的臉再次陰了下來,陰森森地道:“還從來沒有人能傷我,我要在她的臉上狠狠地劃兩刀,不,我要劃爛她的臉!”
“你還是先上藥吧,要不然難受的不是你自己嗎,傻不傻啊?”韓縝像是不解地看著他。
孟庭軒瞪眼,冷冷一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那個臭丫頭,是想讓我放過她吧?”
韓縝自然不怕他做什麼,可是韓敏珠就不一樣了。
韓縝也不辯駁,只是道:“那你要不要上藥呢?”
孟庭軒慢慢吐出一口氣道,道:“要!”
他的性情偏執而善變,如今一下子平靜下來,就是高貴優雅的小公子一枚,再看不出先前的狂怒。
韓縝這才招手讓大夫靠近,再讓人仔細檢查了一遍,才拿了適合的膏藥敷上。
膏體是透明的,敷在臉上的效果也很好,傷口似乎開始收斂了。
孟庭軒感到一陣涼意,臉上也沒有熱辣辣的感覺了,神色不自覺的和緩了一點。
雙方這才坐下,在他們中間胡若鴻神色慘白地委頓在地,眼神間是說不出的驚惶。
孟庭軒老神在在地道:“先來說說怎麼賠禮吧,傷了我想要了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說誰是誰非沒有意義,這就是一個強權的社會,哪怕犯錯的一方是孟庭軒,是他無端造事,而結果可能承擔後果的卻是韓敏珠。
王嘉悅在後面憤憤不平的要說些什麼,卻被馬來恩拉住了,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