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僵持不下,景琛抱手在一旁,樂得看戲。
霍之由悄悄往這邊遞了個眼色,給景琛豎起大拇指,這招借刀殺人使的妙,整個島上資源被一家獨佔,就必定會催生矛盾,隱而不發,只是因為缺少一個臨界將它點爆出來。
景琛這一手說巧不巧,只能說運氣好,剛才採集區入口人多,剛好眾人怨氣又聚集到了頂點,再遇上合適的機會一推,造就了現在這場面。
此時的採集區門口可以說被擠爆了,其他採集區入口的人也有不少趕過來,有好事者乾脆趁機煽動一批人,想分去礦產這塊大蛋糕。
在他們想來,赤金三環島本就屬於公有資源,三位島主把持多年,也該松鬆手了。
景琛幾人處在這場風暴的中心,高虎面如土色,雙腳抖如篩糠,要是人群叫喊聲再大一點,他說不定就給跪下去了,人海組成的“勢”絕不可小覷。
“這也太誇張了吧。”眼看人越來越多,遠處茶樓,近一點的山丘都被佔據,霍之由擦擦眼,隨後同情地看了眼高虎,“他平時一定得罪了很多人。”
“少說兩句。”凌奕開口道,“都小心一點,有人在刻意引導這些人,我們恐怕被當槍使了。”
人一多就容易亂,這一亂就容易出事,任你八星還是九星實力,在人山人海的符師面前,螞蟻也是能咬死大象的。
“恩,確實。“景琛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確實有幾個在煽動符師的情緒,只差沒直接喊出來我們要造反,著實別有用心。
江守義騰得一下站起來,速度之快像是凳子釘了幾枚倒放的釘子,動作太猛,桌上茶水一同打翻,“這下玩大了!”
“快快快,快去通知我姑父!”江守義拳頭握了握,對李達道。
“姑父?”李達早被場面嚇傻,人太多了,他們所在的茶攤目測出不了多久也會被擠爆,“姑父是誰?”
江守義“啪”得給了他一下耳光,“礦場的江管事,還不快去!”
場面正處在失控中,放眼望去全是人,當初下碼頭時也沒看到這麼多,好像一下把全島空閒的符師都聚集了過來。
景琛扶額,人多聲音就多,煩。
“我們過去。”凌奕皺眉,攬過景琛,轉頭對霍之由道,“進採集區,給他一百五十塊離金石!”
霍之由一愣,也不含糊,咬牙從儲物戒裡拿了一個大塊離金石,差不多一百五十塊的量,放到高虎面前。
高虎眼前乍一出現這麼些離金石,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接過,隨後心中一疙瘩,糟了!
果然,在他手拿到離金石之時,人群全沸騰了。原因無非一個,竟然真有收手續費,還是一百五十塊離金?!霎時,原本還留出一個小圈的人群一擁蜂圍過來,將高虎團團困住。
而這時,景琛三人已經快速過了採集區入口,留下一堆爛攤子。
“我看他怎麼也得傷筋動骨個把月。”霍之由幸災樂禍道。
他走在最後,臨了看了後面一眼,正好瞧到高虎被人海“活埋”的場景,心中那點交出一百五十塊離金石的鬱悶頓時消失無蹤。
還是老大這招高啊,那一百五十塊離金石無疑是在旺火上加了把柴,到時就算想解釋這只是個誤會,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啊。
……
與礦區的荒涼相比,採集區內雖也是遍地顆粒淡紫的土壤,植被生長卻極為茂盛,並且,由於土質關係,裡面靈植大多發生變異,葉片上透著些淡紫。
可惜這裡是低階靈植生長區,沒有景琛需要的材料,且大多數草藥他都不認識,也就匆匆掠過,只顧趕路。
離出口漸行漸遠,採集區裡的符獸也慢慢出現,最低兩星,最高在六星,受金屬土質影響,毛髮也泛著淡紫,獠牙極鋒利。
不過有凌奕在,這些符獸都不算什麼,在野外區,真正要防的還是人心。
有專門的團伙獵殺符師,搶奪其身上儲物符器,運氣好釣到大魚,能抵他們幾天狩獵符獸或採摘靈植的收入。
景琛三人的運氣不好,遇上兩夥這樣的人,第一夥見到凌奕實力後自覺退散,連個屁話都沒留。
第二夥則比較棘手,兩個七星兩紋與一個八星三紋組成的三人組,實力在下一座島嶼礪金島也是屬於中上游,專在離金島幹偷襲低階符師的勾當。
“別殺我們。” 三人中的女子叫道,“我們願意交出所有儲物符器。”
凌奕的劍紋絲不動,帶著劍氣的利刃上傳來令人心寒的殺意,冰冷無情,牢牢將三人鎖定。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霍之由拿著不知從哪淘來的書冊在翻,再看了眼狼狽的三人,說道,“‘森林能手’三人組,常年在離金島和礪金島上打劫符師的強盜組合!我還買了一塊保護牌,就是用來防他們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景琛將霍之由手上的書拿過來翻看,頓時黑線。
上面記載的都是些打家劫舍的高星階符師,特意羅列出了一張赤金三環島惡人榜,旁邊附瞭解說,以及保護牌的出售價格波動圖。
“保護牌又是什麼東西?”景琛目光掃向霍之由。
霍之由摸索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個醜不拉幾的玉片,“黑市買的,說是進採集區的時候掛上,可以逢凶化吉。”
“就這麼個玩意兒?”景琛看不出玉牌有什麼特別,連靈氣都稀少,不由問道,“黑市?花了多少錢?”
霍之由氣勢一下弱了,“十個離金石。”
景琛,“……”那不就是八千符石?!是誰前幾天還哭窮說自己連老婆本都沒有來著?!
“這位兄弟。”女子欲哭無淚,“你有保護牌怎麼不早掛出來啊?!”有保護牌就等於交了保護費,他們是不會下手的。現在害他們白忙一場不說,還惹了凌奕這個煞星,連儲物戒都保不住了。
景琛還在看“惡人指南錄”,聽到這話一笑,看向凌奕,“既然沒殺過人,就算了吧,你們把儲物符器留下,滾。”
天道有常,修真之人更看重“修”字,修身亦修心,他本身不是嗜殺之人,也不想凌奕為這些事背上無謂的殺孽。
何況符紋世界以武為尊,弱肉強食,尤其這裡還是遵循叢林法則的狩獵區,那些被搶的人,只怪他們自身太弱。
凌奕收劍,面色冷峻。
三人連聲道歉,放下儲物符器頭也不回往林子竄。
霍之由笑嘻嘻上前收戰利品,一個鐲子兩條腰帶,空間都不大,東西也不多,想來他們這些人也做好了遲早有一天被反搶的準備,身上並沒有帶太多,零零總總,換算下來就兩三萬符石。
“保護牌的錢是賺回來了。”分了“贓”,霍之由把玉片別再腰間,喜滋滋道。
凌奕走過來,就著景琛手將“惡人榜”翻到第一頁,視線在前三中的一個名字上停下。
排名第二的遊三秋,八星六紋,前三中唯一喜歡在礪金島上遊蕩的高星級符師,他的修為在前十中只能算中上,厲害的是他的身份,赤金島島主遊良的獨子。
“走吧。”凌奕目光掃過前十其他幾人,將經常在礪金島上出沒的人記下。
礪金島是他們下個抵達的島嶼,上面還有景琛需要的髓霧草。
……
也許是保護牌起到作用,他們接下來的路上還真沒遇到打劫的,順利在半日內抵達離金島與礪金島之間的索橋。
這裡是兩島交界處,無意外也發展出了一座小市坊,人流頗多,只是沒有像樣的客棧,幾乎所有符師都是在不遠小山開個洞,或是住前人留下來的洞,條件簡陋。
趁吃飯時間霍之由出去打聽了一下,得來的訊息是,要到達下一座島有兩種方法。
一,過橋。但要繳納過橋費,這個也將作為礪金島的上島費,順便提一點,礪金島沒有對外開放的礦場,所有礪金石統一開採統一規劃買賣,黑市炒價不能高出官方出價兩成。
二,不過橋。兩座島之間的崖壁有人為開鑿的小路,換言之,就是你可以從離金島這裡下去,到了底下坐船,再從礪金島底下爬上去,結果跟過橋的一樣,而且免費,只是相對的風險會有一點,對於修為低的符師,稍有不慎,掉下去就是萬丈懸崖,粉身碎骨。
“過橋費用多少?”景琛想了想問道。
“一百符石。”
“每人?”景琛詫異,“不分星級?”這麼便宜,不會有詐吧?
霍之由點頭,他得到答案時也是這表情。
凌奕撫著茶杯杯口,仔細地聽,不發表意見。
“那這裡人還有這麼多?”景琛神色更古怪了。
三人坐在茶攤上,不遠就是索橋入口。
兩側懸崖陡峭,下面是波濤洶湧的浪頭,拍打海礁濺起浪花無數,長長的索橋就像一根吊命的線,讓走過的人時刻懸著一顆心。山間雲霧繚繞,鐵鏈表面纏上了一層薄薄水汽。
離金島所在的這側索橋入口,三三兩兩的人排著隊伍,還有許多人圍著觀望。
“他們總不可能連一百符石都付不起吧?”景琛表示懷疑霍之由的資訊打探能力。如果圍在入口的人不是付不起一百符石,滯留的人如此之多就必有貓膩。
“咳咳,接下來說的才是重點。”霍之由賣了個關子,“索橋每天只能放行二十人,過橋名額已經排到了兩個月後。”
景琛,“……”
凌奕,“……”
所以,前面這些話說了等於沒說,也就是擺在他們面前只有一條路,走懸崖小道抵達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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