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知道蘇威為什麼臉黑，但是柴紹顯然反應那麼快。
柴紹自然知道蘇威力勸楊廣的話，但至今為止，沒有上過站場，加上大隋軍隊高歌猛進：
“蘇老，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拿下高句麗有何不妥？”
柴紹以為是現在拿下高句麗，可能引起什麼其他不良的連鎖反應；可是他腦子飛快的轉著，也沒有想出到底哪裡會出問題。
蘇威本來就是敢話的主兒，現在因為知道楊暕竟然跟在宇文述的身邊，擔心、氣惱之下張嘴就要說話。
李建成忙打斷了，對柴紹道：
“張嘴就問，先自己好好想想，晚上去家裡吃飯吧！”後半句是看著蘇威說的。
蘇威明白李建成這是顧忌有外人在，畢竟涉及到了皇子，一旦傳出去無異於把人得罪了，衝著李建成點了點頭：
“我這麼大歲數了（死也就死了），也曾位極人臣，為官做宰……，到是你們年紀小。”沒出口的後半句話都寫在了眼神裡——
那就回頭說吧，省得受不必要的連累。
雖說，現在的文官以死諫皇帝名垂青史為榮，但當面死諫皇帝與背後評論皇子可不同。
背後傳出惡評，很可能段了皇子坐上帝座的前程，這是多大的仇？子不必多言。
柴燒的目光在蘇威與李建成身上掃來掃去，真真是人不人氣死人，和大舅兄一比，自己就是個雛兒……
柴紹心情複雜地捱到了晚上，剛進了李建成的書房柴紹就忍不住了：
“功予，到底哪裡不好？”
李建成把心裡的分析說了出來，蘇威聽得不住點頭，簡直每句話都說到自己的心裡去了。
柴紹聽完李建成的話，臉也黑了，擔心地道：
“要是這樣的話，情況不妙啊，怪不得你不讓蘇老在貿易司說出來，沒敗倒還好說，最多說蘇老危言聳聽。
但要是打敗了的話，楊暕這個皇子的責任可就大了，這已經不是齟齬的事了，是結仇，不說生死大仇，但也相去不遠……”
柴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自我呢喃，帶著傷感。
他心裡有個感覺，這場徵東要完。
蘇威此時的情緒也不高，別看之前想讓李建成想辦法，可此時他已經回國味來了。
尤其在聽完李建成的分析，比自己看得明白，說得更犀利，這種情況下，蘇威自認以李建成的性子，如果有辦法的話早就行動。
蘇威長嘆了聲：
“我知道陛下對世家忌憚，而你們李氏當成年男丁非公既候，除了有關軍事多，你對什麼表達意見都可以。
不然……”諷刺地笑著：
“狡兔死、走狗烹。你還的自保，不然就種下了滅族的禍根。”
李建成遲疑了下道：
“我聽說楊玄感好像有異動。”
蘇威與柴紹都知道楊素有病不醫，只求（不得不）速死的事，現在大部分的軍隊都在關外，想做什麼到時好時機。
蘇威追問：
“什麼異動？”看到李健成諱莫如深的笑容，電光火石之間，蘇威腦海裡閃過了個能捅破天道猜測，脫口而出道：
“不會是……”造反兩個字，蘇威最終還是含在了口中，沒有說出來。
他的眼裡閃動著精光，有一下沒一下的捋著稀疏的鬍子，在柴紹目光的無聲追問下，好半晌才道：
“這道是個辦法。以陛下的脾氣，要是知道這件事的話，絕對會迴鑾。高句麗本就是異族，哪有亂臣賊子更可惡。”
柴紹與楊玄感還是有些交集的，皺著眉頭道：
“楊二愣子不會造反吧，現在天下靖平，這不是找死嗎？他是衝動膽大，可不傻。”
誰都沒有質疑李建成的訊息的可信性，都認為李建成要麼不說，說了必然有確切的依據。
別說李健成本就知道歷史上揚玄感造反了，就在李秀寧與柴紹成親的時候，王通就親自前來，並告訴李建成王薄與楊玄感進來接觸密切，讓李建成心中有數，以防萬一。
李建成算是確認了楊玄感造反的底氣是什麼就不知道楊玄感與王薄是怎麼談的。
這個內情李建成不好對外說，只道了句：
“楊二郎其實算是個孝子。”
李建成說得隱晦，蘇威覺得不解恨：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雖說是楊素求仁得仁，以自己的死換陛下安心，哼！”
蘇威這是兔死狐悲。覺得楊廣這事做的不地道：
“獨斷專權。”
李建成笑了笑：“……”那是蘇老爺子你沒有見到什麼是獨斷專行，現在見到皇帝都不用下跪……，更沒有文字獄，已經很幸福了。
蘇威把李建成的笑而不語當成不便多言，楊廣佔著李建成的義父之名，為君為父，李建成真的不好多說。
蘇威也不介意，反倒倒起了苦水，點評楊廣為君之道的缺點。所得口沫橫飛，半點都不擔心這話傳到楊廣耳中，反正就算當面說了楊廣，最多就是再被打發回家。自己之前是堅定的帝黨，對楊勇這個太子和楊廣這個王爺不偏不倚，對事不對人。
從楊廣殺了高穎等人，但卻放過自己，蘇威知道自己只要不專權就算是嘴炮打到天上去，至多就是被打發得遠離，楊廣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李健成下意識地會縱向比較歷代皇帝，荒唐皇帝不要太多，楊廣與之相比
，簡直就是小清新。
但雖然隋文帝楊堅近乎聖人的表現，讓在楊堅手下為官數十年的蘇威覺得楊廣哪哪都不如。
要不是不欲言語中傷，汙了楊堅，蘇威非得說句——
黃鼠狼下豆鼠子，一窩不如一窩。
小半個時辰之後，李喜來問飯已經坐好了，擺在哪裡是，蘇威才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心裡的鬱氣都發洩了出來，反正蘇威胃口大號，多吃了兩大塊婆羅門清高面。
本就是糖饅頭，還佔著白砂糖吃。
李建成看到眼角直抽搐，生怕吃出糖尿病。
其實李建成也知道這時的土糖都算奢侈品，更何況自家的糖白如雪，味道清甜無雜味。
饅頭沾白糖，的確適合牙齒都有鬆動，味覺退化的蘇威。
美味讓人愉悅，蘇威便不再吐糟，說起了正事。（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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