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高壓鍋，羊肉的香氣飄滿公寓。
陸思盈深呼吸，星星眼道：“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雖然是火鍋，但能處理好生羊肉，煮出滿室飄香的羊肉，就算會做飯了。
甦醒得瑟，道：“做飯算什麼？我還有別的本事呢。”
陸思盈不知想到什麼，臉頰微微一紅，道：“你很喜歡吃羊肉嗎？”
小妮子明明聽懂了還裝。甦醒道：“羊肉補氣血，女孩子應該多吃。”
羊肉端上桌，湯濃肉爛，夾一塊放進嘴裡，齒頰生香。
甦醒扔兩把青菜進鍋，道：“湯麵油太多，這時涮青菜最好吃。”
把涮好的青菜夾進陸思盈碗裡。
陸思盈待青菜不冷不熱剛好入嘴，夾起送到甦醒唇邊，眉眼彎彎道：“嚐嚐好不好吃。”
能不好吃嗎？當然好吃啊。
羊肉、青菜、金針菇，陸思盈都先夾到自己碗裡晾一晾，待不那麼燙了，再送到甦醒唇邊。這一餐，甦醒幾乎沒有自己動過筷。
嗯，有人投喂還是很舒服的。
一頓火鍋吃三小時，好吧，吃火鍋本來就很費時間。
晚上快十點，甦醒送陸思盈回家，在四合院門外又磨嘰很久，直到陸思盈包包裡的手機響，陸景賢氣呼呼問：“還不回家？”
陸思盈道：“快到了。”
結束通話電話，陸思盈嘆氣：“我進去啦。”
你沒告訴父親在門外，不就想多幾分鐘相處嗎？甦醒懂的。
…………
帝都大廈門前空地旁的綠化帶春意濃濃，空地上或站或坐的人們分成兩個陣營，一個陣營熱情高漲，笑聲不斷；一個陣營如喪?妣，頂著兩個黑眼眶，拉著臉，默默無言。
第二個陣營的人覺得笑聲刺耳，自覺或不自覺地背對他們。
老鍾站在臺階下掃人群一眼，走到老鄭身邊蹲下，道：“他們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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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屬於第二陣營，聽著陣陣笑聲傳來煩躁得想用膠紙貼住他們的嘴，聽老鍾問，眼皮都懶得翻一下，乾脆別過臉。
老鍾等了一分鐘，見老鄭沒搭理他，開始自言自語：“我昨晚擔心一夜，就怕今天奕安科技又跌停。我……”
老鄭現在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奕安科技”四個字。
老鍾正說呢，驚覺平時待人熱情，三句不離時適意的老鄭一副殺人的目光瞪自己，嚇得他一哆嗦，道：“怎麼了？”
“別跟我提奕安科技。”老鄭惡狠狠說完走開幾步。
怎麼就不能提了？老鍾懵逼，既然老鄭不讓提，那就不提好了。
他在臺階邊坐下，那兒已經有一人，看清那人的臉，老鍾驚呼：“光頭強，你怎麼了？”
四十五歲的光頭強看起來最少六十歲，眼窩深陷，臉頰深深的凹進去，似乎隨時會倒地不起。
這是老年版的光頭強吧？
趙強雙眼無神看他一眼，有氣無力道：“病了。”
老鍾吃驚道：“你得了什麼病，一下子老這麼多？”谷
趙強眼瞼低垂，不知聽到他的話沒有。
壞了，不會老年痴呆吧？老鍾關心地道：“病了趕緊去醫院。”
“不行，我得看奕安科技開盤什麼價，要是再跌停，恐怕我活不長了。”
對哦，趙強是這波行情全營業部賺得最多的人，三萬元入市，最高時資金幾十萬，買的就是奕安科技，自己不就是天天看他得瑟，聽說他賺得多，才跟著買的嗎？
原來把自己害得這麼慘的兇手是他呀。
老鍾神色猙獰，道：“光頭強，你賠我錢。”
“賠什麼錢？”趙強聽到“錢”，抬眸看他一眼，但很快又垂下眼瞼。
老鍾惡狠狠道：“你害我買奕安科技。現在我套在裡面，想賣賣不了，你不賠我誰賠我？”
趙強有氣無力道：“要這麼說，我得找時適意賠？”
“我不管，你快賠錢。”老鍾越想越對，他虧多少，趙強就得賠他多少。想到自己擔心一夜，都是眼前這人害的，便氣勢洶洶去揪趙強的衣領。
奕安科技在235.53元跌停後，趙強一直沒有睡覺，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著，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睡不著。
從上周四到今天，整整五夜沒有睡一個囫圇覺，壯小夥都頂不住，何況他人到中年？昨天去看醫生，吃了藥後，體溫倒是降下來了，可昨晚依然失眠。
他一條命去了半條，身子虛弱得很，老鍾一揪，便把他提起來。
一個成年男人提在手裡，輕飄飄的沒多少重量。
老鍾嚇了一跳，剛要鬆手，身後一個聲音道：“你幹什麼？”
老曲從公交車下來，見老鍾凶神惡煞提起趙強，小跑過來，離得老遠便出聲喝止。
老鍾手一抖，趙強掉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也不想爬起來。掉地上怕什麼，怕的是奕安科技無休止地跌停。
老曲跑過來扶起他，道：“你沒事吧？”
趙強笑得比哭還難看，道：“老曲，昨天時適意的節目你看了嗎？”
老曲脊背僵了一下，道：“看了。但他說的不算。你不用太擔心，說不定今天沒跌停呢。”
“可能嗎？他都這麼說了。”
老曲嘆道：“沒開盤，什麼走勢都有可能。”
“你說得對。”老曲身後，老鍾興高采烈道：“說不定今天沒跌停了呢。不過，光頭強，我虧的錢你得賠我。”
趙強道：“你買什麼價？”
“162元。”
趙強無語了，昨天跌停價180.27元，162元買的，一股賺18.27元呢。
老曲問清原諱，道：“老鍾，你賺錢要什麼賠償？再說，沒人按著你的脖子逼你買股票，輸、贏自負，別賴在別人身上。”
老鍾道：“235元跌到180元，一股少55元，我兩百股，光頭強得賠我一萬一千元。”
還能這麼算？趙強和老曲面面相覷幾秒，老曲罵：“你想錢想瘋了吧？最高價235元，光頭強就得按這個價賠你？時適意勸那麼多人買，他傾家蕩產也賠不過來啊。”
老鄭遠遠聽到有人提時適意，要擱以前，肯定屁顛屁顛過來宣傳一下這位專家的節目，現在只是默默聽著，沒動彈。
老鍾道：“我不認識時適意，他的事不歸我管。總之光頭強得賠我錢。”
還說不通了。老曲勸趙強：“別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