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的一聲鳴響之後,緊接著“啪”的一聲,蕭仁原先坐的地方就被拿東西打成了兩瓣,不僅僅是板凳,甚至就連那木桌子也沒能逃脫毒手,連同桌子上蕭仁沒吃完的酒菜米飯一起“稀里嘩啦”的跌落在地。
在這聲音交雜的盛會裡,伴隨的是客棧裡其他人的尖叫。
蕭仁匆忙之間只看見那是一根烏光閃閃的長鞭!
手拿長鞭的是一個挽著一個雙掛髮髻頭戴簪花的姑娘,兩條長長的髮辮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飛舞,她穿著杏黃色的衣衫,面容嬌美,眼若杏核,鼻子小巧,那雙唇也是不點而朱。
此時她的表情可稱不上友好,雖然說不上是凶神惡煞,但是也算是橫眉豎目。
“淫賊!速來受死!!”那姑娘一看一下沒把蕭仁怎麼樣,扭著細腰,手腕一帶那長鞭就隨著她的動作靈活的在空中轉了個彎,轉向蕭仁打去。
蕭仁這次近了才看清,那鞭子的末梢寒光閃閃,顯然是附著兇的不能再兇的兇器。
蕭仁臉色一變,這要是被打上一下,不說會傷個半死,就是這傷口也絕對會十分的猙獰。
絕對很疼!!
剛從扭到腰的痛苦當中養好了傷勢,這又受傷吃苦藥,蕭仁是絕對不幹的!
“你瞎啦!!老子是哪裡長的像是淫賊?!”蕭仁上躥下跳的躲著那姑娘的鞭子,幸虧他後來在練劍的時候沒事拉著宇文決用琴絃跟他對對招——雖然對方是肯定是在放水,所以對於與琴絃類似的長鞭的動作走勢還算比較理解的,要不然絕對的躲不過去。
姑娘本來那鞭子揮舞的虎虎生威,但是一聽這聲音,她一怔,這聲音不對啊。她仔細一看,這張相也不對。可是,她的尋香蜂鳥追蹤到這裡,就這個人身上可疑。客棧裡的人也不少,蜂鳥不找別人就找他,所以肯定是他沒錯!
但是這個體格?
“少來狡辯!以為姑奶奶不知道有一種手段叫易容嗎?!”姑娘嬌喝,手腕收回長鞭,蓄勢以待。
“你才易容!我這絕對是童叟無欺老天爺給的長相!”蕭仁見她收回長鞭,也警惕的站在掌櫃的櫃檯上,防止她又突然動手。
不經意間,他餘光撇到剛才站在櫃檯後邊算賬的掌櫃此時動作熟練的鑽在靠牆的桌子下邊,手裡還一枚一枚的往回撿著地上的銅板。
真是個死要錢的。蕭仁讓這掌櫃差點逗樂。而此時客棧中的客人們早就已經撒丫子跑路,唯恐被殃及池魚。
蕭仁不敢分神,趕緊集中注意力,面對眼前的危機。
“那淫賊拿了我朋友的手帕,上面沾上了薰香,我這蜂鳥百里之內是絕對不會找錯人的,它不找別人就找你,你不是淫賊,誰是淫賊?”姑娘也疑惑了。
要說這人長相變了聲音不對,還可以說是偽裝,可是他比那**花大盜周波強壯一些,要是瘦小縮骨術可以做到,這變粗壯怎麼裝?
“你那小鳥誰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也許它是餓了!到這裡來聞到飯香了。”蕭仁沒好氣的說道。
“不可能,我這蜂鳥只食花蜜,就算是餓了,也不可能往這飯堂飛,所以肯定還是你的問題。”姑娘眉毛一皺,拉扯著鞭子,如果蕭仁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她可就又要動手了。
“等下!”蕭仁伸手讓她打住,“你說你找一個……一個**花賊?”
姑娘點頭。
“還說他拿了你朋友的手帕?”蕭仁又說。
“是的,剛才我不是都說過了?”姑娘不耐煩,要你又來重複一遍嗎。
“我知道了,”蕭仁在櫃檯上動了動,說道:“剛才來鎮子之前的一個山坳處,有個男人想搶我的衣服,反倒被我殺了,你說的是不是他?”
“被你殺了?”姑娘不可思議。“不可能,雖然你能躲過我的鞭子,但是我也看得出來你身無內力,就算是有什麼手段,那摘香賊周波輕功了得,我追他都辛苦,怎麼可能不逃跑?”
“咳~如果他糊了一臉的辣椒粉,眼睛又紅又腫,還眼淚直流掙都掙不開,他還怎麼跑?”蕭仁反問。
“呀!”姑娘驚訝了,“你還真殺了他不成?”
“你不信我領你去看!”
蕭仁直接跳下櫃檯,警惕著那姑娘,繞過去拿自己的包裹和欺霜劍。
可是那姑娘的輕功真不是蓋的,一個箭步就來到蕭仁的跟前,上手就抓他的臉!
“嗷!!!”蕭仁一聲慘叫。
隨著蕭仁臉上出現了一個紅紅的爪印,這姑娘終於信了。
“真是對不住!”姑娘邊走邊道歉。現在這倆人出了鎮子,往那山坳走去。
蕭仁憤憤的捂著自己的臉蛋子,“所以我都說了!老子不是淫賊!你這是汙衊知不知道?!”
姑娘諾諾的縮著頭。
蕭仁發現著姑娘在確定他不是周波之後,那態度真是兩個極端。所以他毫不客氣的開始秋後算賬。
“你這張嘴一個大帽子扣我腦袋上,以為男人不要名節嗎?往江湖上一傳,我以後還怎麼娶媳婦?有那個女的敢嫁給一個名節有問題的男人?!”蕭仁不依不饒。
姑娘張張嘴,似乎是想說這名節好像一般是女人才說的,可是細細一想,這少年竟然說的也在理。有文采相貌的閨秀們俠女們確實是不喜這樣的,絕對的肯定的會瞧不上名聲有問題的男子。
她的小臉開始發苦,隨後嘴硬的說道:“你說你殺了周波,誰知道又是不是你們有什麼關礙,要不然你怎麼會沾上那香。”
到現在這姑娘還是不敢相信這少年竟然把那縱橫江湖二十多年的摘香公子/賊周波給殺了。
“強詞奪理!!”蕭仁怒瞪她,“如果一會我領你看了他的屍體,確實是他,你要怎麼賠我?!”
名譽費!精神損失費!蕭仁不嫌多,統統都來吧。怎麼著也要從這一看就是白富美的姑娘身上榨出賠償來,他可不能白跟耍猴的一樣,被她用鞭子趕著上躥下跳那麼久。
姑娘鼻息粗重了一下,似乎也是被他逼急了:“如果他真的被你殺了,我確實冤枉了你,我就陪你一樣寶貝行了吧!”
寶貝?蕭仁一聽,能被這白富美說成是寶貝的,肯定是好東西,他見好就收,也不再刺激這姑娘了。
“就是這裡邊。”蕭仁站在那山坳口,指給姑娘看。
“我剛才跟著蜂鳥路過這裡,可是它沒停啊。”姑娘疑惑,“你沒拿那手帕?”
“沒拿!”蕭仁沒好氣的回到。
那**花賊身上的東西,迷藥手帕錢袋(當然錢拿走了)他都扔在那**花賊的身上埋了。
“你竟然還給他立了個墳?!”姑娘詫異的看了看蕭仁,“這等下作之人就應該讓他拋屍荒野喂了狼!”
小姑娘家家要不要這麼狠?蕭仁偷著翻了個白眼。
卻看見那姑娘直接就開始扒土。
“喂!”蕭仁欲言又止,死者為大啊,人家都入土了。
那姑娘是不親眼確認不死心,到底是把那淺坑扒開了。
淺坑蕭仁是用欺霜的劍鞘挖的,此時土還都鬆鬆的,那姑娘也沒有用別的,直接就下手挖土。
“果然是這個傢伙沒錯!”姑娘看見露出土面屍首,恨聲說道。
確認了死掉的確實是摘花公子周波,姑娘手下的動作更快了,很快他就把蕭仁扔在死人身上的東西找了出來。錢袋,扔掉,迷藥,埋回去,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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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拿著那塊手帕,眼圈紅了,哽咽的說道:“小媛,我黃婥給你報仇了!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蕭仁沉默了,想來那被周波糟蹋的姑娘不堪侮辱的自殺了,在這個時代,對女人的名節看的很重,被欺凌了基本就沒有活路了,也難怪殺死那**花賊的人品值那麼多。
隨後蕭仁的眼睛瞠大了,那叫黃婥的姑娘竟然抽出一把匕首,把周波的腦袋割了下來!
“喂!你這是幹什麼?!”蕭仁驚恐。鞭屍就已經夠狠了,竟然還要割下來人家的腦袋?!
黃婥紅著眼圈回頭,鼻音甚重的說道:“這人的懸賞可是高達萬兩,你不要?這周波是你殺的,你要是不要那就算了。”
“……你割吧。”蕭仁閉上嘴巴。
他還做不到不為金錢所動,在這古代他孤身一人,沒有親人,沒有歸處,也只有這黃白之物能讓他稍稍有些安全感了,不能怪他現在見錢眼看,財迷的不行。
黃婥從自己的包裹裡拿出一件衣服,把那頭顱牢牢的扎上。
她站起身來,從身上拿出一個東西遞給蕭仁:“這個是剛才答應你的東西,你拿去吧。”
“……”蕭仁眼神複雜的看著黃婥,本來理直氣壯的索要的東西,現在這氣氛怎麼這麼讓他氣虛。
黃婥見他不接,反倒生出了好感,她緩和了語氣說道:“拿著吧,這東西是作為謝禮酬謝你替我殺了這淫賊,為我好友報仇雪恨,你應該得到的。”
她輕輕一拋,那東西就向他飛了過來。
蕭仁手忙腳亂的接住,卻是一個圓圓的珠子,被彩繩編織在裡邊,下邊綴著流蘇。
黃婥得意的說道:“這顆避毒珠可避百毒,我就是用它來防範周波的迷藥,現在周波已經死啦,我用不到了你拿著吧!而且,”說到這裡她狡猾的笑道:“你可收了我的封口費了,不能在我爹爹面前說我今日的作為,這周波的人頭也只能說是你割的!”
蕭仁目瞪口呆。
原來這黃婥竟然是黃熙的妹妹!滄澗幫的幫主黃博知的女兒。
黃博知年少時很是愛學,曾經參加過多次的考試,可惜連個秀才也沒中,於是他就把希望投注在兒子的身上。黃熙更加嚮往江湖生活,厭學的他,為了逃離父親的“魔掌”,早早的就避開家,拜了黃博知的師兄為師。
於是鬱悶的黃博知就只能對唯一的女兒下手,立志要把她培養成一代才女。
黃婥倒是很隨父親的心意,也一心想要修成一個名門閨秀,可惜她本身跳脫的性格讓她生來就帶著彪悍的原形,平時沒事時還好,她還能裝相,一旦氣急保證原形畢露。而且,她也遺傳了父親的天分,練武很好,習文不成。
這次摘花公子周波流竄到江南作案,黃婥正巧在閨蜜家中做客,那周波多年老手,竟然無人發覺的被他得手,黃婥的閨蜜第二天就上吊自盡了。
黃婥怒火中燒,誓要為閨蜜小媛報仇雪恨,她也不莽撞,回家拿了避毒珠,帶了蜂鳥嗅聞小媛的薰香,就這麼綴在周波後邊,趕得他狼狽而逃。
說實話,周波也只是輕功了得,他沉迷美色,內功不咋滴,是打不過帶著避毒珠的黃婥的,就算是他幾次利用豐富的經驗擺脫了黃婥的追蹤,也註定逃脫不了這次的追殺。
而今天黃婥與蕭仁裝上,不小心被他看到了自己在客棧大鬧,還兇悍的割了周波的頭顱,自然是要粉飾一番,以防止在他父親那裡露相。
儘管黃博知知道這女兒的本性,也是願意她更加的淑女一些,黃婥也不喜歡讓父親失望。
面對這種本身彪悍,卻非要佯裝名門閨秀的奇葩,蕭仁也只能呵呵呵了。
此時,冥教總教。
宇文決跪坐在師父的靈柩跟前,靜靜的閉著眼睛。
到底他回來的晚了,沒有見到師父的最後一面。
“少主……教主,外堂的四位堂主都已經趕回來了。”一直跟在他身邊負責安全事務的影堂堂主黑垣說道。
“我現在還不是教主。”宇文決睜開眼睛,銳利的光芒閃過,“要等登位典禮之後,才名正言順。”
黑垣默然了,誰都知道副教主對教主之位虎視眈眈,登位典禮絕對不會順順利利的完成。
“我倒要看看那個先忍不住!”宇文決兇厲的低語。
作者有話要說:_(:3∠)_新出場的是女配,不是男配
杜藏花是本性颯爽,英姿颯颯的真女俠,黃婥是內裡彪悍,佯裝淑女的偽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