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都在這兒了。”鬼燈搬出整理好的資料山擺在迦南面前。
“……看上去可真詳細。”
“抱歉。這裡的鬼身體素質很頑強,而且最近剛好在進行面試會,一不留神就忘記了。”
雖說是工作至上主義,為了工作被迫放下正在研究的事也常有發生,但這種不暢快的感覺果然很讓人不爽。
“不過大體上已經可以得出結論了。這裡的鬼並不懼怕物理性傷害,反而比較怕毒和剝削生命力的法術。御饌津大人的弓箭的附加效果都有效。細微部分有差別,這點你直接看記錄比較好。還有就是,目前接觸到的這個世界的鬼,基本都存在失憶現象,而且在精神方面意外的脆弱。”
不知是不是錯覺,迦南總感覺鬼燈的語氣裡好像帶著點“惋惜”。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在知道這個世界的鬼的資訊之後,鬼燈真的考慮過要不要吸納幾個去當獄卒。但實際的接觸過之後,這些鬼的素質參差不齊不說,還基本都犯下了弒親、嗜傻、食人等多重重罪,直接墮入等活地獄那可能都算是輕的。
“……事先宣告,我本人是不建議吸納這些食人鬼去當獄卒。不可控性太高,容易出事。”
“這也是因素之一。不過比起讓他們去當獄卒,我現在更想看他們的審判。尤其是那個鬼舞辻無慘,感覺他會把大部分地獄都巡遊一圈。”
迦南聽著鬼燈的評論,若有所思。
地獄的審判流程她多少也是聽說過,正常情況下都是羅列亡者犯下的罪行然後決定去向。但按照目前大夥的說法,這個鬼舞辻無慘要是接受審判,怕不是要羅列他沒犯過的罪行?
這麼一想,也難怪鬼燈會這麼說。畢竟這種需要羅列沒犯過的罪行的亡者,整個地獄裡估計都挑不出幾個。
在看到某一行資料時,迦南的眼睛微微張大了幾分。
“神經毒也會生效?不是只有藤花毒嗎?”
“嚴格來講,藤花毒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血循毒。神經毒和血循環毒組成的混毒可以有效抑制再生速度,但不致死。不過那些再生能力強的個體抵抗力也比較強,毒的效果不明顯。”
這一個接一個的專業名詞聽得迦南直犯暈。
“也就是說,可以考慮用混毒。這對蝴蝶忍和珠世小姐應該是個好消息。您已經跟她們說過了嗎?”
“誒。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能來地獄就職。鬼殺隊的隊員們也是。最近的獄卒精神方面太弱了,做事完全沒幹勁。”
……您可真是個挖牆腳鬼才……
迦南默默地把視線轉回到資料上。
聽源博雅說,鬼燈剛來陰陽寮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招聘志願者去當獄卒,就連迦南自己也被挖過。不過跟其他人不一樣,她同意有空去實習。
畢竟她跟陰陽寮裡那群不一樣,到時間了肯定也是要跪。比起漫威DC那群愛搞事的死神,她反而更希望去鬼燈管理的地獄就職。
“說起來。鬼燈先生那邊應該沒出現過吧?類似鬼舞辻無慘的亡者。”
話音未落,迦南就聽到一個物體斷裂的聲音。抬頭一瞧,剛好看到鬼燈手裡死死攥著一杆圓珠筆的屍體。
“……抱歉,請別在意。”
不,您這麼一說反而讓人很在意。
迦南左手託腮,思索片刻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您剛才是不是想象了一下在這個世界的地府工作會遇到什麼情況?”
“如果您也長期在地獄就職的話,很容易就能想到。將本該壽終正寢的人類變成食人鬼強行延壽,教唆殺人,教唆犯罪。源源不斷的殺人食人,導致過多的亡靈滯留在現世。嘖。如果我是這裡的輔佐官,一定會直接來現世‘好好’問候這位鬼才。”
看著鬼燈周身不斷散發著的黑色氣息,迦南默默的轉過頭。
按照剛才的說法,這絕對是要加班加到猝死的節奏。也難怪鬼燈一想到這些就煩躁,畢竟就算是工作狂,也不會喜歡加班。
她敢打包票,回去之後鬼燈絕對會去調查一遍審判過的亡者裡有沒有這麼個無慘,把一切加班的可能性全都摁死在萌芽階段。
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
“啊。說起來,聽聞迦南小姐您在道教法術上似乎頗有造詣?以後有機會,希望您移步地府與五道輪轉王見上一面。”
“也算不上,只能說是略有小成。我比較擅長奇門法術,但不太擅長繪製符咒和佈置結界。在旁人眼裡大概是個很廢的道士吧?”
“不,比那個只會散佈公害的笨蛋強多了。”
看著鬼燈那滿臉的嫌棄,迦南果斷選擇閉嘴。
雖然知道來龍去脈,但這種私人恩怨還是不要插嘴比較好。作死之後還真死了的經驗有一次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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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這份資料真的好詳細。就連sp清姬和清姬的毒在同一個食人鬼身上會產生什麼區別都寫的一清二楚。不愧是鬼燈大人,做事認真細致,簡直是工作者中的楷模。
唯一能跟他匹敵的,大概只有蝙蝠俠狀態的韋恩叔叔了吧?
或許還應該加上靈感迸發時期的天才科學家,比如鋼鐵俠那種。
“主人,茶。”
“多謝。”
從鬼切手中接過茶杯後,迦南才發現鬼燈已經離開了。
“鬼燈先生什麼時候走的?”
“就在剛才,我來送茶時在樓梯遇到過。”
鬼切平靜的回答著問題。
光看鬼切現在的樣子,就算是迦南也不會想到,他在去找妖刀姬的路上順便給幾個正在訓練的鬼殺隊成員上了一堂地獄級的基礎劍法校正課。
迦南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示意鬼切坐到自己身邊:“大家現在情況如何?”
“總體看沒問題。”
得到准許後的鬼切立刻坐在迦南身邊,細緻的描述起其他妖鬼現在的情況。
“妖刀姬與那兩位相處的很融洽,偶爾還會談論如何抑制喝血與殺戮的衝動。彼岸花對現在的居住環境很滿意。姑獲鳥還是老樣子,每天從早忙到晚。緣結神最近似乎很忙,經常跟清姬討論什麼。但我沒有打聽到更多的情報。倒是酒吞童子他們,因為閒的太無聊就先回去了。”
“正常。”對於部分妖鬼回陰陽寮這件事,迦南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這兒又沒法讓他們放開手腳幹架,不回去才奇怪。”
看著一臉平靜的迦南,鬼切停頓片刻,還是問出了那個困擾他已久的問題。
“為何不直接殺死那個食人鬼?以主人的能力,消滅鬼完全是易如反掌。”
對於鬼切的提問,迦南先是微微一愣。之後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淺笑。
“食人鬼的弱點很明顯,直接把他們困到天亮的確算不上有多難。但鬼切你忘了一點。我們並非這個世界的居民,不宜插手此事。世間萬物蘊含因果迴圈。食人鬼與鬼殺隊之間的因果,容不得外人插手。我們身處這個因果迴圈之外,不能隨便出手。若是隨意行動,便會沾染過多因果,必定會招來不必要的禍端。幫忙研究毒藥這類小小的阻礙倒是沒關係,但唯獨不可直接斬殺食人鬼。我之前特意叮囑大家,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量。”
說到這裡,迦南在心底暗暗苦笑一聲。
其實晴明說的沒錯,前世的自己與現在的自己,在性格上的差距的確不小。比起現在,前世的自己性格更直爽也更魯莽,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做出替不認識的人逆天改命的事。從某種意義上講,也算得上是親身體驗過的教訓了。
鬼切敏銳的察覺到主人的異樣,體貼地轉移了話題。
“如此說來,羽生現在已經捲入這個因果之中了?”
“也可以這麼理解。在我看來,從羽生君開始學習雷之呼吸法的那一刻,或者在更早的時候,從他轉生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被牽扯進了這個因果。因果緣分十分玄妙,還是不要深究得好。再說了……”
說到這裡,迦南頓了頓,才說出自己的理解:“‘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世間萬事萬物共築一場奇門局,就算那些食人鬼再怎麼難對付,也不過是這局中的一枚小小棋子。多一個少一個,都會對整場的局勢產生影響。我們只要在場外靜候佳音即可。”
幾日後,鬼殺隊傳來捷報。
潛藏在花街的上弦之陸,已被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