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將青木部落送來的絨毛收在一起,滿滿的幾大筐,煮了一鍋鹽水後,將鴨絨全都丟了進去煮。
幾個小崽子好奇的圍在四周,盯著咕咚咕咚冒泡的鹽水:“巫,這是什麼?鴕鳥的毛毛也可以吃嗎?”
巫用烤肉換來了隔壁青木部落褪下來的毛的事,傳遍了部落,但是小崽子們都不能理解鴨絨被是什麼東西,見餘燼在煮,便以為是能吃的。
陽捏著鼻子,小聲對身邊的小夥伴道:“聞著好臭哦,看著也好噁心,肯定沒有烤肉好吃。”
同伴深以為然的點頭。
餘燼哭笑不得,解釋道:“不是吃的,這是在給鴨絨消毒。這些絨毛是從鴕鳥身上褪下來的,就跟你們說的一樣,很不乾淨啊,我們要用來做被子,就得先消毒。”
小崽子們顯然還是聽不懂,卻裝作老成,煞有其事的點頭。
“這是在消毒。”
餘燼揉了揉一隻狼崽的腦袋,把他身上的獸皮裹的緊一些,溫聲道:“銀西呢?”
“大虎爺爺住的竹屋漏風,銀西大人去幫忙修了!”
竹子做的屋子雖然輕便簡潔,夏天也十分涼爽,但到了冬天,不僅四面透風,還冰涼透骨。
好幾個族人抱怨晚上被凍醒之後,銀西便和餘燼商量能不能用獸皮裹在空隙的地方,擋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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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雖好,可惜他們沒有那麼多獸皮可以用來造作。
看著野外枯黃一片的雜草,餘燼靈機一動,讓銀西將那些雜草收集起來,用藤條編在一起覆上竹屋,效果竟還不錯。
聞言,餘燼點頭。鍋裡的鹽水已經沸騰,她怕小崽子們搗亂,忙道:“那你們去銀西那兒幫忙好不好?”
打發了狼崽子之後,餘燼把鴨絨撈起來,鋪在外面晾,正好織女過來。
“巫,你之前讓我做的東西做好了,我給帶過來了。”
那件事之後,織女愈發不愛和人說話了,整天除了養蠶就是紡線。餘燼在近秋的時候,就打算要做一床被子,於是早就讓織女把獸皮縫在一起,中間空著,留了一道口子。
“巫,獸皮做成這樣,也不保暖啊。”
餘燼接過她縫製的獸皮,招呼她坐下,便轉身去撥鴨絨了。
聞言,餘燼神秘一笑:“現在當然還不保暖,不然我要這些絨毛做什麼?”
織女不大關心紡織以外的事,連和青木部落的交易也是剛聽說的,便更加好奇餘燼要做什麼了。
兩人一直等到絨毛幹了,然後餘燼將其團成一個個小小的絨球,橫排著放進中空的獸皮裡,織女也有樣學樣。
柔軟的絨毛捏在手上很舒服,織女眉眼淺淺的笑著,陽光照下來,她蒼白的肌膚有幾分病態的剔透。
沒來由的,餘燼想起了一意孤行去給織女採藥的羊角。
也許,高聳入雲的雲頂峰,終究沒有仁慈。那個靦腆的少年也終究沒法親自跟織女說一句:你歡喜,我便歡喜。
餘燼幌神的功夫,織女也在看她:“巫在想什麼?”
“在想,每個默默守護的人,會不會都被知道。”
織女:“啊?”
餘燼笑著搖了搖頭:“沒事。”
千萬年的修道,不及在這裡的幾年教給她的多,珍惜當下,方得始終。
鴨絨被一直到下午才做好,餘燼讓織女用骨針把剩下的那天口子縫上。
輕飄飄的鴨絨被,柔軟而舒適,果然像餘燼說的一樣。
餘燼想著給銀西一個驚喜,便先藏了起來,而銀西也帶著修葺屋頂的人回來了,餘燼親自下廚炒了一桌豐盛的菜,銀西直疑惑,今天是什麼日子?
飯吃到一半,突然有族人跑進來道:“巫,族長,外面有個人自稱是赤炎部落的人,要見族長!”
銀西放下碗筷,皺眉:“見我?”
他對赤炎部落的印象並不好,不管是上次集市的刁難,還是他們把人當成牲口的傲慢,都讓他厭惡。
“難道是為了那些奴隸?”
奴隸在森林裡,只有三大部落擁有,餘燼自從用一頓烤肉收買了那七個昆侖奴之後,昆侖奴就暫時和大角牛一起在礦山幹活,動作又快又利索,可見平日裡是做慣了活的。
而餘燼回來也跟他偷偷說了,換回來七個奴隸,是他們佔了大便宜。
現在莫不是察覺到吃虧了,想把奴隸要回去?
銀西轉頭看向餘燼,餘燼也是一臉沉思。餘燼暗襯,赤炎部落好歹也是一大部落,應該不會出爾反爾,面子上也過不去。
不過,當初是那個嬌縱的大小姐把奴隸給他們的,餘燼回來之後打聽了一下,大小姐叫葉子,是族長的獨女。
赤炎部落的族長可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據說見過她原身的人一隻手數的過來,都是大荒裡鼎鼎有名叱吒風雲的人物。
這樣厲害的人物,察覺到自己吃虧了,想找回場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來者不善啊。
餘燼嗤笑一聲,悠悠道:“回去告訴等的人一聲,我們正在吃飯,小部落沒什麼好招待的,就不留他一起了,請他稍等。”
赤炎部落對他們現在來說,就是一尊龐然大物,餘燼不會去主動交惡,但是也不能讓人家覺得他們好欺負了。
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飯,餘燼才讓人把人請進來,果然,赤炎部落的人臉都綠了。
整個大荒,誰見了他們赤炎部落的人不給幾分面子?這個小小的窮破部落倒好,居然敢讓他等著!
赤羽被自家族長派過來的時候心裡也是有些不滿的,小首領年少不懂事,被騙走了七個奴隸,部落上下誰不震怒?
偏偏族長不讓他們惹事,非說要先調查這個巫是什麼來頭。
這麼小的部落的巫,能有什麼來頭?
赤羽仰著頭,看了眼銀西,又倨傲又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你就是金河部落的族長?”
銀西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道:“你是赤炎部落的什麼東西?”
“你!”赤羽氣的鼻孔朝天,憤憤咬牙:“簡直不識好歹!我們族長讓你明天過去一趟,你就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