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微翅部落是不是對自己的蠱術太過自信,君顏和楓溪走的時候都沒留下個把人看著,就等著幾天後過來收屍了。
所以銀西這一路暢通無阻。
真正意義上的暢通無阻。
冰原廣闊的一眼看不到邊,飛起來還是看不到邊,他娘的不靠譜的神魂連往哪個方向飛三百裡都沒告訴他,
銀西氣的咬牙,雖然餘燼已經沒了呼吸,但他還是覺得,晚一分找到劍就多一份危險。。
沒頭沒腦的在天上亂飛可不行,銀西找到一塊背風的石塊停下,因為太冷,乾脆就用雙翼狼的形態,把餘燼護在懷裡暖著。
老鼠從他的耳朵裡冒出一個腦袋來,被冷風呼啦啦一刮又鑽了回去,凍得打哆嗦:“咱們現在往哪飛啊?”
銀西沉吟一會兒,肅然道:“我覺得,神魂說的地方,應該是漠北部落。”
耳朵裡傳來老鼠懶洋洋的聲音:“為什麼啊?”
為什麼?理由可以有很多,冰原上大小部落一隻手數的過來,而餘燼的劍,是神之劍。神明用過的東西,就算經過歲月洗禮,就算神明消逝,餘威也還在。
就跟湯谷的神殿似得,神明都隕落不知多少萬年了,神住過的神殿還能威懾一方。
這樣的東西,也只有同為三大部落之一的漠北部落才敢留著。
但真要一個理由,銀西會說,直覺。
直覺告訴他,他要找的東西在漠北部落。
老鼠在毛茸茸的狼耳朵裡待的舒服極了,打了個滾,軟綿綿道:“那就去唄。”
緊接著,它就被人拎了出來,呼嘯的冷風譁啦啦懟著臉招呼上來,吹的它鼻歪臉斜,尖叫道:“放肆!你在幹嘛?放本尊者下來!”
銀西皮笑肉不笑道:“尊者大人。”
老鼠一抖。
“你不是號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說這些個三大部落當年都是受過神明一丟丟恩惠的小螻蟻罷了。那,帶個路?”
老鼠咽了口唾沫,捋著顫巍巍的鬍鬚,打哈哈一笑:“自我介紹一下,我,鼠丟丟,神之尊者,藏了這麼多年終於藏不住了,我還有另一個身份——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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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西作勢要把它往地上砸。
鼠丟丟抱住他的爪子,淚汪汪:“十年修得同船渡啊有緣人!”
銀西一默,胳膊上起了一層肉眼不可見的雞皮疙瘩,更想把老鼠丟出去了。
這句話他在巫的話本子上瞧過。
到底沒把鼠丟丟丟出去,銀西卻也不把它放下,搖搖晃晃的吊著,慵懶一笑:“尊者大人,聽過一句話吧?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鼠丟丟用力點頭。
銀西聲色驟然一厲:“所以,這種時候就別藏著掖著了吧?我就不信,你家主子沒給你留下點什麼保命的東西!”
想那偌大一個神殿啊,連燈盞都是琉璃的,巫搜了一圈卻丁點兒寶貝沒找到,這只老鼠沒吞點什麼,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鼠丟丟一抹淚,哀嚎:“強人啊,你們兩個都一個樣啊,就知道搶我東西啊!”
接收到銀西明晃晃的威脅目光,鼠丟丟一噎,不情不願的在咯吱窩底下掏,真為難它那小身板還能藏點什麼。
半晌,鼠丟丟掏出一個半尾指長的骨笛來,小氣唧唧的不給銀西看,背對著找了個角落吹。
尖銳的笛聲從骨笛中傳出,鷹隼從蒼穹飛過,驚恐的伏低匍匐,大地震動,雪原崩塌。
不一會兒功夫,地面轟隆隆的拱出一個形狀來,那東西越來越大,最後展現在眼前。
是,一隻巨大的,用骨頭架子搭的,老鼠。
骨頭架子鼠骨碌碌的轉著空的眼眶低頭看著銀西……頭上的鼠丟丟。
鼠丟丟一揮手,豪氣萬千:“走著。”
這骨頭架子看著威風,實際上就一個作用,帶路。
銀西本來不這麼認為的,從骨頭架子出場的架勢來看,這必然是個頂頂厲害的戰鬥力啊。
改變他的看法是在接近漠北部落的時候。
漠北部落因處於漠水之北而得名,漠水也是唯一一條橫穿冰原卻不結冰的水系,要到漠北部落,首先得先穿過漠水。
岸邊有小小的竹筏載人,但鑑於一狼一鼠一骨頭沒人會划船,他們採取了更簡單粗暴的方式。
直接飛過去了。
骨頭架子就是這時候表現出了它與自己身形完全不符的威風來的。
漠北部落的人很警覺,他們剛落地,便圍過來四五十個人,呼啦啦的,手裡都捏著魚骨做成的刀,泛著冷光,彷彿因為殺過人飽飲了血,還透著紅。
四五十個人嘶吼著朝他們靠過來,但忌憚著骨頭架子這個奇形怪狀的大家夥沒敢動。
好傢伙,不愧是老鼠用來保命的家底,有點東西。
銀西這個念頭剛落,便見骨頭架子腿軟似得一顫,然後嬌羞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臉,橫衝直撞的朝一個比較薄弱的口子飛奔跑了。
鼠丟丟捂著臉,不堪回首。
它怎麼會承認這骨人的性子是按它的來的?遇事不逞強,危險我先跑,它鼠丟丟一直奉行的準則。
漠北部落的人估計也被這陣勢驚到了,面面相覷,銀西便趁著這功夫,將餘燼安置好,然後先下手為強,瞬間打倒了十幾個人。
剩下的人被震懾住,驚疑不定的往後退,只是仍包圍著他們。
銀西捏了捏骨頭,嗷嗚一聲,油綠的眸中迸出興奮的光。
也許久沒有好好打一架了。
“住手。”
只是可惜,沒打上。
這群人的身後走出一個人來,精瘦的身子黝黑的皮膚,宛如一支枯槁的老樹根,眼窩深深陷了進去,一雙眼睛卻如鷹隼一般銳利。
人群譁啦啦的退開,雙手抵在額前行禮:“族長。”
漠北部落的族長,三年前行將就木,卻突然起死回生,還將漠北部落推向又一個頂峰的男人。
銀西眼底的好戰還未退去,躍躍欲試的刨著爪子。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雄性很危險,也很能打。
漠北族長勾了勾唇,腐朽的聲音像老鴉叫:“銀西,吾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