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西用藤索將青年縛住便丟進小山洞裡不聞不問,不讓人送吃的喝的,只讓兩個人在門口守著。
青年可能長這麼大都沒經歷過這種操作,氣的風度全失,讓看守的族人問他不想救餘燼了麼?
於是銀西乾脆讓人把山洞門給封起來,不準看守的人搭理他。
而族中流傳起餘燼重病的訊息,漸漸的讓每個人都坐立不安起來。
銀西剛給餘燼喂完藥,餘燼現在連體溫都冷了下去,一同冷下去的還有銀西的心。
他握著餘燼的手,放在臉上試圖捂熱,疲倦的自嘲苦笑:“巫,我該怎麼做?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你能不能醒過來教教我?”
門外有人叫他,銀西打起精神走了出去,是春。
春是被族人們推出來問的,硬著頭皮道:“族長,巫她?”
銀西淡淡道:“巫讓新搭的雞圈搭的怎麼樣了?”
餘燼昏迷之前,曾讓族人們再搭過雞圈,經過那場大雪的教訓,雞圈用木頭在地面搭起一層,像個小屋子,這樣再遇到這麼大的雪,雞鴨就不至於被埋在地面了。
春一愣,下意識道:“快好了……”又道:“那巫?”
銀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巫沒事,她交代的事都要做好,不準停下來。”
大雪過後,天氣暖和不少,最起碼不至於水面結著化不開的冰了,地基的事不能落下。好在餘燼教過巨石版築工藝,族人不至於一頭霧水。
銀西不知道餘燼昏迷過去是因為什麼,但他不希望巫醒來時,看到的是一個沒了她便驚慌失措什麼也幹不了的金河部落。
春呆呆的點頭,總覺得銀西哪裡不一樣了。以前的銀西也是族中所有人的脊樑,擔著一切,做著主心骨,但總有些年少輕狂的感覺。
現在的銀西,讓他覺得穩重,如山如海。
交代完族人該做的事後,銀西去見了青年。
被關了整整兩天,沒吃沒喝,青年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一尊佛像似得古井無波的坐在地上。
乍一開啟洞門洩出的光亮令他不適應的皺了皺眉,睜開眼睛,他看到逆光而來的銀西,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哼道:“吾還當你要將吾關到死!”
銀西垂眸看他,目光清冷,青年想起他之前的瘋狂,有些發怵,咽了口唾沫道:“你,你想幹嘛?”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青年愣了愣。
“巫並非普通風寒,我看得出來,之前我們部落有個人中了毒,和巫的情況差不多。巫剛中毒,你就來了,連族人都不知道巫出事了,你知道。所以,是你做的,對麼?”
銀西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明明和這個人毫無交集,也從未見過,那這毒是怎麼下的?可除了眼前的人,還有誰有嫌疑?
他可能是趁人不注意在巫的食物裡下了毒,也可能是像金狗一樣買通了族人下的毒。
可現在銀西不想去追究是哪種方式,他只想讓眼前的人替餘燼解毒。
青年在他的目光下節節敗退,頭皮發麻,半晌後認輸一般,嘆氣道:“她不是中毒了,而是中蠱。”
“中蠱?”
這個陌生的詞彙聽得銀西眉頭直皺,青年欲言又止,那雙天生慈悲多情的眸子一閃,漾出溫和笑意。
“其實,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遊歷的巫師,是來救她的。”
見銀西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青年微微垂眸,指尖彈出一隻小小的蟲子來,朝銀西爬去,他繼續溫聲道:“你要相信我,銀西大人,我不會害你的。我說的也沒錯,那個巫身上的蠱我解不了,但是……”
蟲子爬到銀西的腳上,卻猛的被一陣淡淡的紫色光暈彈開,青年的臉色也驟然難看起來。
“但是什麼?”
青年勉力擠出一抹笑,咬牙道:“但是,也不是不能解。”
無盡的黑暗中,沒有時間和空間的觀念,餘燼彷彿回到了從前修行時,枯坐入定,寒歲不知數,有時醒來,山中已一甲子。
然而現在卻不像從前能靜下心來入定,她總是煩躁的在想外面的事,在想銀西現在怎麼樣了,萬一以為她死了,把她的肉身埋了怎麼辦?
突然,黑色的波紋一漾,數百只銀蝶蹁躚而來,傳出女子的嬌笑。
餘燼淡淡啟眸,心下微訝,這蠱竟還能將別人帶進她的夢境?還是說,她現在根本就身處在下蠱之人編造的夢境之中?
銀蝶一閃,變成一個嬌俏女子,妖嬈美豔,唇若烈火。
女子掩唇朝她一笑,百媚生。
“金河部落的神使大人,久聞大名。”
餘燼沒有如她所想的露出自己的夢境裡出現了別人的驚恐,冷淡自若,甚至笑了笑,淡淡道:“我見過你。”
女子微訝,眯起眸子輕笑:“哦?神使大人不害怕麼?”
“為何要怕?”
“此處可是你的夢境!”
餘燼似乎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笑話,笑出了聲,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一切:“就這?”
她是上神之軀,雖然法力全失,但千萬年的歲數在那擺著呢,這蠱雖能拉她入幻境,卻不能讓她沉溺於幻境。
而女子這一番話,也讓餘燼知道了這是什麼蠱。
此蠱名叫夢中夢,莊生曉夢迷蝴蝶,誰知是莊生夢蝶還是蝶夢莊生?蠱中演盡前塵往事,心志不堅之人,往往沉溺其中,長夢不醒。
女子也注意到周圍竟不是夢境,而且漆黑一片,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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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蠱可是連大荒中最頂級的幾個巫都沒有抵擋之力,這個來歷不明而且沒有經歷的巫,為什麼不受影響?
餘燼困了兩天,難得見到個人,戲謔道:“小朋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本尊活了千萬年,比神遺大陸還要老些。許是你這只蠱年歲不夠,演不出這麼多來?”
女子臉色難看,咬牙切齒道:“豎子辱吾!”
便撲將上來要打,餘燼冷了臉,揮手回擋,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給本尊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