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餘燼樂極生悲,一時不察,被一旁的荊棘扎破了手指,一點嫣紅霎時冒頭。
銀西臉色一變,焦急的扔下手裡的東西來握她的手。
荊棘似乎還帶點毒,麻麻的,餘燼抿唇,一聲沒事還未出口,指尖便被含進了嘴裡。
粗糙的舌苔擦過肌膚,都說十指連心,那一剎那的顫抖,如過了電一般,餘燼渾身都僵住了。
大狼吮了兩下,等到不再出血了才放開。
然後,兩個人都愣住了,看著晶瑩的指尖,酡紅爬上臉龐。
良久,餘燼偏頭抽回手,輕咳:“回去吧。”
銀西猛的回神一般,用力的點點頭。
回過神來,兩人才發現,那只山雞又跑了。
餘燼扶額:“算了,看來咱們註定吃不到它。”
兩人失笑,尷尬的氣氛緩和不少。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主動說話,然而彼此靠近時,也不知誰先伸了手,十指交纏。
駐紮地已經弄好了,除了餘燼的帳篷外,其他人都是就地一躺就能睡的,所以駐紮主要也就弄一個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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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們三三兩兩的扎堆坐著取暖,吉烏拿出烤好的肉遞給他們倆:“巫,族長,你們剛剛去哪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低頭輕咳:“沒什麼。”
吉烏曖昧的眨了眨眼,一副我懂的表情,識趣的不再打擾。
餘燼於是嗔怪的看了眼銀西,然後視線四下看了看。
這一看,卻讓她發現不對勁來。
金河部落來了七個奴隸,赤炎部落有十三個,正好是二十個奴隸。
可她卻發現多了兩個人。
在角落裡,兩個臉黑乎乎的人低著頭坐著,正狼吞虎嚥的吃著烤肉。
“那兩個人是?”
她回頭問吉烏,吉烏聞言看過去,撓了撓頭:“這,我不認識啊……”
“我記得之前沒有他們的。”
吉烏滿臉愧色:“對不起巫,人太多了,我沒注意。”
餘燼搖頭,她沒怪吉烏的意思。
只是隊伍裡多了莫名其妙的人可不行,再說了,這兩個人雖然把臉凃的黑乎乎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餘燼卻還是覺得有些許臉熟。
她起身走過去,而那兩個人的注意力似乎也一直在她身上,頓時緊張了起來。
心中的猜測篤定了八九分,餘燼在兩人身前幾步路遠的地方停下,淡淡開口:“昆藤大人,別來無恙啊。”
以往一身白衣,貴不可攀的巫,此刻一身奴隸的破舊獸皮,身上髒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被叫破身份,昆藤低頭不語,良久抬起頭來,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餘燼聽說了昆藤帶著葉子逃出去的事,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混進奴隸的隊伍裡。
不過想來也不難理解,冬天即將來臨,沒有部落的流浪者,往往會凍死或餓死在寒流中。
這兩個都是嬌生慣養的人物,放任自流的話,在寒流中恐怕活不過兩天。
但明白是一回事,餘燼不想留他們又是一回事了。
她又不是聖母,修的是無情道,心裡懷不下蒼生。這兩個人對他們做過的事,歷歷在目,她不可能大方到讓他們留在隊伍裡蹭吃蹭喝。
於是她道:“昆藤大人這是何意?不知道白石族長正在找你們嗎?”
昆藤抬眼看她,目光冷然銳利:“讓我們留下,別告訴白石。”
餘燼嗤笑:“憑什麼?”
“憑我知道赤炎部落有一批龐大的物資在什麼地方,那是我幾十年來的積蓄,連白石都不知道。那些物資,足夠金河部落度過十餘個寒冬。”
儘管他的話真假難辨,但餘燼承認,她心動了。
她站直身子,面上不動聲色:“我要如何相信你?”
“你沒理由不信我,年輕人,赤炎部落此前數十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往後放放,這叫貪官。
餘燼一時哭笑不得。不過,她選擇相信,赤炎部落屬於一根腿毛比小部落大腿還粗的存在,貪了幾十年,昆藤完全能做到。
她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葉子,見以往嬌縱蠻橫的大小姐,此刻眼窩深陷,雙目無神,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一頓,終究沒再為難,冷冷道:“我只當沒見過你們,隊伍回去之後,你們自行離開。”
昆藤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因他們待的角落偏遠,幾人的對話沒人聽到,但已經有許多人好奇的在打量。
餘燼又回去,和吉烏交代了幾句,吉烏看了眼昆藤的方向,臉上露出一抹詫異,然後點了點頭。
巫將這些告訴他,是信任於他。
對一個奴隸來說,信任二字,何其難得珍貴。
處理完昆藤的事,餘燼坐回位置,銀西一直沒有過來參與,此刻也只是遞上用竹筒裝著的水,笑道:“處理好了?”
餘燼點了點頭,抹去嘴角的水漬,問道:“你知道他們是誰了?”
“現在出現在這裡,還能讓你上心的,想必沒幾個人了。”
銀西不動聲色的撥著篝火,沒敢說是因為注意到了葉子若有若無的目光,雖然不如以往熾熱濃烈,卻更加深沉了。
到了晚上,昆藤和葉子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但畢竟還不敢用本來的面目示人,仍將臉凃的黑不溜秋。
餘燼正打算回去休息,被昆藤叫住。
“餘燼,借一步說話?”
餘燼疑惑抬眸,身旁的大狼低嘶一聲,警惕姿態明顯。
昆藤眯了眯眼,自嘲一笑:“吾如今這模樣,你還怕什麼?”
倒不是怕。
就是不太想。
餘燼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跟著他去了。
來到四下無人的角落,昆藤負手而立,看著漆黑一片的叢林,長長的嘆了口氣。
餘燼嘴角一抽:“昆藤大人叫我出來,該不會只為了聽你嘆氣吧?”
昆藤回過頭來,目光幽深:“餘燼,你可知吾這一生,唯一一次敗了,是為什麼?”
高高在上慣了的人,即便一朝跌入塵埃,也仍自恃身份。即便接受別人的恩惠,也理所當然,一句道謝沒有。
餘燼心裡翻了個白眼,配合的乾笑了一聲:“不知道。”
也不是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