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一點好,不然你估計會驚訝自己有多蠢。”
林琅看著杜文遠,搖了搖頭。
隨後杜明義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林琅。
林琅聽後,點了點頭。
“那麼便開始吧。”
杜明義招了招手,示意杜依憐過來。
“杜文遠一身修為已廢,現在的他可能比你還要孱弱,給你一個自己報仇雪恨的機會。”
杜明義說道。
他瞥了一眼還掉在地上的匕首,提了一句:“你想用雙手掐死他嗎?”
杜依憐反應過來,隨後匆匆拾起那把匕首。
“文遠兄,如果你想明天還能看到自己的老母親,你最好做點什麼。”
林琅也偷偷塞給杜文遠一把匕首,讓他好好藏好。
“你……”
杜文遠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林琅,但林琅聳了聳肩。
他不相信林琅會大發慈悲,但此刻他只能握緊這把匕首。
林琅走到一旁,與杜明義肩並肩站在一塊。
“生死有命?”
林琅問道。
“你難道不好奇這二人誰能活下來嗎?”
杜明義反問道。
“暫且看看。”
杜依憐握著匕首,她看著杜文遠。
杜文遠此時癱倒在地上,丹田的劇痛讓他動彈不得,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依憐,我錯了,你放過我。”
杜文遠扯著哭腔,突然哭訴道。
杜依憐沒想到一向喜怒無常的杜文遠居然表現得如此弱勢,居然還向自己求饒。
回想自己當年被他當做玩具,甚至被他玩膩之後還在許多人之間推來推去。
這份痛苦僅僅靠一句道歉,僅僅靠一句求饒,可遠遠無法彌補。
“文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知道嗎?”
杜依憐握著匕首緩緩靠近。
“依憐,我可以為你死,只要你聽我說兩句。”
杜文遠的聲音悲涼,彷彿萬念俱灰。
“你想說什麼?”
杜文遠臉上浮現回憶的神色,喃喃道:“我知道你恨、你怨,但我的所作所為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看你分明是樂在其中。”
杜依憐冷笑道。
“樂在其中?我實際上在強顏歡笑,你也知道我那兩位舅舅,他們看上了你,然後向我母親施壓。
我當時有事外出,他們硬把你要了過去,我回來看見那番情景,心中又怒又悔,但也無可奈何。”
杜依憐眼神依舊冷淡,回道:“說完了嗎?那你可以上路了。”
見杜依憐不為所動,杜文遠逐漸緘默了下來。
“那好——”
杜文遠突然開口。
“我身為杜家長子,我要死得像自刎,你儘管來割開我喉嚨。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這輩子我欠你的,下輩子我再償還。”
說完,杜文遠閉上了眼睛。
杜依憐遲疑著,但杜文遠語氣真摯無比,讓她動搖。
她本想捅穿杜文遠的心臟,剜上一圈將他的心臟剖開。
但將死之人,自己如何殺死他,都只有一條結局。
那麼剖心與刎頸,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杜依憐走到杜文遠面前,跪在他一條手臂上。
那只手臂五指健全,杜依憐也怕他使詐。
另一只手臂只有三根手指,食指與中指之前被杜明義斬下。
這殘疾的手掌,估計也沒什麼威脅。
杜依憐如此想當然。
她高舉著匕首,隨後猛然往杜文遠脖頸劃去。
然而就在這時,杜文遠殘疾的那只手臂,僅僅靠三根手指握著匕首,以掌心為支點發力。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杜文遠就算修為被廢,但氣力仍有盈餘。
電光火石間,那匕首送入杜依憐腹中,血肉模糊。
“嘖……”
林琅嘆了一口氣,那杜依憐還是上當了,婦人之仁不可取也。
“如何?”
林琅看向杜明義。
“稍安勿躁。”
杜明義示意林琅不要插手。
杜文遠一擊得逞,他乾脆用手指握著刀鋒,也不管指頭被劃開,硬生生拔出了匕首。
隨後他以同樣手法,再次捅了杜依憐一刀。
“啐!”
杜依憐一口血沫吐在杜文遠臉上,她一手拉著杜文遠的衣襟,使自己不會倒下去。
“難怪……原來都是我咎由自取。”
杜依憐自嘲道。
過往一生如走馬觀花,此為彌留之際。
“你為什麼……”
杜文遠又捅了一刀。
但杜依憐身子依舊直立著,緊握著匕首。
杜依憐高舉著匕首,然後順著杜文遠的脖頸一抹而下。
林琅目睹這一切,目光凝重。
生死有命,生死無命。
實際上,他遞給杜文遠的那把匕首,是杜明義示意自己送給他的。
他看向杜明義,四周燭火明滅,他身後兩道影子搖曳。
“杜依憐,可惜了。”
杜明義淡淡評價道。
“她其實是個好女孩,至少一開始是,大家族的悲哀落在她的頭上,可悲。”
然而同樣淪為大家族的犧牲品的,不僅僅只有杜依憐一人,還有祂。
同一姓氏、同一血脈的人往往要自相殘殺,家族越來越大,親緣越來越淡,最後要靠刀子和拳頭說話。
家規族法,往往不責當家之人。
所謂的世家,禮樂早已崩壞,綱常倫理不及家長的權力。
不僅僅是杜家,整個西遼有無數世家都存在這種困境。
林琅只是看到了個例。
“你似乎有很多疑問?”
杜明義問道。
“比如?”
林琅看了“杜明義”一眼。
“你大概想問‘我’是誰?”
杜明義笑道。
“我就是我,至少在珈藍城、在杜家,我只有我。”
林琅點了點頭。
“我們先回去吧,我知道你的意圖。此地我不會取分毫,所有機緣全部交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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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義說道。
“另外,想要開啟此地,秘密還在杜家內部。
此地如此靠近杜家,杜家先輩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只要你助我當上族長,我便把開啟此地的契機交與你。”
杜明義字字清晰道。
“我該如何信你?”
林琅問道。
“你最好信我,我很守信用。”
杜明義回道。
林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感覺我成了你的棋子。”
“生死有命,每個人都是棋子,不過你不會是我的棋子。”
杜明義回道。
隨後他往遺蹟外走去。
林琅緩緩跟上,他回頭看了一眼,所有血跡被遺蹟所吸收。
玄鐵巨門光芒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