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大陸,夏川部落。
春日的微風透著暖,可吹在雅來身上只覺得如墜冰窖,冷的他牙齒打顫,已經第幾天了?
那個黑發黑眸的年輕雄性生吞活剝附近部落的獸人第幾天了?
雅來呆滯的眸子轉了轉。
整整四天,山洞中的慘叫聲就沒有停歇的時候。
白天他們絕望的吶喊,夜晚他們痛苦的呻吟,像是深淵裡看不清面貌,只有一雙血紅童孔的恐怖惡獸,日日在他耳邊縈繞,不分晝夜,宛如詛咒,在腦中迴響。
“安靜下來。”
雅來神色變的痛苦不堪,捂住耳堵,又是那些聲音!
“嗚···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我也不想的···”
“我也沒有辦法···”
“我只是···我只是···想帶著族人們活下去···”
雅來跪倒,額頭觸地,狀似瘋癲,一遍遍唸叨,像是辯解,又像是懺悔。
“雅來···”
夏川部落年紀最大的巫醫杵著木杖走到他身邊,眼神憐憫。
部落裡的巫祝早在朔骨帶那人回來時便被他斬殺,連同巫祝的血脈親卷。
手段殘虐,戰鬥力極高。
夏川部落的獸人們不是沒有反抗過。
可,所有參與反抗的獸肉無一例外全部慘死。
毫無反抗力。
他們不想認命卻不得不認命。
怪朔骨嗎?
他都死了,再怪也沒有意義。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成為夏川部落目前唯一的目標。
雅來的痛苦他無能為力,所有安慰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會顯得蒼白無力。
“別難過太久,夏川部落需要你帶領,我們需要你。”
“雖然很難,阿爺說的話或許很殘忍,但是我希望你再堅持堅持。”
“雅來,阿爺不要自責,你的罪孽我們夏川部落一起為你背。”
“別忘記,你背後始終有我們支援。”
“奧特維拉大陸的災難即將來臨,我們還要靠你領導部落安然生存。”
年近三百的巫醫吃的鹽比一般獸人吃的肉都要多,那個沒日沒夜折磨人的怪物,給他的感覺異常不舒服。
奧特維拉大陸的災難會從西部燒起,遍布整個大陸,無人能倖免。
他們阻止不了,也沒辦法阻止,只能任由其發展。
奧特維拉大陸終究要變了。
獸神大人···
保佑夏川部落吧···
我們只是想要活下去。
滿頭白發的巫醫神色滄桑悲憫。
為整個西部,也為大陸上所有部落。
“崖古阿爺,嗚···”
雅來喉底含著哽咽,渾身顫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眼神脆弱的抬起頭直直望進崖古的眸中,眼裡慈祥和鼓勵,讓他稍稍恢復一些力氣。
他緩緩點了點頭,望向夏川部落駐地,他的族人生活在這裡,族人們臉上惶恐又害怕。
往日裡熱鬧的駐地變的極為冷清,雌性們龜縮不出,壓住家裡調皮幼崽,不準他們在駐地玩耍,就是害怕那個恐怖的人心情不好拿他們開刀。
夏川部落自打成為大部落和林丘部落平分西部以來,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生存。
雅來又想到慘死的朔骨,一雙好看的眸子裡面神色變來變去。
怨怪和懷念形成鮮明比對,讓人看著彆扭而詭異。
崖古拍了拍他的肩膀:“雅來,你現在是我們的族長,我們都指望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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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會的。”
抬手搓了搓臉頰,雅來的臉色恢復些顏色,望向發出慘叫的山洞,眼裡滿是厭惡,深吸口氣,收斂住情緒,道:“崖古阿爺,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哪怕要與他虛與委蛇,哪怕雙手染滿罪惡。
只要族人安全,這一切都值得。
“雅來~進來收拾了···”
充滿血腥氣的呼喚從陰冷山洞中傳來,山洞裡回應一轉,顯得陰冷又虛幻。
雅來下意識捂住嘴,做了個乾嘔的動作,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頓了頓,嗓音毫無波瀾應道:“是,獸主大人,我就來。”
說完,對著崖古提提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在他目光下邁出腳步,踩著一地黏稠腥氣的血紅,踏入山洞之中。
遠遠傳來兩人對話聲音。
“怎麼才來?”
“獸主大人,我剛剛犯瞌睡,沒及時回應您真抱歉。”
“算了,我的新玩具呢?”
“您想要什麼樣的?”
“唔,這次就給我帶個未成年到小雌崽來吧。”
“既能吃又能玩。”
“您說什麼?”
“怎麼不願意?”
“謹遵您的吩咐。”
崖古微微睜大眼,眼裡是不可思議和恐懼,可他張不開口,過了許久,緩緩吐出三個字:“造孽啊···”
未成年的小雌崽哪個不是部落的寶貝疙瘩。
如今竟然要送去給那個恐怖的獸人。
下場唯有死路一條。
杵著木杖,崖古的背微微弓起,頹廢的慢慢走遠了。
要是自己還在,雅來會很難辦吧。
“等等!”
黑發黑眸的年輕獸人對著準備出去的雅來招招手:“你過來。”
“是。”
雅來不明所以,走到他身邊,獸人沒說話,而是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那眼神極具侵略性,看的雅來暗暗皺眉,不知打什麼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