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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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這就是李子霄對於手下部隊訓練的要求。
千人陣列而行，卻沒有人一點雜音，有的只是一些軍官的口令聲，以及齊刷刷士卒們邁出的整齊步伐聲。
單單是這樣的隊形前進，一個個殺氣騰騰，卻又出奇的安靜，就像一堵大山朝自己慢慢碾壓過來，就足以使人產生出一種窒息感。
戚威帶著三百騎兵手下，同樣也綴在方陣的陣尾，看著前面白龍軍的步軍方陣穩步行進，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說實話，戚威自己也是官軍出身，而且帶過兵，當過馬賊，大大小小的陣仗也沒少經歷，但是對於白龍軍這樣的作戰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雖然以前他也在白蛇寨，見過白龍軍步軍操演過，但是畢竟那時候不是臨陣，產生不了多大的震撼力。
之前戚威甚至對李子霄如此操控兵馬，顯得不以為然，認為其中花架子的成分居多，但是並不實用。
戚威認為有這種不停操練佇列的時間，到還不如讓兵卒們捉對練習些廝殺的技巧，有用的多。
但真正讓戚威感到白龍軍，這種練兵方式的可怕之處。
還是半個月之前的一次演練，因為戚威的緣故，李天霸也一直對白龍軍這種練兵方式不看好，有一次對白龍軍這樣的作戰方式表示了嘲笑。
結果卻把周大柱給激怒了，當即要與李天霸兩人帶隊較量較量，李天霸立即便答應了下來。
在獲得李子霄同意之後，兩人便各自準備，李子霄甚至故意任命戚威為這處演戲對抗的裁判。
兩人各自帶人在白蛇寨外面，一塊空地拉開了架勢，周大柱從他本隊部眾之中，帶出了兩百的兵卒，其實一百五十人長槍兵，五十的鳥銃手。
在空地上擺出了一個小型的步兵方陣，而王李天霸不習慣白龍軍步軍這種戰法，就向戚威借了五十騎兵。
李天霸認為他以五十多騎兵，對付周大柱兩百名步軍，根本就不在話下，野外作戰，騎兵優勢比步軍大太多，以少敵多都是小事。
李天霸哈哈大笑，他認為自己贏定了，畢竟在他看來只要讓他率領五十騎兵在野外，對付那些步兵簡直就是屠殺。
可是讓李天霸沒想到的是，一交手他便發現了白龍軍使用的，這種長槍方陣的可怕。
整個周大柱的長槍陣排布開之後，密集的槍林根本讓他的騎兵，無法衝入他們的佇列之中。
如果非要硬衝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即便他衝破周大柱的步兵方陣，起碼也要付出近一半以上的傷亡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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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周大柱手頭上的那五十名火銃手，也帶給他了太大的威脅，幾次試探便基本上消耗掉了他十幾個手下。
試探幾次，損失了十個騎兵之後，李天霸就知道對於這種長槍陣玩消耗是不行的，只能硬衝了。
最後他帶四十騎兵發起衝鋒，一輪衝鋒過後，作為裁判的戚威判定，這一路李天霸以損失三十騎兵的代價，衝破了周大柱的長槍陣。
則判定周大柱損失四十長槍兵和十名鳥銃手，這個判定勉強也算公道。
但還沒等李天霸重新轉頭，再度加速衝鋒，而這邊的周大柱便立即吆喝著，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重新整理好陣型。
剩下的一百一十名長槍兵再次擺出新的長槍陣，餘下的鳥銃手也重新裝彈，而等李天霸重新轉頭帶騎兵殺回來，他們已經整頓好了新隊形。
如此一來，面對重新嚴陣以待的周大柱，戚威最後判定李天霸二輪衝鋒全體陣亡。
雖然只是一場小規模的操演，但是那一次對於戚威的印象，卻太深了。
現在當看到白龍軍這樣的戰陣之後，戚威不由自主的便會產生出一種無力感。
面對這樣的一個長槍為主的方陣，戚威不知道自己如果帶著同等的騎兵，能不能就把他們給吃掉。
於是他從那次教訓之後，便認同了李子霄這樣的排兵佈陣和練兵方式了，而李天霸也老老實實的操練起了他的手下。
其實，如果換做是其他軍隊，李天霸完全相信自己能夠以五十騎兵對付兩百步軍，這他又不是沒幹過。
在野外打單獨鬥，李天霸曾經率領三十騎兵，追著敵人數百敵人砍殺，直將敵人殺破膽。
但是當李天霸遇到白龍軍這種嚴密的長槍陣後，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而要想做到這一點，有兩個必須要做到的，一是團隊紀律，二要列隊要迅速，也唯有李子霄這支白龍軍能夠做到這點。
步軍要想在野外對付敵人，抱團是最好的戰術，團隊的力量永遠比單打獨鬥強，甚至這樣的隊伍更不容易潰敗。
戚威一邊想，一邊率領騎兵二隊，綴在前面的大隊人馬緩緩的移動著，他們騎兵隊隨時準備聽候命令出擊。
眼看著對面亂軍突然間發動，並且整支隊伍排列著整齊隊形，如山一般的朝著他們平推過來，齊林頓時便大驚失色了起來。
他率部過來的時候，看到對面多為步軍，本以為對方想要以逸待勞的，等著他率軍殺將過去。
於是在隊伍停下行進之後，齊林還沒來得及安排列陣，做好防禦的準備。
可是沒成想對面這支亂軍首領如此果斷，根本不給他考慮和安排的時間。
他們一停下行進不久，亂軍倒是先朝著他們迎了過來，這一下齊林有點手忙腳亂了起來，這才開始安排佈陣。
齊林還是很有能力的，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在軍中毫無背景下，憑藉自己戰功一步步爬到遊擊的位置上。
而且他現在也看出來了，現在各地時局越來越亂的情況之下，朝廷已經開始重新逐漸的重視起，他們這些武將了。
武將的地位比起以前提升了不少，這時候誰手裡面有兵，朝廷就輕易不會動誰。
倒是文官現在的日子不太好過，稍有不慎就被當今皇上逮了，要麼流邊要麼就砍了棄市，總算讓武將們現在感覺好了一些。
畢竟現在時道越來越亂，皇上要想坐穩天下，眼下是要靠他們這些武將的，這個時候他就更需要戰功加身了。
他定睛一看這亂軍迎面推進過來，顯然是要先下手為強，打他個措手不及。
再一看對方的陣容，更是如山一般推進，即便是行進途中，對方的這個大陣也絲毫不亂。
如此整肅的軍容，實乃他平生僅見，單看一下對方的這陣勢，齊林便知道這支亂軍不是好對付的。
這個時候，齊林也來不及多想，立即讓手下人做好迎戰準備，好在齊林這些手下都是些老兵，行動很迅速。
不到二里路的距離，對朝前推進的白龍軍來說，只是片刻的工夫。
隨著白龍軍越來越接近他們，這些官軍們逐漸可以看清楚了，白龍軍兵將們的面孔。
只見得白龍軍的兵將們，一個個都緊緊的抿著嘴唇，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
他們只是默默的握緊，他們手中的武器，隨著軍官喊出的口令，邁著整齊的步伐朝前行進著，始終保持著佇列不散。
僅僅如此這種散發出來的威壓感，也讓對面這群精銳的老兵心裡產生巨大壓力。
此時，也就是換做是齊林的手下，此時要是換成其他鄉勇在這裡，估計還未開戰就要先逃了。
白龍軍這次出戰，其中也有不少的剛從新兵營結束訓練，不算太久的新兵。
這些人被刻意按照慣例，安排在了隊伍的前列，而將有經驗的老卒們，則排布在了佇列的後面。
對於他們來說，幾個月時間的新兵訓練，使得他們早已熟知了佇列的變換，同時也熟練掌握了在戰場上拼殺的一些技能。
其中甚至有不少人還見識過陣仗，參與過白龍軍的一些行動，只不過並未真格的給人動過手。
他們和老戰兵唯一的區別，就是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真正的刀槍見紅過。
而這次出戰對於他們來說，同樣也頗有些心理壓力，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子霄才刻意的將他們安排在隊伍前面。
就是要讓他們在這一戰之中，真正的見血，並且在血火之中，真正成長為一群悍兵。
隨著白龍軍隊伍繼續前進，越來越逼近對面官軍的時候，前列的新兵們還是有些表現出了他們的緊張情緒。
不過長時間嚴苛的訓練，雨點般落下的軍棍，使得他們已經形成了對命令，機械般的執行本能。
哪怕是此時他們心裡很緊張，但是卻還是自動嚴格的按照命令，默默執行著，並沒有因為緊張，而使得佇列產生出半點的變形。
兩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可是位於陣中的李子霄卻始終沒有下達，停止前進的命令，使得白龍軍的兵陣，一直如牆一般的朝前推進著。
終於在兩軍接近到二百步，這個時候雙方前面的兵卒，都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的面孔。
官軍佇列已經擺好了三門虎蹲炮，這個時候齊林也不得不抱怨起，自己這次攜帶的火炮太少了。
因為鳳陽府之前遭遇亂軍的攻陷，對於火器什麼的損失非常大，到現在都沒補充上，而且也沒打算補充。
火炮這玩意可不是刀槍棍棒，還便宜好弄點，這些大鐵疙瘩只要京城或是南京這些地方的火器局才會打造。
而且價格昂貴，再想運到鳳陽裝備到軍中，就需要大把的銀子，可是現在朝廷能撥給他們的銀子少的可憐。
以至於，鳳陽都指揮使吳來峰索性就沒打算給手下官軍，再裝備這些鐵疙瘩了。
至於齊林這三門虎蹲炮，以及後面大軍吳來雲還攜帶的七八門火炮，還都是從各處搜刮而來的，都是很舊的的老炮了，估計威力也將會差強人意。
這個時候，前面的操作幾門火炮的官兵，終於承受不住越來越大的精神壓力，紛紛點燃了火炮。
而官軍放於陣前的這幾門炮，不過是三門老舊的虎蹲炮，一百多步的距離根本就夠不著白龍軍。
打出大鉛彈在飛出百步之後，便砸在了地上，只揚起了一團土塵，小鉛子就更不用說了，幾十步開外，便沒有了威力。
彈丸飛的遠一些的，也沒能落在白龍軍的陣中，即便是打到白龍軍的陣中之後，也已經基本上失去了威力了。
所以幾炮放過之後，只打傷了白龍軍前排的兩個兵卒，在幾名前排白龍軍刀盾兵的盾牌上留下一處凹坑。
基本上對白龍軍並未造成太大的殺傷，而這兩個兵卒的傷亡，也並未打亂白龍軍的陣列。
被拉到後面交給醫療兵處理，後排的兵卒重新補上前面的空缺，一定不影響白龍軍兵陣。
整整走過了一里多地，此時白龍軍的陣列，依舊保持著異常的工整，緩緩的朝前如山一般的推進著。
李子霄看到對面官軍放炮，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從他們這麼遠距離下開炮，就看得出這些官軍平日裡，估計也根本沒怎麼進行對這些火炮的訓練。
這一輪炮放過之後，充其量也就是給他們自己壯壯膽，而一點也阻止不了白龍軍前進的步伐。
所以李子霄抿著嘴唇，冷酷著一張臉，依舊沒有下令停止前進，繼續率部朝前一步步的邁進著。
官軍那邊在看到自己這邊開炮後，紛紛開始叫好，給自己打氣壯膽。
但是待到硝煙散去之後，卻發現對面的亂軍，竟然像是沒事人一般，照樣一步步的朝著他們行來，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於是都頓時大為洩氣，剛剛被鼓動起來的一點士氣，便頓時再次衰落了下去。
那些操炮的官兵們一通炮放過去，卻發現打的早了，也有些尷尬。
於是連忙手忙腳亂的進行重新裝填，可是這些老舊虎蹲炮的填裝太麻煩了，忙的一群官兵手忙腳亂，半晌也沒復裝完畢。
但是白龍軍卻士氣高昂，戰意凌然，在進入敵我相距二百步距離之後，明顯加快了行進的步伐。
兵將們各個都打足了精神，踏著鼓點大步朝前邁進，很快將兩軍的距離，又拉近了許多。
“一百一十步……一百步……九十步……六十步……”
一個親衛跟在李子霄身邊，開始報出兩軍間的距離，當他喊到六十步的時候，李子霄立即抬起了右手，舉在空中握成了拳頭。
“停止前進！”
李子霄身旁的那名親衛看到李子霄示意，立即歇斯底里般的在軍中，大聲吼道。
所有兵將都調整了步伐，轟的一聲停下了腳步，第一排刀盾兵們，隨即便舉起了手中的蒙皮木盾，在陣前形成了一道盾陣，遮擋住了他們的身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