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震和武松二人,趕了一整天路,第二天一早才到達了永安城的郊外。
此時永安城的郊外,築起了一座座的高爐。
高爐中冒出的黑煙,讓周邊的空氣中都充斥著一股焦湖味。
黃震透過馬車的窗戶,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象。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關起了窗戶。
這大概就是工業化的必然階段吧,只希望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又前行了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外面駕車的武松,轉頭問道,“黃震兄弟,我們去哪裡?去軍營找梁將軍還是回城?”
黃震想了想之後說道,“趕了一晚上的路了,我們先回城休息一會兒吧。”
武松答應了一聲,然後駕著車往永安城方向駛去。
黃震透過窗戶往外看去,永安城外的工坊人聲鼎沸,叮噹打鐵之聲不絕於耳。
看樣子,這裡的生產已經步入了正軌。
也不知道火繩槍造出來了沒有。
照理說,自己已經給他們點明了方向。
只要按照他說的方向發展,火繩槍這種東西造起來並不複雜。
這時,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國師大人回來啦。”
剎那間,從工坊中陸續跑出來了許多裸著上半身的匠人。
他們紛紛在路邊對著黃震的馬車長揖不起。
黃震完全不明所以,自己最近也沒在這個時代做什麼事啊。
於是,他命武松停下車來。
等車停穩之後,黃震下了車,走到路中間。
他拱手對路邊的工匠們說道,“諸位,快快請起。我黃震何德何能,能讓大家如此相迎。諸位折煞我了。”
一個鬚髮皆白的年長工匠越眾而出。黃震定睛一看,原來是老熟人,做出釀酒器具的老白。
只見老白走到眾人之前,對著黃震拱手一拜,“老朽替眾人感謝國師大人的大恩大德。”
黃震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說道,“你先起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我才剛回來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他便上前扶起了老白。
老白起身之後,感謝了黃震一聲,然後便告訴他了前因後果。
原來,黃震離開之後,宋徽宗多次賞賜了這些工匠。
只是這些賞賜,還不足以讓工匠對他感恩戴德。
前些日子,有一個工匠終於成功造出了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火繩槍。
此人不只得到了大批的賞賜,而且還被破格提拔,當了將作監的中校署令。
雖然是個從八品下的小吏,但這也讓眾人看到了光宗耀祖的希望。
第一次知道,原來靠自己的手藝,也能當上官。
而且據新軍的監軍李彥所說,這些都是國師大人幫眾人求來的。
眾人看到了希望,這才自發的參拜起了黃震的車駕。
聽了老白的解釋,黃震這才恍然大悟。
之前他確實和宋徽宗提過,要提高工匠的待遇。
沒想到他還是聽取了自己的意見,這個亡國之君,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至少比又硬又臭聽不得勸的人好太多了。
黃震心中對宋徽宗的看法又改變了幾分。
接著,他對身邊的工匠說道,“各位,這只是一個開始,後續還會有新的任務或者目標下達。”
“若是都能完成,說不定將作監的少監,甚至是大監,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群工匠聞言,無一不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異常。
紛紛拱手請命,巴不得黃震立馬佈置下任務。
黃震笑著擺擺手說道,“暫時等一會,等我回府看一下做出來的火繩槍後,再釋出下一階段的目標。”
這時一旁的老白湊到他身邊,小聲問道,“國師大人可否透露一些?我們也好做個準備。”
黃震聞言,想了想之後,決定索性先告訴他們一些。
“下一階段,我希望,子彈和火藥裝在一起,不用再進行煩瑣的裝彈過程。只要把那一套東西放進去後,就能發射。”
說完,黃震皺了皺眉頭,他感到自己說得有些過於抽象了。
也不知道這些工匠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圖。
他還準備繼續解釋,哪知老白拱手大聲說道,“多謝國師大人,給我等透露這些訊息。”
聽他那麼一說,周圍低頭思考的工匠們也反應了過來,紛紛拱手拜謝黃震。
見狀,黃震也不準備繼續解釋了,就當是一個題目,讓這些工匠自行破解吧。
到時候,有人會給自己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於是,黃震高深莫測地笑著朝眾人回了一禮。
然後坐回了車上,示意武松繼續前進。
武松答應了一聲,揮動了手中的韁繩。
在工匠們的恭送中,馬車慢慢地向城池方向駛去。
等馬車遠離了人群,武松好奇地問道,“黃震兄弟,那火炮的裝填,真的能如你所說,只需一息之間就能發射?”
黃震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他開啟了車簾,坐到了武松旁邊。
接著他從玉佩裡拿出一把手槍,開啟保險後。他瞄準不遠處的一棵樹,就是一梭子子彈。
武松看著黃震手中的東西,驚訝地問道,“這便是石勇兄弟所說的槍了吧?”
黃震點了點頭,重新換上了彈夾,然後把槍遞給了武松,“你試試吧,這就是槍的最終形態。”
“至於炮的話,就是那輛裝甲車上的東西了。”
武松聞言點了點頭,雖然沒看到過那東西發射炮彈,但是光看那猙獰的樣子,就知道這東西不簡單。
“以後難道這些工匠也能造出那種龐然大物?”
黃震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沒個百八十年,基本是不可能的。裡面涉及的東西太多了。”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現在只是拔苗助長而已,日後必定會反噬的。”
武松問道,“黃震兄弟,就不能按部就班地一步步來嗎?”
黃震搖了搖頭,“這裡面涉及的東西太多了,天文地理,數學物理,化學科學。我一個人怕是搞不定的。”
武松說道,“難道就沒有拍攝下來嗎?”
“這樣就可以放給需要的人看,讓他們自己學習相關的東西。”
黃震聞言愣了一下,然後仔細想過之後,發現武松說的東西還是可行的。
自己玉佩裡有一套商用的太陽能發電設備,完全可以滿足大部分的用電需求。
就算是陰雨天,也能透過儲存的電量工作。除非是連續的陰雨天。
自己真是燈下黑了,那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有想到。
想通之後,黃震大笑著拍了拍武松的肩膀,“二哥真是好提議,等我下次回去,就去準備一些教材。”
武松也大笑著回應,“能幫上兄弟的忙那是最好了。”
黃震聞言笑道,“那這學堂的山長,非二哥莫屬了。”
聽了他的話,武松頓時一驚,連忙擺手道,“黃震兄弟莫開玩笑了,我會打打殺殺,哪能教人學問,這不是誤人子弟嘛。不成,不成。”
見他拒絕得那麼乾脆,黃震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說道,“行行行,那讓吳用去當這個山長。免得他老是無所事事,整日流連於青樓柳巷之中。”
武松聞言,頓時大松了一口氣,隨即點頭道,“正該如此。”
說話間,黃震的馬車已經來到了城門外。
只見城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看上去都是進城交易的。
不過奇怪的是,大多數馬車都是空著車往城內去的。
而出來的馬車,這都是滿滿當當裝滿了車廂。
遠遠地還能聞到一股讓人上頭的白酒味。
“真香。”武松抽了抽鼻子,不由自主地說道。
黃震點了點頭,“確實,看樣子城中酒水的銷路還是不錯的。”
“前些日子,汴京中就已經有了白酒。商家都稱這種酒為永安酒。”說完,他吧嗒吧嗒嘴巴,像是回味那酒的味道。
然後武松繼續說道,“這酒確實不錯,不過沒有那茅臺味道好。”
黃震無語地搖了搖頭,純糧食釀造的酒你嫌不好喝,偏偏喜歡科技與狠活。
於是,他從玉佩裡拿出幾箱今年的新酒放在了一旁,然後對武松說道,“你拿去喝吧。”
武松見狀,欣喜地答應了一聲,然後便把手伸向最近的一箱酒。
黃震攔住了他的手,搖頭說道,“我們約法三章,若是你能答應,才能拿這些酒。”
武松聞言,笑道,“莫說是三件,就是三十件,我也答應得。”
黃震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舉起手比了一個一,“第一,每日只許晚上才能喝酒,你做不做得到?”
武松皺著眉頭剛想反駁,但想到這酒現在是在黃震手中。
於是,他便把嘴邊的話給吞入腹中,無奈地點頭答應道,“行。第一件事我答應了。”
黃震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比了個二,“第二,每日飲酒不許過量,不許第二日醒來還是醉醺醺的。”
武松聞言,頓時不滿地叫道,“兄弟,這也太為難人了,晚上都不能喝得盡興。那喝這酒,還有個鳥意思。”
黃震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是說打仗的時候,平日裡你想喝就喝,沒人管你。”
聽了他的解釋,武松這才轉怒為喜,“這還差不多。我就說嘛,黃震兄弟哪會對自家兄弟那麼苛刻。”
接著,黃震舉起第三個手指,“最後一點,軍中不許飲酒。我可不希望自家兄弟被我娘子給斬首示眾了。”
原以為武松還會討價還價,哪知道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沒問題,我好歹也是軍中之人,這點規矩還是懂的。”
黃震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紅玉對他們這些武夫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
以至於桀驁不馴的武松都乖乖地遵守軍隊的紀律。
見武松都答應了,黃震便指著那些酒對他說道,“既然你都答應了,這些酒等回去之後,你就搬到你的住處去吧。”
武松答應了一聲,然後繼續駕著車,排在了進城的隊伍之中。
黃震閒得無聊,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對自己車旁,一個三十多歲,小販模樣的人問道,“小哥,你這是進城幹嘛呢?”
那小哥也是個健談之人,閒來無事有人搭話,正中他下懷。
只聽他說道,“我進城只是為了混口飯吃,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五口人,就指著我倒賣一些永安酒賺些差價過日子了。”
黃震聞言,立馬問道,“你這倒賣一車永安酒,能賺多少錢。”
小販打量了黃震的馬車一眼,見他馬車裝飾華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所以,也不怕他搶了自己的生意,“不瞞您說,我這一車酒要是運往汴京差不多能有個一貫的利潤。別的州府,根據遠近,能賺個三,五,十貫。若是運到關外,那就是上百貫的利潤。”
“哦!”黃震聞言驚奇地哦了一聲,然後問道,“你這一車進價是多少?”
“差不多這個數。”說著,小販悄悄地比了個一的手勢。
“一百貫?”黃震低聲問道。
小販點了點頭,“不錯,加上商稅什麼的,差不多需要一百貫。”
黃震聞言搖了搖頭,“這利潤有點低啊,本金那麼多,利潤才這點,萬一出事了,豈不是血本無歸。”
那個小販聞言,無奈地嘆息道,“早先販酒利潤確實還可以。但是知道的人多了,利潤就越來越低了。現在勉強能維持個溫飽。”
黃震聞言,頓時想到了現代的外賣,和這個是一樣的道理,做的人多了,價錢當然是越來越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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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人多,不怕沒人送。
沒想到自己來到了北宋,也能看到這個,而且比現代的更卷。
黃震無心改變些什麼,反正捲到一定的程度,自然會維持一個平衡。
於是,他便勉勵了對方幾句,然後回到了車上,繼續排隊等待。
又等了一會,武松終於忍不住了,“黃震兄弟,我去前面通傳一聲。這樣排隊,什麼時候才能進去。”
黃震打了個哈欠,然後點了點頭,“去吧,趕了一天的路了,開始有些困了。”
武松答應了一聲,隨即把韁繩交給了黃震,自己則跑向城門的方向去了。
沒過多久,城門口那邊傳來了一陣騷動。
隊伍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驅趕一般,全部向右側靠去。
很快,一隊士卒在武松的帶領下跑到了黃震的車邊停下。
他們齊齊向車上的黃震行禮道,“參見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