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她出門的時候,許德仁就在門口等著了。
到了縣衙,林桃把七張房契呈上去。
記錄官都看傻眼了。
“七處?什麼時候買下的?為何今天才來登記?”
話裡話外的意思,直指她偷稅漏稅。
還一邊問話,一邊把個小冊子,翻找出來核對。
許德仁把事情原委道出,記錄官那邊也沒查出漏繳,這才給她登記上了。
按律法,易主登記時,不管以前的房主繳了多久的稅,新房主都得在登記那天,把一年的稅繳上。
林桃也沒想到,買宅子只花了一千一百二十兩。
這稅就要繳四百兩之多!
四百兩啊!都能買兩個小院了!
還好她沒想要簡休南給的地契,說白了,她也要不起!
當真是苛捐雜稅猛於虎啊!
而且按這個演算法,她若是再多買幾處宅子,光一年就得繳上千兩稅。
呵呵,難怪昨兒進城門的時候,那小吏講他們餉銀多來至於簡家了!
人家一張地契,好幾座山!
家裡沒座金庫的,你都能被每年要繳的稅愁死!
就她內心吐槽這一小會兒,登記官就等得不樂意了。
“沒錢?這房契,不會是你偷來的吧?瞧你這身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拿出一千多兩銀子的人啊!”
許德仁忙賠著笑臉,往自己懷裡掏。
林桃冷哼一聲,從腰間的挎包裡,拿出兩錠金子和幾塊銀角,丟到桌上。
登記官垮著張臉,驗起了金錠。
看習慣了的許德仁,都不禁好奇起,小老太太那挎包,怕不是個聚寶盆吧?
要不……就是小老太太的金子能下崽?
要知道,自己這麼些年經營鋪子,見都沒見過這麼多金子!
登記官驗了又驗之後,才把金子收下,小冊上寫了一行字,然後蓋上一方小印,又讓林桃在字上按了手印。
事情辦完了,許德仁領著她往外走。
行至縣衙門前時,正好撞上外面回來的官兵。
好巧不巧的,又是昨兒那個守城的小吏。
“來人!把這人抓起來!”
林桃楞住了。
許德仁更是不明所以!
“官爺官爺,我們就是來做登記,也幹別的呀!要是衝撞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見識!”
那小吏一把推開了許德仁。
指著她道:“這人是反賊!是徐安子的同夥!你最好別和她有瓜葛,不然本吏連你一起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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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德仁傻眼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嘛!
眨眼的功夫,林桃就被擰住了。
這事鬧得!昨兒她和簡休南一起進城,原想著簡家這麼有檯面,這小吏不會再找她麻煩。
沒曾想,這小子跟入了秋的母蚊子似的,叮著她不放了!
“許掌櫃,勞您去趟簡家。”
許德仁慌亂點頭,轉身逃走。
那小吏卻是笑了。
“老太婆,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簡家什麼人?是你一個鄉野村婦攀得上的高枝?呵呵呵,也不是小爺看不起你!”
一臉鄙視的說完,小吏差人將她擰進了大牢。
當真是穿越不坐勞,是不完整的穿越!
她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一天。
進了牢房,林桃算是開了眼。
哀嚎刺耳,惡臭撲鼻。
男人女人老人小娃,沒別區!都關一個地方!
“嬸子?你、你怎麼也被抓進來了?”
要不聲音,林桃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會是徐安子。
更意外的是,她居然在這遇到了徐安子一家老小!
連同徐安子那個做買辦的大嫂,大大小小十幾口子。
“她!小六,她就是那個害咱入了獄的婆子?”
“大嫂!我是遭人陷害的!和林嬸沒啥關係!”
“啥沒關係!當初要不是她託你買兵器,咱家能落到如今田地?”
“這事哪年沒人做上幾回?別人做沒事,為啥偏偏就我遭了道?”
“那我不管!要沒她,咱家也不至於如此!”
“沒她?要沒她,咱家能有炭換糧?爹的老毛病能有錢治?沒她咱家那房子,早被雪壓垮了!如今這事,我不怨林嬸!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命中註定有這出劫難!”
“呸!你認命,憑啥讓我們一家十幾口子,陪你遭殃?”
和徐安子吵個不停的,正是徐安子的大嫂。
林桃也沒想到,人家遭殃,竟是因為幫她託人情買的那些兵器。
當初龔家寨遇流民,也多虧了那些兵器,才守下了村子。
怎麼算,也是她欠了徐安子一份情呢!
隔壁,兩爭吵一陣後,那婦人被拉開了。
“嬸子,您別往心裡去。小六這輩子值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砍頭嘛,碗大個疤的事!”
“安子,對不住你了。放心,老太婆要是能出去,一定也幫你離開這!”
徐安子身後,響起一陣叫罵。
“我呸!你當你誰啊你?這縣衙是你家?想進就進,想走就走?哎呦,口氣這麼大,你糊弄誰呢你?你好好看我們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憑啥給你陪葬啊!”
徐安子衝她尷尬笑笑,轉身走開了。
林桃則是觀察起環境來。
要是她一個人,想離開,倒也難。
可拖著徐安子這一家十幾口,難!
實再不行,她自己先出去。
等徐家判下來,要真砍頭,她就去截刑場!
要是流放,就半路截人,或是多給些錢,讓他一家到了新地方,也能好好活著。
沉思間,她的牢門又開啟了。
“出來吧!”
牢卒話音一落,旁邊叫罵聲戛然而止。
“大娘!大娘您救救我們!剛才是小婦人嘴碎,只要您救我們出去,小婦人自當任罰!”
林桃衝徐安子笑了笑:“放心,我活著,你死不了。”
走出大牢時,依舊能聽到徐安子大嫂的聲音。
接應的官兵沒領著她往來時的方向走,反而往縣衙後宅方向走去。
回想自己也沒跟誰結仇啊!
不會是想把她弄到沒人的地方,下黑手吧?
難道說,自己一下買太多宅子,被人惦記上了?
思來想去,好像也就這個可能性最大。
畢竟荒年裡,你啥都能有,就是不能有糧食和銀子。
而她,偏偏兩者都有。
不多時,她被帶到一處屋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