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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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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的車馬灰溜溜的從側門進了王府。進門沒走幾步,馬車業已停下了,只聽一個尖銳的聲音漠然響起,“喲,恭請賈老夫人日安。”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隻佈滿皺紋,帶著老繭的手撩開了賈母的車簾。

眉頭一皺,賈老太太臉都已經是氣的發紫了。堂堂郡王府,竟然有如此無理的奴才,不知這是哪家的規矩。可是簾子已經撩開了,哪裡又能重新放下來呢,再說這四周指不定有多少夫人小姐看著呢,自己可是不能在這裡降了自己的身軀和這狗奴才一個樣子。賈母無法,只好順著鴛鴦搭過來的手小心的下了車馬。與此同時,賈府的另兩輛車裡的王夫人和迎春,探春,寶釵也都隨著下了車。

要說賈府眾人還真是不知道自己基金幾斤幾兩重。自以為賈家乃是公侯世家,如今北靜王府送了帖子來,不就意思著要攀了賈家的關係嗎?可是賈府倒是沒有想一想,如今賈家最大的官職也就是賈赦一個五品承恩將軍罷了,還是沒有兵權的,哪裡就有人上杆子來奉承你呢。但是賈家要是真有了自知之明,那也就不會有紅樓夢了不是。

賈母忍著滿腔的怒火,一邊死死的抓著鴛鴦的手腕,一邊剛要抬頭諷刺那無理的婆子幾句。眼前的景色使她愣是和不上長的大大的嘴。

為何?原來今天的賞花宴由於老太妃請了很多夫人小姐,所以停放車馬的棚子倒是有些擁擠,於是管家下令,再有哪家的夫人小姐到來,車馬就由自家小廝牽去側門旁的一個小院子。這本來倒也不會引起任何的問題,本來嗎,主子們,在正院下了車,之後車馬停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都是懂禮的人家,也都知道這是正常的。可是問題就出在,在那看門小廝看到賈家的車馬到來時,就已經詢問了管家,是否可以停放別處。管家很是忙碌,又聽著是賈府眾人,也就沒有上心,胡亂應了一句就過去了。下人可都是捧高踩低的主,管家都不上心,自己一個小廝就更不用在乎了。

於是賈府的馬車和車裡的人就都被帶到了停車的院子裡了。這事要是攤到別人家,人家主子也就是訓斥幾句也就算了,哪能和奴才一樣的,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好事,難道還要大聲吵嚷,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從側門進入,然後直接進了馬廄?不過這只是正常人的想法,和解決方式。可是這事卻偏偏癱在了賈家,然後王夫人又是隨行在列,於是事情只能朝著最壞的方向走。

王夫人下車之後,看到了自己所在,當時就不管不顧的叫嚷了起來“你這狗奴才,你們主子就是這麼管教你的?這就是王府的規矩?賈家要是有你這樣的早就一頓棒子攆出去了,哪裡還留得你在這裡撒野。還不快去回了你家主子出來迎接?。。。。。。。”王夫人的聲音那是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倒是響徹了半個府邸。

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倒是一點不錯。王夫人她們所在的院子,雖然是個偏院,可是那可是離著正門就幾步的地方。在全府井然有序的迎接來客時,這麼一個潑婦般的叫嚷,那可是很引人注目的。

順著叫嚷聲,引來了很多小姐夫人。這賞花宴本來就是湊個熱鬧,寥寥八卦,如今不是那家婆子如此沒臉,這些每日現在家裡快要發黴的小姐夫人又如何會放過呢?眼見著,院門口聚集越來越多的人,王夫人是背衝著院門的,沒有注意到,而賈府同來的其他人倒是被這形勢嚇愣了。可是那被罵得奴才可是看到了圍過來的人群,頓時就換了一張臉,馬上連連陪著不是,又是鞠躬又是下跪的,滿臉淚水,那表情可是真誠的陪著不是,一看就是個可憐的奴才。

看到小廝猛然的轉變,賈老太太心裡暗叫了一聲不好,一回頭,可不是花紅柳綠的夫人小姐就在自己身後。看著樣子可是來了不少時間了,要說老太太之前的臉那時五顏六色,如今可是黑如包公了,想出口制止王氏可是胸口那口氣是如何都咽不下去,如今真是氣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不能說話,手腳倒是沒能動,老太太黑著臉,死死的拽了拽鴛鴦的衣袖,倒是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頭,鴛鴦也沒讓老太太失望,上前了兩步剛要拉住王夫人,還沒等碰到王夫人的衣角

“水安這是怎麼回事?”北靜王妃一出聲,就引起眾人的轟然大笑。這看戲的夫人小姐哪裡見過公侯家太太如此痞婦罵街。即使見過,也只是哪家不入流的小妾拿著奴才撒氣罷了,如今見著身穿品級朝廷命婦大裝的當家夫人如此粗俗不堪,竟然在他人府裡罵人家奴才,不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王府的奴才自有人管教,就說這王夫人罵出口的字眼,就叫人不敢領教。真真是丟死了朝廷命婦們的臉了。

鄙視的眼神幾乎淹沒的賈府眾人,賈母已經是啞口無言,只盼著能有個地縫鑽了進去也就不用在看自家兒媳婦了。直道賈府姑娘的名譽如今是徹底的毀了,早知這樣,當初不把她們都攬到自己身旁,如今賈府是沒希望了。想到這裡,賈母感到一陣眩暈,要是能昏過去也好。於是兩眼一閉,賈母選擇了最有利的解決方式,暈倒。

看到賈母暈倒,鴛鴦可是慌了,轉了身,來到賈母身旁,扶助了即將跌倒的身體。心理卻愁得不知如何是好,這可怎麼收場阿。

迎春依舊無動於衷,心理卻嘆氣,這樣也好,至少如今也不用擔心自己被送到哪家做小妾了,如今賈府的姑娘是沒有什麼閨譽可言了。探春心理已經氣得要上前撕了王夫人,要是沒了她,自己也不會落得沒了閨譽,如今自己別說嫁入朝臣之家,哪怕是京城的大戶人家都是不可能了。心疼得已經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了,想是帕子已經沾滿了血吧。

深恨姨媽毀了自己出人頭地的同時,寶釵心理倒是還有些小小的慶幸,幸好自己今天是頂著賈府姑娘的名義來的,如今也是賈府的姑娘沒了閨譽,只要自己搬出賈府,日子久了,誰又能記得自己曾經出現在這裡過,到時自己還是可以進宮選秀的,沒了賈府這個絆腳石,自己說不定會更加順利的。今兒自己可是看出了,自家姨媽那就是個沒腦子的,哪裡就能在這裡就鬧了起來呢,如今沒了名聲,可不能再連累了自己。想到這裡,薛寶釵又向探春的身後靠了靠。希望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王夫人的反應如今倒是快了,看到賈母暈倒,直到自己也是無法收場,於是藉著送婆婆回府休息的由頭,帶著眾人灰溜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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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歡歡喜喜的一趟北靜王府賞花行,就在王府門內馬廄旁登場,同一地點謝幕,總共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只是回來時,賈府的姑娘們已經再沒有名聲可言。

此事的發生到時沒有影響到各家夫人小姐的心情,更可喜的是,眾人都當作是個笑話,說說就過去了。只是此事後來被那說書的編成了段子,倒是娛樂了京城眾人,又有那戲班子,更是有聲有色的演繹了出來,一時間,賈府不論主子奴才,出門都是低著頭,半蒙著臉,恐怕他人認出,到時又是笑話一場。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賈家出醜時,黛玉也是觀眾之一,只是當時只顧著看戲倒是忘了那是自己外祖家,倒是西寧王妃心細,囑咐著以後可是千萬不要留宿賈家不然自己也是逃不掉被嫌棄的命運的。

眾人說笑間回到了菊園,只見那成千上百的菊花,爭相開放,有的如明月圓盤,有的則是星星點點,有如夏日的繁星,隨風眨著眼睛。不知是哪家小姐,提出如此美景怎能不欲以留住,不如各位姑娘吟詩作畫個展所長,也可給這賞菊宴添個採。這個提議,倒是贏了老太妃的贊同,看著面前彩蝶飛舞般的各家小姐,老太妃可是喜歡的不得了。

自己如今年歲大了,身邊只有一個兒子,又是個花心的主,這府裡如今側妃,庶妃,侍妾都數不過來了,只是想找個真心陪陪自己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些女人哪個不是想的了自己的青眼好爭寵。自己又是不敢隨便請了哪家的姑娘前來遊玩,要是人家會錯了意,以為自己這是逼著人家做妾,可就不好了。

也就是這一年一度的賞菊宴,自己可以藉著由頭,請來各府姑娘,看到她們自己的朝氣蓬勃,自己彷彿也能回憶到當年陪著老太王行走江湖的那種寫意。只是如今都老天巴地了,只盼著自己去前能報上孫子,也就對得起水家列祖列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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