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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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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三春和寶釵各自落座,卻是無人出聲,只是各自品著丫頭送上的茶水。黛玉暗自嘆了一口氣,不知這賈家如今又想出什麼鬼把戲來算計林家,竟讓三春與薛寶釵都不答言。不是這事情很是難辦,就是幾個丫頭心計深沉。

黛玉心裡琢磨了一下,轉過頭,含笑看著惜春道“四妹妹,你不是很喜歡那雪山梅,不如叫丫頭呈上一碟,你也好就著茶水用著,倒是另一番風味呢。”

三春中,黛玉倒是比較喜歡惜春,惜春比自己還小,心眼單純,嘴又直,最是藏不住心事的。即使賈家有什麼算計也是不會交待給她的。所以相對來講,黛玉倒是不介意和惜春閒聊,也不用費心捉摸她的一言一行。

惜春聽到有那酸酸甜甜的梅子,心裡自是歡喜,雖然察覺到幾個姐姐不同往日沉默,自己更是在三姐姐的斥責後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上回來林姐姐這裡用的那梅子,自己真的是愛的不得了,那梅子的味道一直甜到心裡,自己一直在想那滋味是不是丫頭說的有娘疼得感覺呢。後來回府問了自己的嬤嬤再要那梅子,卻是誰都沒聽說過的。想著自己明面上是養在老太太跟前,實際也是寄人籬下的,哪裡就有人會盡心盡力的為自己找來呢。如今也就在林姐姐這裡還是沒什麼拘束的。於是也就歡歡喜喜的應了。

黛玉看到惜春那饞貓似的深情,抿嘴一笑,直道“好了,四妹妹,你要如此的喜愛,等回去時叫丫頭給你包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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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看到迎春探春都不插言,倒是有些焦急了。低頭啐了一口香茶,柳眉一皺,心裡百轉千回,

再抬頭時,以是面如春風,眉眼帶笑。“林妹妹倒是疼惜四丫頭,這四丫頭也是饞嘴,在府裡時也沒見你如何喜愛這梅子,怎麼如今林妹妹家的梅子就更是甜蜜?那我可是要品嚐一二,要是真的是那天上難有,地上難尋的,我倒也藉著四妹妹的臉麵包幾個回去給母親嚐嚐。”

話音剛落,腳步聲響,一綠衣丫環翩然而至,手上的青花碟中盛著八顆雪山梅。曲身行了禮,在黛玉的示意下,將梅子放在惜春旁的黃梨木角桌上。身後的小丫頭,隨後又送上幾盤別緻的小點心。

綠衣丫環退後了兩步,微笑的說道“小姐,剛剛夫人派了飛雲姐姐過來傳話,說是今兒個冷暖相宜,不如小姐帶著幾位姑娘,移步到院子裡的湖心亭去賞賞景,作作詩,倒也是錯不了的。”

黛玉嫣然一笑,看了看幾個姑娘,說到“還是孃親想的周到,想來姐妹們也是想看看林府的江南景色的。我倒是忘了,那湖心亭此時正是觀景的絕佳時辰。倒是個遊玩的好去處。”

惜春一聽,可以去園子裡瞧瞧,嬌笑道“林姐姐,快點了,不然天色晚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一邊說還一邊蹦跳到黛玉面前,搖著她的手撒嬌。

要說賈家,自稱世家大族,姑娘們從來都是深居簡出,不得隨意出府走動的,即使出府也只是去賈家家廟上香罷了,哪裡又能出去遊玩呢。可是在這個時代,名門貴族的小姐卻並不是完全這樣的。各族的當家太太在姑娘們六七歲左右,就已經帶著她們穿梭於各個名門貴族之間出席一些茶會啊,賞花宴之類的。姑娘們的親事說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倒也不是全部。在定親之前,姑娘們倒是也都見過婆家的長輩了。真的只靠媒婆天花爛墜的吹噓的,也就是鄉野間,那些需要從外地娶親的小家小戶了。

所以要說賈家的姑娘們都沒有個好姻緣,也是必然的。這些只是後話佔且不提。

看到惜春那哀求和嚮往的深情,黛玉倒是不好拒絕。於是吩咐丫頭們,將茶水果子在湖心亭備好。等自己和姐妹們過去後就不用丫頭近身伺候了。

吩咐妥當,黛玉就帶著三春與寶釵沿著婉轉的遊廊,步入靠山映水的琉璃八寶亭中。亭內已是佈置妥當,各個石椅上都鋪了鴛鴦錦暗花圓墊。

中間石桌上更是擺滿各色瓜果,蜜餞,酥脆點心。盤盞四周擺著幾隻漢白玉茶盅,一隻漢白玉雕花茶壺飄出淡淡茶香。

帶著眾人落座後,黛玉笑盈盈的盡著地主之誼。只是有時,山水自會說話。言語卻是無法表達。微風吹著竹葉,發出沙沙的低凝。姑娘們不覺閉上雙眼,感受那溫和的陽光輕拂過兩頰,在上面留下親吻的痕跡。

迎春的柔美,探春的嚮往,惜春的活潑,還有寶釵臉上那一絲難以察覺的不謔。都映入遠處伺候的嬤嬤眼裡。嬤嬤轉身在一旁伺候的小丫頭耳邊嘀咕幾句,小丫頭轉身跑出院外。只是這遠處發生的一切,亭內的姑娘們都沒有發覺。

“林姐姐,這亭水相間,要是那朝陽日出豈之時豈不是更加的壯闊?只可惜此時已過晌午,那樣美景我無緣寄於畫間了。”說著惜春臉上閃過一絲可惜,在黛玉心裡劃過一絲波瀾。

“四妹妹都開了口,我哪裡會不依呢。不如今晚姐妹幾個就留在我紫竹苑歇息一晚,明日賞了美景,再回府如何。”說著黛玉吩咐不遠處伺候的丫頭,去報信給孃親,並且收拾了四間偏房給四個人留宿。

決定留下後,幾位姑娘倒是放開很多,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就撕鬧在一起,只有寶釵坐在一旁眼中漏出不謔的神色,自認豪門貴族的姑娘哪有這樣打鬧在一起不重身份的。

笑鬧之間幾個姑娘臉上都漏出喜悅的神色。只是要是黛玉留心,就會察覺到,探春的笑容裡,又多了一份忐忑,寶釵的笑容多了一份算計。

黛玉倒是想著,自己家裡,不說丫頭婆子,就是那暗衛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在眾人眼皮底下,薛寶釵也翻不出什麼風浪的。不如留了幾人下來,傍晚趁著月色,寫詩,作畫,倒也是便宜的。明早送幾人回去,也不會耽擱什麼。嫂嫂那裡有孃親囑咐也不會過來的。

當晚,姑娘們各自回房休息,黛玉又交待了雪蝶,給每個姑娘派了一個小丫頭伺候。只說要是有什麼需要,也要行事。幾人臉上倒是沒有顯出什麼異樣。這叫黛玉倒是放了心。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黛玉帶著幾人在湖心亭用了早膳,閒暇之餘,惜春終於將美景記錄在畫紙之上。迎春又拉著黛玉下了幾盤棋,寶釵則安靜的坐在惜春身邊時不時的指點一二。

探春則是緩步瀏覽於遊廊之間,四處觀望。黛玉生怕探春無意間走去大哥的院子,作出什麼事情驚了嫂子,於是派了自己的貼身丫頭雪鷗跟著探春,說是怕探春迷了路。探春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拒絕。只是隨意的一路走來,好似無意間的出了紫竹苑,又順著行廊入了後花園。行於花叢中,採花撲蝶好不歡快。臉上更是帶著一份張揚。

見到探春並沒有試圖進入幾位少爺的院子,雪鷗倒是放下了心,看著探春遊玩。

只是當探春終於玩累了,跟在雪鷗身後會紫竹苑時,臉色一瞬間閃過一抹惋惜。

紫竹苑內,惜春畫完了畫就嚷著林姐姐的生活如此暇益,要是自己也能如此那該多好。此話被剛剛返回紫竹苑的探春聽到,接著話茬,探春笑道“林姐姐你有沒有上街遊玩過,我聽鏈二嫂子說,街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那各式的店鋪,可是比在家中等到的例錢的樣式多的多了。只是家裡一直都不答應我們姐妹幾個出去,不如我們一會兒上街看看吧。”

此話一出口,迎春的神色閃了一閃後,又馬上恢復了。探春看到無人答言,倒是有些悶悶不樂還帶著一絲忐忑不安。看來看去,沒人幫她,只好轉頭求救般的看著迎春,迎春無奈,三番兩次要張嘴,隨後還是沒有答言。

寶釵心裡一聲冷笑。“三妹妹,林妹妹出沒出過門我倒是不知道,我在金陵時倒是經常和父親出門,那時年紀小,不懂事,處了門見什麼都要,父親疼我,也都一一應了我,如今想來。。。。”話沒說完,眼淚已如泉水般湧出。

看到寶釵的眼淚,迎春心中一酸淚水也含在眼圈裡,落寞的伸出右手輕輕的為寶釵擦拭不停掉落的淚水。

“寶釵妹妹,節哀順變。相信薛伯父也不希望你傷了身子。”迎春低下頭一陣無奈。

黛玉倒是心軟看著,探春的期望,迎春的無奈,寶釵的淚水和惜春的躍躍欲試,只好點頭答應去問孃親是否可以和姐妹們出門走走,不過也是要坐馬車的,不然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自己也是很難處理的。

丫頭們按著黛玉的吩咐回了主母,聽到黛玉說要出去,我倒是沒有拒絕,畢竟平時黛玉跟著她哥哥,父親,沒少上街遊玩。只是如今又有賈家的丫頭在,黛玉要求出去倒是有違常理。

叫丫頭學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我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要說探春的話感到那裡也是正常的,寶釵談到父親落淚也無話可說,可是寶釵的行事可是極其不符她的作風。寶釵可是端著架子,總是想捏他人的錯,今天在林家落淚就很是奇怪了。可是想起上次寶釵在這裡傷了黛玉,也是不和她的個性的。難道由於我的到來,寶釵的個性有所改變,變得喜形於色了?

既然黛玉不忍看著惜春傷心,那就讓他們去就是了。遣了丫頭回了黛玉那裡,又吩咐了管家被車,派了府內的外事管家,四個嬤嬤,八個會功夫的小廝,十名暗衛跟著黛玉幾個出去了。

姑娘幾個上了馬車,才發現車內並不華麗,但是卻是十分的舒適,當初靖陽他們去大漠是也是乘的同樣的車馬,那裡就能差了呢。再看看車內擺設,幾人更是新奇的這摸摸,那碰碰得。除了黛玉之外,眾人還是第一次坐如此舒適的馬車呢。

寶釵更是說了幾句奉承的話,不過語氣中還是帶著一絲絲的妒忌的。

黛玉也不上心,但笑不語,只是輕香湎茶。每一會兒功夫,車子已經進入繁華的市集,幾位姑娘也不再看車內了,透過紗窗觀看著那繁華的街市。街上店鋪林立,叫賣聲不絕於耳。更有賣零食的小販,穿梭於車馬之間。

馬車走的並不快,所以幾人倒是可以感受到街市的繁華,熱鬧。就在姐妹幾個目不暇接的四處t望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隱隱的哭聲。聲音不大,可是卻是悽慘的讓人心碎。

惜春臉色一變,小心的拽了拽黛玉的衣袖道“林姐姐,我們去看看好不好,那哭聲好悲涼啊。不知有什麼事,或許我們可以幫一幫呢。”

聽到惜春如此說,黛玉又轉頭看了看另一邊的迎春,探春。迎春也是皺褶眉頭,一絲不忍劃過眉間,手上更是緊緊攥著帕子。探春的倒是直接的說了出來“林姐姐,我們去看看吧,要是能幫,我身上還有點碎銀,給了她就是了。”說著面上漏出淡淡的哀愁。

黛玉本是不打算下車的,只是想著讓護衛送己兩銀子,幫幫拿女子就是了。畢竟一般出了事都是有很多人看熱鬧的。自己可以幫忙,可是為了幫人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不是。可是如今車裡的幾個人都如此的關心,看來還是得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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