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什麼事。”晴明慵懶的斜倚在迴廊的立柱上,漫不經心的看著恭立在一旁的貓又。
“神祭就要到了...”估計是剛剛被解凍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微顫。
搖頭輕笑,我遞上塊毯子,他接過,迅速披在身上,繼續道:“老爺說請您帶上蜜蟲和蜜蝶先去府上小敘,之後一同去。”
...小敘?
我忍不住皺眉——要我們去賀茂家?!
那豈不是要成天面對保憲那個大腹黑?上次竟建議要我天天吃蜂蜜呢!對了,還有沙羅...雖說那日在樹上與我的關係緩和了許多,不過難保耍小孩子脾氣,要是天天請我吃蘿蔔也是絕對受不了的...
嘟起嘴,我看向晴明,那家夥滿不在乎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卻無半點猶豫,點頭應下:“盛情難卻,又是師傅的意思,明日動身罷!”
...蜂蜜...蘿蔔...
是夜,我的夢裡盡是這兩樣東西,來回在眼前飄蕩...
縱然有一千個不情願,終究還是免不了同行
清晨,我哭喪著臉,無精打采的準備上牛車。
很意外的是,除了我和蜜蟲,晴明還叫來了太常。
我頓時來了精神,肆意打量起對面這位“陽光版”的九怨——嘖嘖~~這太常雖然長相和九怨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氣質可實在是迥然。看他淡金色的頭髮在晨光下柔和的閃耀,星目中透出的暖意,俊朗的面龐上輕漾出溫文的微笑...好個溫潤如玉的君子!再轉而憶起九怨的陰冷,我暗暗打個冷顫。
估計嫌我看得太過放肆,失了禮數,晴明執起摺扇,毫不留情的敲在我頭上,引得蜜蟲與太常掩口而笑...
這人...一點面子也不給我...
看貓又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哼起小曲,我報復性的走到他跟前,狠狠自他腳上踩過...
就這樣,吵吵鬧鬧的上了牛車,終於啟程。(注:事實上,吵鬧的人物主要是蜜蝶和貓又...)
太常化做三足神鳥飛在車後,一路緊隨...
路途顛簸,我忍不住昏睡,半夢半醒時發現正靠在晴明身上,篤的紅了臉,卻不願起來,樂陶陶的賴著。貓又不知哪根神經錯了位,時不時偷偷踢我兩下...
真是遙遠的旅途,我們清晨出發,下午才到達了賀茂府,戀戀不捨的將腦袋從晴明肩上移開,我伸個懶腰,回了貓又那家夥兩腳,方躍下車。
此時,保憲已經在門口相迎了。
賀茂府真是氣派,比起晴明的宅子要大上許多,院落、樓閣,儼然一個小園林。哎呀!傳說中的“大宅門”吶!我讚歎。
“聽說你最近長進不小啊!”保憲迎上前,對晴明頷首,隨後對我笑道。
什麼長進?我納悶,仰頭看晴明。
他但笑不語,只是拍拍我的腦袋,下巴衝保憲輕輕昂起,頗驕傲的樣子。
“晴明哥哥!”伴著少女特有的甜潤聲音,一抹粉紅飛速闖入他懷中。
定睛一看,原來是沙羅。
小丫頭滿足的“掛”在晴明身上,扭頭打量了我一陣:“真的有進步噯!!我也能感覺到你的靈力了!”
暈倒...所謂的進步...就是這個啊!我原來也沒有很弱呀?
(作者:蜜蝶啊~你這同學不實事求是~)
縱使這丫頭還是個孩子,可瞅著她跟晴明身前蹭來蹭去的,我多少有些彆扭。嘴角抽搐兩下,眼不見為淨,昂頭望天...
“還是先拜見師傅罷。”晴明不著痕跡的“掙脫”了沙羅,嘴角掛著淺笑,拉上我,快步進門。懶得再跟他們在門口磨估,我欣然配合,快步跟緊,暗自好奇起另一位傳奇人物來——晴明的師傅,賀茂忠行。
我想像中的忠行,若非仙風道骨,便是器宇軒昂,眉宇間或透著淡定,或顯出威嚴...總之,作為一代宗師,又生育出保憲和沙羅這樣的標誌人物,絕對自有風華。
...我只猜中了前頭,卻沒料到這結局——
老實說,忠行大人的眉目俊朗,也確實是淡定若仙,更具備不怒自威的架勢...可...他為什麼那麼像《灌籃高手》裡的安西教練捏?!
望著眼前這位老爹的肚子和厚實的雙下巴,我慨嘆,怨不得網上流傳:英雄末路,美人遲暮,帥哥發福是人間三大憾事。當初看時一笑而過,如今深以為然...
晴明和保憲站在他身畔,我與蜜蟲、太常則恭敬的在其身前排成一排。
“你便是蜜蝶?”安西老爹...不...是忠行大人開口了,聲若洪鍾。
我連忙微微一福:“正是。見過忠行大人。”心下有些忐忑——這老先生三番四次的要見我,又要我參加神祭什麼的...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他卻只點點頭,輕笑一聲,不再看我,反特別打量了太常許久,轉而和晴明進屋閒談去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直到貓又狠推我一把,方才回神。
“你怎麼總發呆?”他樂呵呵的道,燦金色的眸子裡閃動著狡捷的光。
每次他這樣看人時準沒好事!我偏過頭,懶得搭理,遠望又纏上太常的沙羅。
嘖嘖~這孩子,似乎很喜歡和美男在一起...
貓又倒絲毫沒有氣餒,依舊氣定神閒,不再說話,只是含著笑,不停在我眼前晃悠。
終於,我實在忍不住了:“天!拜託你,有事就直說,你怎麼總喜歡跟我這兒亂轉?”
淡淡凝視著我,這傢伙笑得有些賊,輕挑俊眉:“我很好奇你昨天想跟晴明大人說什麼...”
...我一愣,想到昨日衝動而未遂的告白,臉頰瞬時滾燙起來,慌忙低下頭,擺弄著衣角:“哪有說什麼...我...”支吾著,一時語塞。
他陡然靠近,神色凝重起來,輕握住我的肩膀,幽幽嘆息:“你竟還一點都不明白...”那漂亮得不像話的水眸中透著難得的認真:“式神與式神的結合可以彼此提高...而和人...你們...唉!”蹙起眉頭,長嘆一聲,拂袖而去...
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怎麼賀茂家的人都這麼古里古怪?
正抱怨,肚子卻提出了抗議“咕嚕咕嚕”叫囂起來。
“開飯吧~開飯吧~”我唸叨著向沙羅他們走去。
“沙羅小姐?”儘量放柔了聲調,我輕喚。
小姑娘回頭,估計少見我這樣溫柔,一臉困惑,但腸鳴音不合時宜的出現,使這困惑隨即轉化為了瞭然:“你餓了?”
尷尬的點頭,我乾笑:“呵呵,有一點...”
“就快開飯了,再等等罷,我家不同你們府裡,用餐時間是很嚴格的。”她一板一眼的說,小下巴微揚,依舊傲氣十足:“這樣好了,你先陪我玩兒摔跤吧!我和太常相差懸殊,他太高大,你來跟我比試一下!”
比試摔跤?
我瞪大了眼睛,這不是讓我和她打架麼?
為難的看向太常,他溫潤的微笑,搖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一定要比麼?”我欲哭無淚,和孩子比摔跤,會不會傷著她暫不說,單看結果,就無論輸贏都不好看——輸了面上無光,贏了也勝之不武啊!
沙羅嘟起嘴:“我平時就玩這個,不比試摔跤比什麼?”
......單調的童年吶!
我嘿嘿一樂,從袖子裡掏出個小玩意兒來。
太常看了直挑眉——正是用九怨羽毛做的毽子。
我出門前特地隨身帶著,特地為了討好下小丫頭,以妨她耍小孩子脾氣,請我吃蘿蔔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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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毽子嘍!”捧著羽毛毽,我要做示範,無奈這大袍子實在礙手腳,我連腿也抬不了,幻化了件男裝才好些。
沙羅看著,頓時來了精神,也跑回屋換了套輕便的衣服...
毽子到底是我們老祖宗發明的,我要連個日本的小孩子也踢不過豈不丟人丟大了?
咱踢毽子已經有n年的歷史了,過去為了減肥,可沒少花力氣踢。雖然體重未減,技術卻掌握得純熟許多。因而,從頭到尾她只贏了第一局,還是我怕傷孩子自尊讓了她...
開飯時間到了,我飛也似的逃離的“比賽現場”,直奔滿桌的美食而去。
“扳回一成?”晴明看我趾高氣昂的入座,再瞅瞅沙羅灰頭土臉的樣子,瞭然一笑。
我美滋滋的傻樂,幸福的大塊哚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