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晴明坐在走廊上,我隨手擺弄辛苦撿回的黑羽毛,想著九怨臨走時那透著恨意的眼神及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又是因為你!”百思不得其解。
怪哉,從第一次見他,這傢伙就對我格外的狠,不折磨我就不舒坦。即便朱雀曾燒掉他一條腿,他也犯不著對我有這麼大的忌恨吧?況且,道滿日前還幫過我們,遂從理論上講,他們那頭與晴明間的不和肯定還沒到苦大仇深的境界。真不明白這傢伙怎麼就偏偏喜歡對我下此狠手…
推推身旁的晴明,我道出自己的疑惑。
“這我怎麼知道?”他雙目微合,靠在廊柱上,悠然自得,淡淡的笑著:“不過,九怨斷的那條腿...確實和你有些關係...”斜睨我,眼睛彎得如同月牙,“據說那家夥好像是奉了道滿的命令,來監視我府上的一隻新收服的式神,結果被朱雀發現,因而斷的腿。”
這是他自己笨好不好啊?關我什麼事|||...再說,監視我?我很需要防範麼...
晴明咯咯地笑出聲來,順手彈了我額頭一下,隨後漫不經心地喝他的小酒。
算了,懶得想這麼多。我起身,伸了個懶腰,繼續研究羽毛的使用價值。
身畔的晴明靜靜地看著,偶爾給我提提建議...
第二天一早,博雅來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兒。
我正在院門口與騰蛇用羽毛做毽子,見他沒精打采的,估計又是為情所困了。
“怎麼?昨晚約會吵架了?”我攔住博雅輕問。
他搖頭,正要細說,卻一眼看見了院門旁的騰蛇,好奇道:“這位是?”
我剛想開口介紹,但見晴明自內院走出,笑嘻嘻的衝騰蛇擠擠眼睛。同時,忽聽到博雅驚呼:“小心!”
回頭一瞅,騰蛇已化做原形,搖頭擺尾的對著緊張不已的博雅吐著蛇信子,晃悠了一陣,才恢復了少年的形態。
轉看博雅,竟嚇出一頭的汗...
“他叫騰蛇,也是我的式神。”晴明朗笑,陡然出聲,拍拍博雅的肩膀,一臉的無辜。
騰蛇向發怔的博雅微笑著見禮,之後翩然離去。
我與晴明相視而笑,一同拉著呆呆的博雅進了門。
與往常一樣,三人坐在廊下,飲酒閒談。
博雅今日格外沉默,只在一旁輕輕哼著小曲。
“有心事?”我問,儘管心裡大抵知道答案。
果然,他自斟了一杯,苦笑:“我放棄...”
“望月...似有喜歡的人了...”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神情頗為黯然。
我仰望著天,淡淡嘆息:也好,總算快刀斬亂麻...
“那又如何呢?”晴明卻放下酒,指指博雅的胸口,輕輕笑了:“你的這裡,還是在想念對方。咒,終究沒有完全解除吶。”之後忽的把眼神轉向我這邊,似是自言自語的樣子,低聲呢喃:“既然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也許...還是應該把這種心情告訴對方比較好。”
我先是一愣,腦海裡浮現出昨夜小路上那令人迷醉的一幕,隨即漲紅了臉...
博雅若有所思的點頭,默默的回味著其中深意。
氣氛變得微妙,三人各懷心思,一陣靜默。
少頃,晴明陡然警覺的抬起頭,望向院門,眼底閃過一絲厭煩。
“晴明大人!”高亢而尖細的聲音隨後在門口響起,一個內侍打扮的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迅速掃視了一番,他拱手道:“正好,博雅大人也在。還請兩位儘快進宮去,聖上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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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一驚,匆匆起身。
我納悶的與晴明對視,他回我一個安撫的眼神,輕嘆了口氣,方緩緩站起。整整因久坐而有些褶皺的衣衫,俯身拉起我後對來人冷淡地點了點頭。
打發了那人去門外等待,我立馬化成蝴蝶,落在晴明肩膀上。他看著我迫不及待的樣子,無奈的笑笑,不時用手指捅捅我纖細的觸角...
這是咱第三次進宮了,對於堂皇的殿閣早已沒了新鮮感。不過,今日既然是所謂的——聖上召見,應該是能見到傳說中的天皇吧?上次隨晴明上朝,那天皇同志“躲”在紗簾後看得模模糊糊,終究是沒能滿足好奇心。今天,想是可以觀賞一下了。
我的心情如同第一次去動物園看猩猩似的——興奮~
這次,我們沒有入大殿,而是隨著侍官進了小御所的庭園。
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荷葉田田的蓮池...處處綠環翠繞,花妍禽鳴,雖為人工園林,卻也是秀麗在天成。
我讚歎著,不禁暗暗聯想此時的“大唐”不知又是怎樣一番風景...
思緒飛揚間,已來到一座偏殿前,侍官入內通傳,我也愈發興奮起來,不斷地輕拍翅膀,引來晴明的斜視。
泛起笑容,他眼中透出戲謔的意味,故意輕吹了口氣。於我來說卻如同刮了場大風,險些被吹下去,只好不再亂動老實了下來...
...惡劣的人...瞥了他一眼,我暗自咕噥。
“傳源博雅、安倍晴明晉見”——良久,裡面才傳出迴音。
雄赳赳,氣昂昂的趴在晴明肩上,我終於順利入殿。
望著這傳說中的天皇,我又一次體會到了想像與現實的差距。
其人比我想象的要年輕得多,似乎只是而立之年的樣子。膚色白淨,樣貌端正,眉宇間漾著王侯特有風流神韻,顯得倜儻卓異。
嗚呼,我本以為是個大叔呢…
兀自感慨著,那家夥卻已緩緩起身,開口說話了,聲音鏗鏘有力:“安倍晴明,寡人最近似乎是受到了詛咒。”踱步至晴明身前,他慢慢撩起袖子,手臂上滿是新結痂的傷口。
就在我驚詫的看著那傷痕累累的小臂之時,他的身上又起了變化——少數完好的肌膚也相繼裂開,鮮血頓湧。
幾個內侍驚慌的跑上前處理傷口。
不可思議,流了那麼多血,他竟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靜靜的看著晴明,沉聲道:“從昨日起就一直這樣。找你來就是為了解除它。”說罷,脫去上身的袍子,露出滿目瘡痍的身體。
晴明勾起嘴角,用手掌輕輕蓋住了我,一時間我什麼也看不到,只聽得他的聲音,冷淡而漠然——“那麼,就請陛下先把衣服悉數褪去罷!一件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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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啊,把手拿開好麼...我想看看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