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地面瞬間破裂,三王爺睜大眼睛,額角青筋爆出,整個人身軀劇震,膝蓋一曲,竟是跪在了地上。
感受著頭頂那無形的壓力,在這重壓之下,三王爺嘴角溢血,怒吼一聲,渾身真元爆發,拼盡全力抵抗,片刻之後,方才感覺壓力散開,短短片刻,這位強橫的帝境強者竟是已經受傷。
“呼……呼……這是——”
感受著這當頭壓下的力量中蘊含的熟悉的氣息,三王爺睜大了眼睛。
這是他自己的力量。
不錯,是他剛剛自己怒火之下轟出的那一拳的力量,被盡數化作這無形之力,向他自己壓迫了回來。
如此龐大的力量匯聚於一點壓下,沒有半點外洩,甚至就站在三王爺旁邊的薛成都沒有受到半點波及。
“混賬,竟然敢……”
他活這上千多年,能讓他跪下的人寥寥無幾,沒想到此刻竟然在這裡被自己的力量壓得下跪。三王爺心中怒火無以言表,但是卻不敢再動手,自己剛剛那一擊的力量無需多說,卻被這金色的大字毫無波瀾的吸收,然後一瞬間全部返回到他身上,這等手段,已經超出了三王爺的想象,恐怕就是他那位大帝之境的兄長,也絕對做不到。
再看天空那仁字,竟是絲毫沒有動彈,依舊佇立在那裡,大放光芒,看著這大字,三王爺心中怒火燃燒的同時,竟然伴隨著生出了一絲膽怯之意,彷彿那大字隨時會化作一柄通天徹地的利劍,將自己的心臟刺穿。
不過幾眼,三王爺便不敢再看,似乎再看下去,他的識海竟有要崩潰的跡象。
“陸丘,你究竟耍了什麼手段?”
三王爺轉過頭怒視陸丘。
陸丘淡淡道:“我什麼也沒做,只是寫了一個字而已。”
“天地人為三才,仁字從二不從三,是以仁者化人心而懷天地心,包容萬物。王爺也在這天地萬物之間,你攻擊那仁字,便是在攻擊你自己,所謂仁者無敵,便是如此。”
“這,是第一個字。”
說著,陸丘再次提起了筆。
這一次,他看向了薛成。
此時薛成已經被方才一連串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他雖說身居高位,見多識廣,卻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之事,不過片刻之間,他都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三王爺竟然都吐血受傷了。
看到陸丘朝自己看了過來,薛成竟是有些慌亂,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薛成,你可知,何為義?”
不等薛成回答,陸丘便沉聲喝道。
“你懷揣一己私心,為欲所指使,背師叛友,是為不義!”
“作為你從前的老師,我便送你這義字!”
話音落下的同時筆尖已經提起。
“天下至德,莫大乎忠,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
只見他一手持筆,一手按卷,筆走龍蛇之間,一個義字躍然紙上。
字成的一刻,金光再次閃爍天地之間,那青年的虛影再次浮現,指尖光華流轉,在天空中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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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青年微微一嘆,身影融入了那大字之中。
義字在天空中大放光芒,與仁字並列,薛成抬著頭,呆呆的看著那義字,忽然渾身一顫,只感覺那大字在視野之中不斷放大,彷彿一塊烙鐵,將這金色大字,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下一刻,薛成忽然抱著頭,慘叫起。
與此同時,整個金鹿城中,許多直視那義字的人,都和薛成一樣抱頭慘叫,抑或渾身發軟,瑟瑟顫抖。
“你到底做了什麼?”三王爺竟看不出薛成到底是中了什麼手段,而他自己也不敢去看那大字,顫聲怒道。
陸丘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他明白自己是不義之人,所以才會這般。”
“正如同魑魅魍魎不敢直視那太陽之光,心中無義之人,又豈能直視這義字?”陸丘淡淡道:“三王爺,你敢看這個字麼?”
“你……”
一時間,三王爺竟然說不出話來,隨即怒向膽邊生:“什麼狗屁仁義,本王從不相信這些,只有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你縱然會弄手段又如何?你自己不過凡人一個,我便直接殺了你,看看這破字還在不在!”
話音落下,三王爺再度出手,這一次,卻是直接向著陸丘抓去。
手還未到,天地間的力量已經被扯動,一瞬間,陸丘身旁的青石地面炸裂開來,身後的景觀湖波濤洶湧,整個大地都在顫動。
帝境存在,一舉一動皆能牽扯天地之力,借法則為己用,一擊之下,便足以催疆滅國。
然而在這等威壓之下,陸丘竟紋絲不動,連帶著身前的桌案,都沒有半點顫動,在三王爺的手將要觸及到他的一瞬間,陸丘身前,書卷上的二字忽然脫紙而出,化作有形,圍繞在了陸丘的身旁。
三王爺的手驟然碰到那當中的義字,頓時渾身一震,竟是慘叫一聲,倒飛了出去,同時整隻手臂,從指尖開始,寸寸碎裂,如同瓷器一般。
“怎……怎麼可能……”三王爺摔落在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難以置信。
“仁者,人也。義者,我也。謂仁必及人。義必由中,制也。所謂殺身成仁,捨生取義。”陸丘淡淡道:“王爺既沒有仁義之心,如何觸碰仁義二字?”
“今日,陸丘將這二字,送於二位,往二字好自為之,思索何為仁義之道。”
陸丘神色堅毅,字字擲地有聲,最後一個字落下,便一揮衣袖,轉身離去。
三王爺回過神來,怒道:“想走?”
“陸丘,今日本王必殺你!”
怒吼聲中,三王爺左手之間一柄長刀驟然出現,攜裹著雄渾的力量,揮出通天徹地的赤紅刀芒,朝著陸丘當頭斬下。
“給本王去死!”
下一刻,那圍繞著陸丘的仁義二字,忽然放大,光芒與天上的二字同為一體,籠罩了整個金鹿王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