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之間，陳俊海已經被陳美華拽著離開了座位，“他喝多了胡說八道呢！咱說好了啊，歲歲週一八點，民政局門口見。咱們家可是下了聘禮的，你可不能反悔的。”連吃飯的錢都直接掏了一把錢丟在賬桌子上沒要找零就拽著陳俊海走了。
聘禮？？？為什麼原主腦子裡一點印象都沒有？腦子發脹，努力回憶了半天，兩邊的記憶都出現了錯亂，也沒想起個所以然。起身離開的時候，飯店老闆娘直接把裝好袋的菜和桌上攥皺了的錢塞到她手裡了，“拿著拿著，有些人就是不要臉，錢和飯最要緊，拿好別掉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溫芝和孫建鋒也剛進門。
“你會來得正好，我這就熬稀飯。”溫芝放下包連外套都沒脫就先去洗鍋。
溫歲拽住她，把手裡提著的菜遞給她，“今晚吃這些吧，慶祝渣男被打。”笑意盈盈地。
溫歲看了看，一袋一袋都是飯店的菜色，“這怎麼這麼多？……你哪來這麼多菜啊？”
“陳美華請客，人走了，我就把菜打包回來了。”
溫芝把菜倒進盤子裡，“咱們跟他們家已經沒關係了，不能白吃他家的菜，等看到陳俊海，把飯錢給他。對了，還有——老孫！”
一向溫柔內斂的溫芝叫起老孫來倒是帶了那麼點潑辣氣。
孫建鋒撓了撓後腦勺湊過來，訕訕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溫歲，給你惹麻煩了。是你替我賠的錢吧？賠了多少？”
“沒賠多少，她剛才都還給我了。”
“還給你了？”溫芝和孫建鋒都不太相信。
“陳美華裝進兜裡的錢，還能拿出來？”溫芝都知道這不可能，“賠多賠少的，總是我們動了手，你找機會把錢再給他。”後半句話是對孫建鋒說的。
五大三粗的男人，黝黑的臉頰微微泛紅，對溫芝的話沒有異議，“那肯定的。熱菜我會，你去坐著。”把溫芝推到一邊。
溫芝看到溫歲手裡皺巴巴的三張大鈔，“三百？她讓你賠了三百嗎？”轉頭就去質問孫建鋒，“你不是說就打了一拳嗎？怎麼會賠這麼多錢？！”
孫建鋒手裡還拿著勺子，被問得一愣，“確實，確實是一拳啊。你們廠裡職工路過，都看到了，對了，那倆人還是你們車間的。不可能要三百啊，她這是誆人呢！這老小子！真是欠揍得很！”揮著勺子就要往外衝。
溫芝一把拉住他，“站住！還嫌不夠亂呢！”
“孫大哥你先別急，明天我找他問清楚，如果不是你打的，那看來揍他的人不止一波。”溫歲心裡有猜測，但是，遠在部隊的人，動作能這麼快嗎？她也有點不確定。
爐子上冒出湖味兒，溫芝推孫建鋒，“趕緊去弄菜，都湖了。”
“哎哎哎，我這就盛出來，你們拿快子。”
三人坐在飯桌前吃飯。
溫歲看孫建鋒不停給溫芝夾菜，兩人在彼此面前的樣子，忽然有點想談戀愛了。
溫芝邊吃邊惦記，怎麼都不相信陳美華能再拿錢出來，一遍一遍地問，“你跟姐說實話，是不是答應他們什麼條件了？”
“她讓我明天跟陳俊海去民政局領證。”
“領證！？你答應了？”
“沒有呢，但是她沒給我說話的機會，說是之前給了咱家聘禮，我這不想著回來問問你，以前她給咱家什麼聘禮了？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呢？”
溫芝手上的動作忽然頓住了，“聘禮？他說給聘禮了？”
溫歲點頭，“聘禮是什麼？我想著明天帶過去，也好跟他說清楚。”
“反正我這兩天沒啥事，明天我陪你去，別想著再欺負你！聘禮呢？我幫你拿著！”
溫芝咬了半天快子，看了溫歲好幾眼，硬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四姐？”溫歲拿快子在她面前揮了揮，“你怎麼了？”
“那聘禮，應該是給咱小姨了。”溫芝說話聲音很低。
溫歲還當是怎麼了呢，“沒事，一會兒我去找咱小姨問一下。事情說清楚，咱小姨也不至於還讓我嫁給他吧？”繼續低頭扒飯，只想著快點把飯吃飯去小姨家問問清楚。
吃了半天，發現旁邊溫芝不怎麼動快，“怎麼了四姐？你不是愛吃紅燒肉嗎？”
孫建鋒也停下快子看溫芝。
“歲歲啊，那錢，很大可能，已經匯給家裡了。”
溫歲一聽，頓時想起那吸血鬼二哥，也沒了吃飯的胃口，還是抱著一絲僥倖，“你怎麼知道呢，說不定還在小姨手裡呢，訂婚的事也沒幾天。我現在就去，回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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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芝接下來的話讓溫歲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你落水前，二哥剛打電話來，說買了單位分的房子，特地囑咐我，讓我跟你說一聲。”
溫歲手裡的快子吧嗒一下掉在地上——怪不得家裡一直催原主訂婚結婚，原來等著聘禮給兒子買房呢！八八年啊，單位一套房子怎麼也得一兩千塊，自己的工資加各種補助也才一百四十塊，一想到這她眼淚就控制不住了，噼裡啪啦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