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是未婚妻不跟我拉拉扯扯是吧？行！這還有不少男同志，或者，你覺得跟哪個女同志不算拉拉扯扯，你問一下人家願不願意幫你看一眼！”
衛生室就在辦公樓後面，有廠醫聽到動靜出來了。
宋思雨回頭瞅了瞅，找到目標後直接把人請了過來，“王大夫，您給看看。”
“我聽說吮吸頸部有可能會導致人死亡，你別隱瞞醫生自尋死路！”
王大夫捋著下巴上沒有三公分長的花白小鬍子，踱著小方步走到跟前。
溫歲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陳俊海眼底有著明顯的慌亂，王大夫從業多年熟識人心，不用看就已經心中有數了。倒是溫歲這個小姑娘平日來過幾次衛生室，雖然有禮貌，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漠是他活了六十多年都沒見過的，真怕這小姑娘憋出什麼大毛病來，不過今天——這才是鮮活的小姑娘該有的樣子嘛。
王大夫輕咳一聲，還沒說話，陳俊海就先慫了，“王大夫，您可是咱廠裡的老人了，不湖弄人。真的就是普通蟲咬而已。不勞您費心了。”
“天吶！我剛想起來！我在醫院的時候聽說，咱這公園最近有一種蚊蟲叮咬具有很強的毒性，可別是那種蟲子咬的吧？是不是有傳染性啊？！”溫歲叫著，還不忘拉著宋思雨和王大夫跟著往後撤。
“什麼傳染性！溫歲你又胡說什麼！”陳俊海氣得直跳腳。
“王大夫你得戴好口罩啊！手套也得帶上！可不能大意了！”溫歲偏頭使勁朝人眨眼睛。
王大夫壓著唇角輕咳一聲，從口袋裡掏出醫用口罩和手套戴好，“我這邊倒是還沒接到訊息，不過歷史上倒是有不少蚊蟲叮咬的傳染病先例，破壞性很強。看一眼，不是蚊蟲叮咬的話，大家都放心。”
樓上的樓下的，房裡的屋外的，都伸著脖子看陳俊海，哦不，都捂著口鼻伸著脖子看陳俊海。
陳俊海還是保持剛才的動作不動，“我昨晚只是路過公園，也沒進去過，應該不是公園裡的蟲子咬的。”
這是厚著臉皮死扛到底了？
“俊海，我們倆的事是小事，要真的是傳染病的話可就是大事了。”
門衛大爺最先不耐煩了，“你昨晚跟一個女人去公園，我和我老婆子都看到了，趕緊讓大夫給你看看。廠裡這麼多人呢！別連累著別人。”
頓時周圍的目光都變成了譴責。
被王大夫逮住了他一瞬間的失神，硬是拉開了手，“就看一眼，確定沒有傳染性就好。”
王大夫一米六的身高，看陳俊海將近一米八人的脖子還得墊著腳。索性不到半分鐘，小老頭就放下了腳，摘掉口罩擺擺手，“不是蟲子咬的。散了吧散了吧。”
離得近的都看到了，王大夫一把年紀，臉紅了！
大家松了一口氣，都準備撤退了，忽而又聽到溫歲的聲音，“你剛才跟我說，昨晚很晚了你去醫院看我，現在怎麼又成了跟一個女人出現在公園呢？”
聲音不算大，但是成功留住了準備散去的閒人們。
“我路過公園，碰到同事說兩句話也有問題了？”陳俊海聲音大了起來，“我說你真的，有完沒完？大家都在上班，你不要在這裡繼續鬧了！影響生產！”
潑婦的名聲今天是坐實了，要是達不到目的，那就白折騰了！溫歲心一橫，冷笑一聲，“如果只是普通同事偶遇，那你把人叫出來啊！這麼多人看著，你還怕我無理取鬧冤枉你不成？！身正不怕影子斜！別又是你那個上學時候的前女友還是什麼人的吧！”
“溫歲！”陳俊海的聲音透著再明顯不過的怒氣。
“怎麼！你還想打我呀？來呀！你朝我這裡招呼！你來！你來！你來！”手上的手絹也丟了，露出滿手的得血，“把我的臉也弄成這樣！你來吧！讓大家都看看你陳主任到底是怎麼實行家暴的！就為了護著你那個前女友連未婚妻都打！”
陳俊海被她這樣子嚇得後退了半步，“你別胡說！剛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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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主任……”一道柔柔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溫歲循聲望去，一個身著淺粉色襯衫臉色有些蒼白的姑娘正咬著下唇望著他們。
看熱鬧的人群裡，溫歲也聽清了她的名字，“潘君啊。”“是潘君。”
她往前走了兩步才讓溫歲看清了她的長相，這不是那個嘴角泛白沫的南大女學生？！
“是不是我又給陳主任添麻煩了？”小姑娘眼睛不大，卻有盈盈秋水一般的眼神，就那麼顫啊顫地看著他們。
“我最近被一些不好的傳謠鬧得心力交瘁，很多事情想不開，一個人坐在公園湖邊的長椅上，要不是陳主任路過……我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之前的事，也是誤會，求姐姐了。你不信我可以，陳主任對人熱情，為人又正直，你可千萬不能不信他啊！”
溫歲眼看著這姑娘說著說著，兩行清淚就跟事先準備好似的徑直流下來了，“湖邊蚊蟲多，陳主任多勸了我兩句，八成是被咬了。都怪我，是我的錯，姐姐你要打要罵都衝我來，我真不想再給陳主任添麻煩了。”
原本已經倒向溫歲的聲音瞬間改了風向。
“別看這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關鍵時候真的挺義氣的。”
“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之前那個傳言我就不信。誰能做出這事兒，潘君也不可能。”
“就是啊，我看這個溫歲平時不聲不響的，心眼兒最多了。就是看潘君好欺負呢。”
“這不就是蛇蠍美人嗎？護城河都跳了兩次的人，那狠勁兒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溫歲聽著身後的議論，頓覺渾身舒暢，作天作地都隨意的話，她也還是很喜歡這個落後的時代的！
“看來我確實不如妹妹了。”溫歲抱歉地笑了下。
“姐姐你千萬別這麼說，是我給組織添麻煩了。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解釋一下的……”
“那你現在解釋吧，你跟陳俊海在辦公室三個半小時都進行了什麼工作，需要持續不斷發出那種伊伊呀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