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將跟隨齊連山的車前往瀘市,離開的日子還沒定下來,估計也就這兩天,這時候只能先住進原來的小家。
被大火燒過的房間,牆皮脫落,桌椅板凳殘破不堪,角落裡的床鋪只剩了塊黑碳板。好在,從救援隊那裡領了一床被褥以及一袋米回來,不至於餓肚子,也能睡的安穩。
諾諾跟在媽媽屁股後打掃房間,丫頭到哪都是一副樂天派,似乎只要跟爸爸媽媽在一起,每天都很快樂。
沉落虞自從出了審訊室,就沒再跟陳銘說過話,看起來挺平靜,應該是知道檢舉信是陳銘留下的,聰明的女人令他有些慚愧。
陳銘走到院子裡,在空了的糧倉中找到幾塊板子,準備弄個木板床出來。
一家三口彷佛又回到了山野時光,男人在外做木工,女人在家一絲不苟的忙碌著,也不知誰給的新衣服,做工考究,黑色針織羊絨衫,搭配淺灰喇叭褲,似乎小了一碼,渾圓輪廓被完美的勾勒出來,陳銘不自覺又疊了塊木板,總覺得這床不夠結實。
做好床板,回屋,沉落虞正在擦拭窗臺,鼻尖上不小心蹭了道黑痕,宛如美玉遮了瑕,襯托得鵝蛋臉格外飽滿通透。
陳銘走上前,捧起那張誘人的臉頰,不由分的在小嘴上啄了下,分開,忍不住又吻了上去,直到沉落虞耳垂紅透,鼻翼泌了層汗珠,才放開。
女人依舊沒說話,沒拒絕,只是偷偷向陳銘身後瞟了眼,諾諾正聚精會神的翻閱著小課本,沉落虞胸前起伏,似乎放了心,表情平靜的有些刻意。
“還在生氣呢?”陳銘伸手在女人鼻尖上蹭了蹭,將灰痕擦掉。
沉落虞緊了下手裡的麻布,就想轉身繼續擦窗臺,只是兩人離得太近,這一轉身,身後好像蹭到了什麼,這會兒連脖子都紅了,拎著剛洗沒多久的麻布,走到水盆邊,又洗了起來。
陳銘壓抑住心底的漣漪,認真道:“那個,檢舉信的事兒...我知道你心裡萬事諾諾第一,其他的你覺得不重要,但我還是要和你說解釋下,真不是想利用你,不這樣做,我脫不了身,現在咱倆都得到想要的,結果總還是好的...”
話沒說完,沉落虞勐地站起身,似乎是不小心,差點帶翻了水盆。
陳銘嘴角抽了抽,相處久了,自是知道這個女人生起氣來是個什麼狀態,只是不知道哪句話惹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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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沉落虞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原有的性格漸漸的鮮活起來,二人之間沒了最開始的霸道施為與麻木承受,一切都顯得自然而然,甚至還有些...默契。
陳銘沒糾結,抄起立在門邊的床板,在之前床的位置上開始搭建,沉落虞放下麻布,將廢棄木料拖出來,讓男人不費勁的把板子架上去。
陳銘沒注意胳膊下有顆露尖的釘子,沉落虞也沒提醒,伸手捧在男人胳膊下,下壓的力量差點將手背按到釘子上,她也不收回,就那麼倔強的抬著。
直到陳銘胳膊離遠了,女人操起腳邊的半截桌腿,‘碰’的一聲,將釘子砸了進去。
男人被嚇得一激靈,連閨女也被這聲音驚到,正瞪圓眼睛看過來。
沉落虞抿了抿嘴唇,也不解釋,見床板鋪的差不多,重新拿起麻布,收拾屋子。
陳銘則開始將廢棄物件搬到屋外,抬櫃板時,突然想起來,家裡好像沒錢?不死心的在記憶裡搜了半天,好吧,全部家當都用來買媳婦了,連一毛錢都沒剩下。
近些年,城裡米價,1毛1斤。
陳銘嘬了嘬牙,這一家三口進了市裡可怎麼混,總不能讓母女倆跟著自己喝西北風吧,關鍵是他連個啟動資金都沒有。
住的地方需要第一個解決,然後,柴米油鹽...算下來,穩定全家1個月的基本生活,需要10塊錢左右,真特麼...貴啊。
回頭,女人正在鋪床,齊連生應該已經告訴她家裡平反的訊息,陳銘心思良久,還是沒臉提回家看咱爸咱媽這事兒,其實,就算女人主動邀請,他也不會去,起碼得讓人孃家看到女兒的選擇沒錯,自己有能力給她幸福才行吧。
看了眼天色,離傍晚還得一會兒,自顧的出了院門,向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屋子裡,沉落虞坐在床上,屁股向下壓了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沒有小木屋裡的床舒服,該不會塌了吧?
又捏了捏平坦的小肚子,眉頭皺了下,自忖這頓頓大魚大肉是不是吃胖了。顯然,無論多麼完美的女人,對自己的身材都不會滿意,然而,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情緒什麼時候有的,許是,透過窗戶眼見著陳銘疊了兩塊木板做床的時候吧。
起身,走到窗邊,每次男人外出,她都有些提心吊膽,漸漸的也就習慣了守望暮色,這才想起來,一家三口已經不在山裡了。
看著窗戶上倒映的自己,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其實,誤會沒必要解釋,但願意解釋,總會令對方心情通透,莫名的愉悅。
走到牆角處,這裡本來閒置一個櫃子,被陳銘抬了出去,沉落虞蹲下身,從牆根數第三塊磚微微凸出,費力扣出磚塊,裡面有一個被白布裹起來的物件,展開,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
原本準備等帶著諾諾逃出陳唐寨,到城裡換些錢用,即使再想念父母,那個家她也不能回,沒人知道,知青裡,她是唯一一個自願下鄉的人。
沉落虞本就心思玲瓏,只是苦難生活,讓她除了帶著諾諾活下來,再無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女人,其實什麼都考慮到了。
...
彼時,陳銘來到村長家,一位短髮美女剛好走出屋子,手裡拎著個鍋鏟,竟拎出了砍刀的範兒,似乎很惱怒的樣子,嘴裡還不停都囔著,距離遠,聽得含湖,大概有‘老孃’‘特麼’‘會做飯’幾個詞。
陳銘走近了才認出,這不是審他的那個大蓋帽女孩嘛,換了身變裝,委實驚豔到了。
青色桔梗風衣搭配直筒牛仔褲,風衣下擺在大腿處打了個結,看起來像身著裙裝的少女,170身材,精緻五官,齊耳短髮,赫本風中帶著一絲暮光女斯圖爾特的帥,就是胸前的弧度不是太明顯,頂多一掌可握。
“你愁啥?會做飯不?”暮光女聲音中性。
陳銘心說,我特麼來蹭飯的,順便打個包,家裡還有母女倆嗷嗷待哺。
只是有求於人,這個時候也不太好意思拒絕。
“會一些。”
“額...是你?”
李少楠聽聲音才認出陳銘,手裡的炒勺抖了抖,似乎想給他來個大逼兜,好歹忍住了。
陳銘進屋,往鍋裡瞄了眼,烏漆嘛黑,比他家被火燒的屋子還慘,愣是看不出是啥食材。
灶臺邊的桌子上,正擺著一瓶老白幹,兩副碗快,齊連生坐在桌前喝著悶酒,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其他同事都踩著飯點出門體察民情去了,只有他作為領導被留了下來。
陳銘表示理解,隔他他也得跑。
“小陳,你會做飯?”齊連生看著身材健美的壯漢,有些不相信。
陳銘嘴角抽了抽,就這,你還有資格挑廚子?
“會是會,不過,家裡的母女倆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
“我去接她們。”李少楠不知哪來的精神,話沒說完,人已經到院門口了。
看暮光女的身材,陳銘這才想起來,沉落虞身上的衣服八成是她的。
不會是個姬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