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總是要走一段走廊才能出樓。
卡拉克突然問：“博士前天半夜十一點到十二點，你在什麼地方？”
萊西博士腳步停頓了，停下來想了想：“我在外面遛狗。一般來說，我都是晚上九點遛狗，可那天，我因為一個會議晚到家。”
“什麼會議？”卡拉克也停下腳步追問。
“有關我研發的藥物進行臨床試驗稽核的會議。”萊西博士回答自如：“我主持演講，很成功。投資方的公司晚宴到晚上十點才結束，開車送我回家。一到家，我就換了件衣服、牽著狗出門，它憋壞了。”
如果是那麼重要的晚宴，基本都要穿價格不菲的禮服，回到家肯定要換身衣服。
“好的。”卡拉克繼續走。
到了門口卡拉克告辭：“如果還有什麼有助於案情發展的，請及時通知我們。”
“那是一定的。”萊西博士很快恢復了情緒，掛上平靜又略帶友好的微笑，這是每個成功教授的必備技能，因為這樣的態度才能為實驗室拿到更多的資金：“如果需要我協助，也請告訴我。”
希寧和卡拉克說了聲再見後，同行的同事，其中一個已經把車給開來。
希寧坐在車內，看著車窗外的萊西博士，嘴角堆著商業般的微笑，就跟簡歷上一般的友好真誠，除了智慧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可她不喜歡這種笑容，太假，雖然她很多時候也會在臉上掛上這樣的假笑。
帶著防彈玻璃的車駛離了這裡，可希寧卻覺得沒有任何安全感。對於一個高智商的兇手來說，根本就不需要使用手槍，也不用面對面，就能把人殺死。
她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實習探員的電話：“麻煩將布林肯·萊西所有資料給我。”
這就意味著從出生開始，一直到小學、中學、大學、工作地等等所有一切的，包括個人情況。
放下手機，卡拉克帶著疑問：“懷疑他？”
“你不懷疑他？”她反問。
卡拉克深吸了口氣並撥出：“哪裡有問題？”
好似什麼問題都沒有，可沒有問題往往全是問題：“布朗博士主動要求幫助我們。”
可萊西博士沒有，一個為了和同行聊聊，甚至去便利店打聽情況的人，居然對於有人破解了氣味殺人的事情無動於衷。
卡拉克立即就有回應：“布朗博士死亡可能讓他害怕了。”
她嘴角勾了勾：“他有害怕的樣子嗎？”
卡拉克沉思了一會兒：“為什麼要殺人？”
萊西博士已經是終身教授，研發的藥物基本沒什麼問題，功成名就的他，為什麼要殺人，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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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寧想了想：“不知道，可能為了試驗是否有效，可能為了刺激，什麼都有可能。只要抓住了他，就知道了。”
卡拉克笑了：“希望你是太敏感。”其實就是說她太敏感，說得比較圓滑點。
“希望是。”她是認真的：“否則麻煩大了。”
卡拉克漸漸地笑不出來了，如果是萊西博士，確實麻煩大了。他們兩個博士含金量遠遠比不過已經身為導師、帶領學員研究課題的終身教授，這樣的人，如果腦子用於殺人的話，無疑是對自己巨大的挑戰。
這次的實習探員工作效率很高，回到局裡，剛坐下，所需的資料就放到了桌面上。
“謝謝！”希寧拿起後開啟檔案袋，取出一疊紙。
出生證復印件、小學入學證件照和畢業照、中學入學證件照和畢業照……
她逐一比對，從照片上看，是萊西博士本人。
卡拉克在一旁打電話、查電腦。等她看得差不多，送去一杯咖啡：“怎麼樣？”
“謝謝！”接過咖啡，她喝了口：“成績優異，從小到大全是A，唯一有問題的是，他五歲時父母雙亡，七歲時被人領養。在十六歲時，養父母死了，他那時以優異的成績，全額獎學金進入大學。”
揉了揉有點發酸的眼睛：“親生父母死於入室搶劫，養父母是因為他能進入大學，晚上慶祝時多喝了幾杯，那天又正巧雷電天氣，雷電擊中了房子引發了大火，只有他一個人從二樓跳窗逃出來。鄰居證明這天晚上打雷聲很響，平時三人關係一直很好，當時整幢房子都燃燒著，他逃出來後還想返還救人，被鄰居們攔下。事後屍檢證明兩人喝過酒，屋子裡沒有人為助燃的痕跡，是雷電擊中線路後引發的火災。”
要麼這人是多災多難，要麼就是……
大部分的理科生或者電工，都能讓線路短路引發火災。就看心腸夠不夠狠，演戲時演技是不是足。
卡拉克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不由地微微搖頭：“這行幹久了，總能想到陰暗面，或許他只是個倒黴又可憐的人。”
轉而說了他剛才查出來的東西……本月二十日到二十三日，紐州酒店確實有研討會。組織方提供的名單上，確實有兩人的名字。布朗博士出事那晚，萊西博士確實參加會議和晚宴，至少有三十多個人能證明。他也確實在附近租了一間房，並且每天早晚都會遛狗。
又要開會當主講、又要應付投資方，還要安排殺人，順便遛個狗，這工作量也太大了點。能全部承包幹下來的人，那精力和腦子可不是一般人。
在校園裡，哪怕身邊跟著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碰到的學生和同事都依舊和萊西博士打招呼，大部分哪怕走過去後，還回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一番。萊西博士也很和善地回應，證明他平時為人不錯。
卡拉克手指點了點桌上的資料：“說不定他只是不想摻和，並不是每一個科研人員都願意對未知領域獻出生命。”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萊西博士有問題。
證據呢？什麼都要講證據！
她轉了一個話題，站了起來：“對了，你該拆線了。走！”
局裡有自己的醫院，就在辦公樓旁邊。傷口癒合得不錯，醫生幾下把線給拆了，並且提醒了一些注意事項。
走出了醫院，腿恢復正常，卡拉克提議出去吃飯，他請客。
“行呀！”看著小帥神采飛揚，原本這個時候應該是經過屍檢的身體套上禮服、化妝好後躺在棺材裡，現在總算還鮮蹦活跳著，附加分應該算是保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