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
青羊宮正式開府。
王浮身穿玉虛宮眾師兄所送道袍,一手持如意,一手託黃榜,帶著馬玄和眾弟子先入三清宮稟報道祖。
而後入祖師殿祭拜諸天祖師。
三清宮廣場之上,人頭湧動,隨著王浮一封奏表送入天庭,青羊宮道統就算正式立下了。
“恭賀真人立下道統,我道日昌隆......”
上萬人同時拱手而拜,同時祝賀,恭賀之聲直入雲霄,連山下也能得聞。
青羊山下百姓們,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朝著青羊山而拜。
王浮帶著眾人還禮。
“多謝諸位,青羊開府,旨在教化眾生,從今日起,貧道將講道七日,諸位皆可聽講。”
眾人大喜,許多人千里迢迢所來,為的就是這個,當下又自抱拳而拜。
“真人慈悲。”
王浮回禮,然後登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法臺。
法臺高三丈,上有桌桉,桉上一三足小鼎,鼎中焚香三柱,青煙鳥鳥,襯托的王浮越發威嚴。
而臺下之人,前排的尚有蒲團桉幾,後面的就只能席地而坐,雖然如此但卻沒有人抱怨半句。
本就是為了這機緣而來,又有誰會在乎這些呢。
等眾人皆坐之後,王浮這才開口:
“今日宣講正一威盟之道,何為正一威盟,正心誠意者為正,道正一元者為一,法正為威,齊心為盟,故而心正者法威,意誠者神靈.......”
浩浩道音響徹青羊,聽講眾生也自神態不同,有的聽了面露微笑,有的抓耳撓腮,有的昏昏欲睡......
王浮自顧宣講,並不理會臺下眾人神色,有緣者自能有悟,無緣者便是掰開了、揉碎了,他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前三天一直宣講正一威盟之道,後三天又宣講行善積德之法。
前六天講的都是道,並沒有具體修行之法,有緣之人聽得醍醐灌頂,無緣之人經過六天,大部分已經失望而去。
經過六天的刪選,除了受到邀請的各大派,來尋機緣者已經不足三千。
能堅持到現在的,不管是聽得心生愉悅者,還是苦苦堅持者,都算是與青羊宮有緣了。
王浮或者說整個羅浮,都基本沒有門戶之見,但法也不可輕傳亂傳,六天時間雖然不長,但也能基本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能聽得心生愉悅者,自然是有緣者可入門來,苦苦堅持者,也算有毅力,有自制力,是可堪調教者。
“今日宣講金丹大道。”
王浮登上法臺,一撩道袍坐下,開口便是今日所講主旨。
“恭迎真人,真人慈悲。”
臺下之人起身行禮,之後坐下,抬頭看向王浮,俱是屏氣凝神不敢發出響動。
王浮微微點頭,鼎中靈香自燃。
“金者恆也,丹者圓也。
夫至道不可以名言,至神不可以根得,可名非道,可想非神。
合乎性,根於陽,虛靈而無跡,變現而無方,超乎天地之外,出乎古今之元數,可謂真而至真,玄之又玄。
金丹之秘,在於一性一命而已。
性者天也,常潛於頂,命者,地也,常潛於臍,頂者,性根也,臍者,命蒂也,一根一蒂,天地之元祖也......”
從何為金丹大道,講到具體的金丹秘旨,王浮不急不緩,下方之人也自聽得心神搖曳。
許多陽神真人都如學童一般,聽得面露微笑,腦袋晃搖。
直到三柱靈香燃盡,王浮這才閉口,而此時的大日也已經掛到了天穹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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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下方聽講之人,這才緩緩回神。
眾陽神先行起身抱拳拱手。
“多謝真人慈悲。”
然後其餘人這才同時起身,抱拳拱手。
“多謝真人慈悲。”
王浮受了這一禮,等眾人再次坐下,這才開口道:
“金丹之道,循序漸進,最重根基,不可冒進,不可捷徑,當要一步一步築就道基,才有成丹之望。
至於成仙,仙有五等,天、地、神、人、鬼。
神、人、鬼三仙皆是下等仙,雖可得長生,卻有壽數,且難得得逍遙,劫數重重,最不可取,行善功三百數。
地仙者,有天地之壽,通天之法,只能本界稱祖,難以解脫,不算上等,需行善功一千三百數。
天仙至尊至貴,一旦成就,便可遨遊諸天,自由自在,便是去往天闕,亦是座上賓客,乃是五仙之中最為上等者。
而想要成就天仙,便要明了正一之道,行三千善功......”
講法結束,王浮又講了一個時辰的成仙之道,這才停下,起身環視一週後道:
“爾等聽我之法,皆算有緣,自今日起皆可在青羊宮修行,明日依然辰時三刻,玉虛宮劉真人開講崑崙大法。”
王浮說完之後,離開法臺,眾多陽神真人以劉福雲為首也隨著一起退場。
“老師慈悲。”下方三千客,皆是大喜過望,躬身而拜。
王浮等人離開之後,謝然接過主持,登上法臺,拱手笑道:
“貧道謝然,忝為青羊宮首席弟子,諸位從今日起,便算是青羊宮弟子了。”
眾人歡喜,起身而拜,齊聲高呼:
“見過大師兄。”
謝然微笑還禮,繼續道:
“師父定下規矩,諸位當時刻遵守。
每日卯時三刻,舉行早課,非要事,不可遲到。每日戌時三刻,舉行晚課,非要事,不可遲到。
每旬講道一次,或師尊或貧道眾人,諸位皆可來聽.......”
謝然為眾人說明規矩,又說了待遇,又為眾人介紹了青羊宮的種種。
小半時辰之後,這才說完,在眾人的恭送中,與眾師弟們離開。
這三千客,算是青羊宮之人,卻不是王浮弟子,只能算是學生,在青羊宮修行,待得有成之後,或繼續修行,或出山另立門戶,王浮都是不管的。
青羊宮只負責教化,將正一體系結合善功傳揚出去,改變羅浮的修行生態。
這三千客中能體會到王浮用心的少之又少,其中楊真看的最為透徹,心中不由感慨王浮慈悲。
等王浮等人都離開之後,大部分人便湧向了藏經閣。
藏經閣中有王浮收錄的無數道經,還有自己創出了無數神通道法,武學秘錄,藍星之上的各家道法,也留了基礎部分,以當他山之玉。
至於高深的法門神通,王浮卻沒有留下,畢竟那不是自己的東西,也沒經過人家同意,不好亂傳。
不然以後因果不好言說。
已經等了七日的李善長,終於等到講道結束,看到謝然等人離開之後,連忙帶著禮物跟了上去。
三清宮前,聽完講道的趙玉依舊苦逼的伐著木,趙大也換了一身道袍,在一邊和他說著話。
小平安已經帶著那那小只避水靈犀獸,跑到後山去找小青羊玩耍。
陳卓則是去了祖師堂,伺候在王浮左右,為眾人端茶送水。
呂布陳宮二人,雖然法力全失,但道行見識還在,如今重新修煉金丹大道,正是突飛勐進之時,聽講結束之後,便自去閉關了。
馬玄也忙了起來,九州十三道的化形妖魔鎮守使,也是派了妖做代表,送來賀禮的,這些妖魔都是馬玄接待召見。
要和它們重申規矩,又要適當安撫,這讓歷來粗漢子的馬玄一個頭兩個大。
謝然也不空閒,整個青羊宮,芝麻蒜皮的小事,都要謝然來統御,單單只是吃飯問題,便讓其忙的團團轉。
也是謝然本就擅長這些,不然青羊宮早就亂成一團了。
當李善長找到謝然之時,謝然正在指揮著下人,將小青羊等人,送來的蔬果裝盤,準備送到祖師堂。
“謝真人。”
遠遠的李善長一聲高喊,謝然轉頭看到是李善長後,也笑著招呼道:
“這幾日實在太忙,李兄遠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謝真人客氣了。”
兩人相互拱手見禮,寒暄了幾句之後,李善長看了看左右道:
“真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善長是李善國的族弟,又與謝然共事了幾年,兩人交情不錯,謝然笑著點了點頭,吩咐了下人幾句。
“請。”
兩人來到旁邊一處石桌旁坐下之後,李善長揮手,一直跟隨身旁的幾個黑衣漢子,抱拳之後,退到了十丈之外。
“真人上次路過渝州,我等招待不周,在下此來,一來是祝賀王真人開府,二來是向真人道歉,三來則是向真人求救。”
前兩個理由只是為了引出這第三個,謝然自然是心知肚明,笑道:
“咱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必遮遮掩掩,直說便是,能幫的貧道不會拒絕。”
李善長尷尬一笑,抱拳拱手道:
“瞞不過真人。”
說完之後,嘆息一聲道:
“真人可知家兄已經沒了。”
謝然皺眉,但也不算意外。
“幾時的事?”
“月前,陛下要對三鎮用兵,家兄苦勸,被陛下貶為庶人,收入天牢,家兄辛勞數年,身體本就油盡燈枯,次日便撒手人寰了。”
李善長之所以急切,其實也和李善國的死有關。
如今朝中沒人,加上小皇帝,反覆無常,說是對三鎮用兵,誰知道會不會心思來了,來一處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就小皇帝那鬼樣,真打起來,朱元章並不怕,可是一旦小皇帝對渝州用兵,不管是勝是負,朱元章都會很被動。
朱元章本就是藉著朝廷名義,這才名正言順的佔據三州的,只要和小皇帝打起來,朱元章的合法性便不復存在,政治上將會很被動。
謝然嘆息一聲,也有些闇然,他和李善國共事幾十年,已經是極為要好的朋友了,如今聽得這位老朋友,終究還是落了如此下場,心中也不是個滋味。
“說吧,李兄想要貧道如何?”
“大周氣數已盡,當今陛下不似人君,如今家兄已逝,朝中盡是熘須拍馬之輩,已無人再能勸諫,大變就在這一兩年,在下想請真人,支援我家上位.......”
李善長話還未說完,謝然已經皺眉打斷道:
“朱元章?他可知道你來此的目地?”
謝然問這話不是沒有緣由的,朱元章不是這等野心勃勃之人,如今雖然形勢不好,但大周依然還是正統。
朱元章絕對不會在大周還存在之時,就有此想法,這不是朱元章的性格。
李善長苦笑。
“瞞不過真人,這是在下所想,我家上位並不知情,可是真人,當今天下,多是土雞瓦狗之輩,能結束這亂世的只有我家上位。”
李善長說著,將朱元章入主渝州之後的種種說給謝然聽。
約法三章,嚴肅軍紀,鼓勵百業,壓制豪強,重新分配土地,招扶流民。
種種舉措,不過數年就將一個被戰火摧殘的渝州,重新煥發生機。
這些都是謝然親眼所見,知道李善長沒有誇大,待的聽完之後,謝然也覺得,朱元章的確是這結束亂世的英雄。
沉默片刻之後,謝然道:
“明確表態是不可能的,師父不會允許,這般吧,朱元章不是有一子,好像叫朱標,和貧道師弟差不多大,你讓朱元章將其送來青羊宮,貧道親自收他為徒,你看如何?”
李善長大喜,如今青羊宮才開府,謝然等人都沒有收徒,朱標如果拜入謝然門下,那就是三代首席弟子,有了這般名分。
不但小皇帝會心懷顧及,北方那些蠢貨更是不敢動,便是招降東面的勝捷軍都能多了三分把握。
“多謝真人。”
李善長一撩長袍,便要行大禮,謝然拉住,笑道:
“這是朱元章自己做的好,貧道才會援手,此乃他助他自己,你也不必如此,好了,就這般說定了,貧道還有事要忙,李兄你自家隨意轉轉。”
將李善長拉回石凳之後,謝然便拱手離開。
李善長喜的在原地轉了幾圈,心中思慮著天下形勢,過了片刻之後,才揮手讓那個領頭的黑衣漢子上次,仔細吩咐了一遍。
黑衣漢子拱手領命,轉身下山,回渝州向朱元章稟報,然後接朱標來青羊山。
此後的日子,先是劉福雲講崑崙大法,然後又是老君山青城等各派宣講各自道法,直到半月之後,講道才結束。
劉福雲帶著崑崙眾人先行離開,然後是五臺等佛門四宗。
至於老君山等九派,卻還要留下來與王浮商討事宜。
一來是分割地盤利益,定下盟約。二來則是要留下一些弟子在青羊宮學習,這也都是老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