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幾個哥哥累吁吁躺在乾草捆上，一邊曬著夕陽，一邊低低聊著話。
陳星凌騎著腳踏車回來了，特意調皮彈了彈車鈴。
陳丙星扭過身子，眯眼打量妹妹車後座綁著的一個大箱子。
“啥呀？幹活幹了一半，你就跑不見了。幹啥去了呀？”
陳星凌小心下了車，拍了拍身後的白塑膠箱子。
“這是我給四哥婚禮準備的臘肉和酒。一會兒你們先載回去，拿去爸媽那邊。我之前已經跟四哥說過了，家裡只準備海鮮和雞鴨，其他交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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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哥哥都笑了，眉眼盡是嘲笑。
“小妹，你沒怎麼參加村裡的酒席，哪裡知道該準備多少菸酒！”
“怎麼也得十幾瓶白酒！十幾條煙！”
“不能都整肉吧？還得有其他菜，比如甜的。做喜事肯定要整一些甜的，吃起來甜蜜蜜——才算好寓意！”
陳星凌解釋：“裡頭二十瓶白酒，都是四十多度的。煙我已經跟朋友定了，明天才能拿到。”
這些都是她從超市空間裡搬出來的，不能一下子搬太多，省得露餡了不好解釋。
畢竟普通的小賣部目前只有散裝的白酒賣，百貨大樓那邊頂多擺十來瓶，像她這樣子的大手筆，就連售貨員也會被嚇壞！
果不其然，幾個哥哥都震驚疑惑起來，問她是上哪兒買的酒，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給騙了。
陳星凌搖頭：“熟人介紹的，不用擔心。”
“你哪兒來那麼多錢？”陳大星蹙眉看著她，壓低嗓音：“你四哥結婚肯定是家裡掏錢請客。阿奇不在，你一下子又要買酒又要買煙……小妹，你可不能這樣子大手大腳。”
“就是就是！鐵定要費一大堆錢！”
“阿奇賺錢不容易，你可不能為了給你四哥和孃家掙面子，讓阿奇暗自為難。他現在身後還有一大家子人。他家的老媽子不是那麼好說話，你不能讓阿奇夾在中間難受！”
陳星凌哈哈笑了，解釋：“放心，都是我自己賺的錢。我婆婆就算敢多話，阿奇也會懟回去。”
幾個哥哥你看我，我看你，轉而先後笑開了。
“真的？你在廖老頭兒那邊的園子賺來的？”
“小妹，很好賺吧？你和大禮究竟賺了他多少呀？”
陳星凌撇撇嘴：“問別人賺多少錢，就跟問別人考試多少分一樣，說多說少都不對。我呀，說和不說都不好意思。”
“喲！說她胖吧，她還馬上就給喘上了！”
“哈哈哈！”
陳星凌湊上前，從隨身的布袋裡抓出一包牛肉乾，迅速開啟分給幾個哥哥。
“其實，四哥他身邊沒存多少錢。以前賺的陸陸續續給你們建房子買拖拉機，後來又給我買地，最後剩下的都買了那摩托車。我現在能賺錢了，多少幫他負擔一些。”
陳丙星啃著牛肉，唧吧幾下嘴巴。
“香吶！這是好東西！唉……老四買那摩托車的時候，我們都是反對的。只是他說是要方便進出城，還要載他的新媳婦。他媳婦當時在場，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陳仲星吐掉嘴裡的乾草，接過咬了一大口肉。
“那玩意載貨不行，肯定比不得拖拉機。除了跑得快些，載的東西多一丟丟，跟腳踏車也沒啥區別。都不知道老四是咋想的！”
“老四不是沒想到。”陳伍星苦笑：“主要是他那新媳婦喜歡啊！他不買也不行！”
陳仲星為難皺眉：“那玩意好幾千塊……好幾千呀！不是好幾百！我們一個月賺幾十塊就夠高興了，得賺多少年才能買得起那玩意！”
“死要面子活受罪。”陳丙星冷哼：“現在要結婚了，該花錢的時候到了，才發現錢都沒了。”
“結婚的錢只是請客而已。”陳大星挪了挪位置，悠哉啃著臘肉：“倒也不算多。咱們負責海鮮海貨，家裡還有幾十只雞鴨，加上小妹的臘肉和菸酒，基本上不用怎麼花錢。甜糖糯米餈粑什麼的，倒費不了多少錢。”
陳仲星翻了翻白眼，指著拖拉機後方的一大片廠地。
“這地方弄起來不用錢？建房子不用錢？後面還一大堆事情要花錢來著！”
陳伍星嘿嘿笑了，低聲：“四嫂說了，她那邊的錢比咱們這邊大多了，她帶的錢足夠讓他們發展新事業。不用擔心，老四能自個搞定的。”
“可也不能這麼花呀！”陳丙星沉聲：“這地方三十多畝買下來，也夠寬敞了吧。連外圍的二十畝也買——那邊都是一些灘塗軟地，用上的時候又得砸錢下去。一下子搞這麼多，都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賺回來。”
“還不知道要搞啥。”陳仲星低聲：“就這麼大手大腳亂砸錢……說又說不得。他不出海了，工資也停了，萬一生意搞不起來，那可就沒有退路了。”
陳大星睨了二弟一眼，嗔怪道：“說什麼呢！就不能說一點兒好的！”
“大哥，我……我就是擔心老四嘛。”陳仲星辯解道：“他不上班了，身邊的錢一下子都買摩托車去了。這又要結婚又要創業，哪裡能這樣子沒啥計劃亂花錢，是吧？”
陳大星眨巴幾下眼睛，也不說話了，默默啃牛肉。
一旁的陳伍星小聲嘀咕：“二哥也沒說錯。大夥兒都是一家人，自然是為了四哥好。”
“就是就是！還不是為他著想！”
“行了，都別說了。”陳大星喝住幾個弟弟，沉聲：“老四他又不是沒腦子，他這麼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一連出海那麼多年，每次都是來去匆匆，歇不到多久就出去。現在他有媳婦了，想要成家立業安穩過日子，總歸都是好事。咱們做兄弟的，身邊沒啥大錢，但力氣還是有的。只要他需要咱們，咱們就二話不說開幹。”
“那是自然！都是自家兄弟嘛！”
“那肯定啊！”
陳大星繼續道：“他一不賭錢，二不沉迷酒色。他就算把身邊的錢都花光了，砸下去做生意弄虧了，咱們也不好說太多。那些都是他自己賺的，和他媳婦自己的錢。他也是為了他的新媳婦，為了能有一個家。他老大不小了，老五和小妹都結婚生娃多少年了，就他一個人還沒著落。他總算能成家了，可能做法有些太冒進，但咱們都是骨肉兄弟，沒法掏錢幫上，也得擺出支援的態度來！”
“是。”
“……哦。”
一旁的陳星凌見大哥發威，忍不住偷偷贊一把。
“來來來！大哥喝水啊！”
“還有牛肉乾，大夥兒接著吃。”
陳大星寵溺睨她一眼，語氣比訓弟弟們柔和多了。
“小妹，我們知道你現在能賺錢了，本事大了。可你又要讀書又要賺錢也不容易，以後花錢不能大手大腳的，省著點兒花。家裡有得吃有得喝，你不用總往孃家塞東西。以前你婆家在上京那邊，天高皇帝遠不用擔心。現在挪來這邊了，你得悠著點兒，不能讓婆家人心裡有芥蒂。”
“知道啦！”陳星凌笑嘻嘻撒嬌：“大哥，你放心吧。”
陳大星點點頭：“你心裡頭得有數，知道不？”
“知道滴！”陳星凌壓低嗓音：“我之前賣了不少炸面給貿易公司，身邊存款夠花好幾年。”
幾個哥哥都一致笑開了，先後讚許豎起大拇指。
陳星凌站了起來，指著四周解釋：“其實，四哥和四嫂買下這塊地方，是我慫恿他們買的，也是我幫著看中的。”
幾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