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水明顯能夠感覺到，這件事給樓崇山帶來的影響不小，他之前對自己的態度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本來以為，樓崇山不在樓夫人面前告自己的狀，在旁邊添油加醋，就算是不錯了，怎麼也沒想到，他竟還會袒護自己，並且把所有過錯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去。
顯然樓崇山的態度，讓樓夫人也很是意外，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盯著樓崇山看了一會兒，才沉聲問道：“既然你這麼說，那你告訴我，你錯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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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崇山吐出一口氣，抬頭飛快看了樓夫人一眼，“她女扮男裝去書院，都是我的主意。”
他的語氣異常的堅定，頓了頓，很快又接著道：“要不是因為她，我也不可能去麗山書院，那地方天天早起早睡的讀書，我可不想吃這份苦！”
樓崇山語氣雖是抱怨，只是這話說的，怎麼聽都好像帶了幾分為江映水表功的意思，完全就是在暗示樓夫人，倘若沒有她的話，自己也不可能有機會進入麗山書院。
果然，聽到這話，樓夫人的眉頭微微鬆懈了幾分，只是那臉色也仍舊不好看，“這跟她去書院有什麼關係？”
樓崇山似乎就是在等著她這樣問，聞言，眉毛立刻便皺了起來，“這種受苦的事兒，憑什麼讓我一個人去？”
“既然是她提的，自然得讓她一起去才行。”
話落，見樓夫人明顯有幾分懷疑的樣子，樓崇山故意抬了抬下巴，“我跟她打了個賭，想讓我去書院讀書可以，她必須跟我一起去。”
“……你說什麼？”
樓夫人顯然沒有料到這種話，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遲疑的看過去，語氣立刻又嚴肅了幾分，“你說的是真話？”
“嗯。”雖然樓夫人的語氣嚴肅的有些可怕，樓崇山還是梗著脖子答了一句，“而且我們說好了，除非她成績比我好，否則我絕對不會留在書院。”
他這麼說，樓夫人倒是有些信了。
自己的兒子什麼性子，她自問還是瞭解幾分的，自然知道樓崇山這副倔脾氣。
這小子雖然從小貪玩，對讀書的事情不上心，甚至有時候臉皮厚得很，怎麼教訓也死性不改。
不過，他骨子裡卻是有一番倔勁兒，尤其有些事情，不讓他自己打心底認同，說什麼他都不會去做的。
所以這打賭的事情，雖然聽起來荒唐，但若說是發生在他身上，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了想，樓夫人轉頭把目光對準江映水，“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江映水早有預感樓夫人會問自己，倒也不是絲毫準備都沒有，此刻她已經從一開始的迷茫和驚訝，逐漸穩住了心神，表現的倒還算淡定，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的確是相公說的這樣。”
見樓夫人的眉頭仍舊沒有鬆開的模樣，江映水掩在寬大袖子裡的手緊了緊，面上微微露出幾分帶著討好的笑意，“娘，我原本是想著，這件事只有我和相公知道，應該沒什麼的……”
江映水咬了咬下唇，露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樣，“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原以為最多在書院待幾個月便好，正好也陪著相公適應一下書院的生活……”
頓了頓，她才又道：“這段時間，相公的成績已經提高了不少的，我原想著……等您這次回來，我便離開書院的，可——”
江映水抬頭看了樓夫人一眼，便又把頭垂了下去，用一個黑漆漆的頭頂對著她，也不再繼續說了。
樓夫人原本還是有些懷疑的，不過，見到江映水這個態度，再一想樓崇山方才那番解釋，此刻倒是有些信了。
頓了好一會兒，她才有些嚴厲的呵斥道：“你們簡直就是胡鬧！”
夫妻兩個為了一個賭，串通好了女扮男裝去書院求學，這都是什麼事兒？
若是真像江映水計劃中的那般，也就罷了，偏偏這件事現在讓人捅破了，鬧得京城裡幾乎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他們丞相府的臉面，還要往哪裡放！
見到樓夫人發火，樓崇山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才道：“娘，你別太生氣了，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身為一個紈絝，樓崇山自然是不怎麼把名聲這個東西放在眼裡的，畢竟真要算起來的話，他自己的名聲可是不怎麼樣，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
“不生氣？”樓夫人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茶杯又抖了幾抖，“叫我怎麼不生氣，咱們相府這下可要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樓崇山下意識接了一句，“反正咱們家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笑話了，習慣就好了……”
再說，京城裡的流言就是這樣，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最近也許百姓們會頻頻談起他們府裡的事情，但過不了多久，這些肯定就會被新的流言取代，有什麼大不了的？
樓崇山可是記得，之前那遊手好閒的信安伯，揹著夫人在外頭養了個青樓出身的外室，被信安伯夫人捉著耳朵打出三條街去，當時可是讓整個京城的人看了好大一場熱鬧。
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小場面，就算對於時常有新熱鬧看的京城百姓來說，也是十分難得一見的大場面了。
儘管如此，這個話題也不過就被討論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漸漸被人拋到腦後去了。
畢竟老的流言，翻來覆去說的多了，也就沒意思了，倒是遠遠沒有新的八卦值得談論，所以信安伯的事情，很快就過了風頭。
從這件事中，便足以見得，京城的百姓們雖然討論八卦的熱情不小，不過忘性也大，一件事當時鬧得再怎麼大，也很快就會過去風頭，被人忘記。
樓崇山很是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他並不在意這個，畢竟他本來對於名聲這個東西也沒那麼在意。
能讓他在意的，唯獨只有一點，江映水對他，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