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錢爺爺輕笑：“好久沒有遇上你這種孩子了，你的勇氣和你的意志讓我看見了一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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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
錢爺爺起身, 瞥了眼不成局的棋盤, 笑著搖頭。
“年輕人, 還是有點浮躁, 需要好好調/教。”
涼決城一愣，然後大喜。
錢爺爺的意思是……
室內，錢爺爺早就準備好的兩個人已經在等著了。
兩個人一個是錢爺爺的助理，一個是小叔的助理。
“來給這孩子測一測。”
錢爺爺背著手慢悠悠晃出門了。
“我要去找我孫女下棋了。”
涼決城被留在了房間。
房間裡準備了幾臺電腦，兩個助理都是不苟言笑, 插入了一個u盤，拿出了幾份資料, 對涼決城進行同步檢查。
一方面要應對助理的問答, 一方面還要從程式碼中找出錯誤，另一方面還要給助理講解自己的作品。
涼決城一心幾用, 幾乎把他逼到了極致。
這邊涼決城在接受非人對待，那邊的錢意意, 吃著小蛋糕, 滿目擔憂的時候, 悄悄打了個飽嗝兒。
也不知道涼決城那邊怎麼樣了。
“意意小姐，先生讓你上去書房。”
保姆來叫錢意意。
“好。”
錢意意整理了一下裙襬，吐出一口氣。
輪到她了。
敲開書房的門，錢意意還以為涼決城也在，小心打量了一圈，書房裡只有坐在沙發上的錢爺爺, 沒有看見涼決城。
“爺爺。”
錢意意有些忐忑。
“坐。”
錢爺爺對自己的孫女的態度和對涼決城是不一樣了。
他身為長輩的和藹之餘，還有對錢意意這個小輩的不滿。
“你丫頭，盡會胡鬧。”
錢爺爺搖頭嘆息。
錢意意心裡一跳。
她有種錯覺，錢爺爺什麼都知道。
“您在說什麼，我又怎麼了。”
錢意意自然是不能主動承認。這事兒辦的可不漂亮，在錢爺爺眼裡可能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幼稚，實在是影響她在爺爺心中的形象。
錢意意眼珠一轉，倒是理直氣壯：“我最近一直很乖的。”
最近的確很乖，但是一個月前就不一定了。
錢意意在不騙人的情況下，和錢爺爺玩文字遊戲，聽上去還特別真實。
錢爺爺搖頭嘆息：“你哦。”
“先過來坐，”錢爺爺讓錢意意過來，在沙發坐下了，錢爺爺遞給錢意意了一張照片，“看看？”
錢意意接過照片看了眼。
照片裡是一個男孩子。
大約二十，青春又陽光，高大的男孩在籃球場帥氣地抱著籃球對著鏡頭比了個耶，笑得合不攏嘴，眼睛彎成一條線，帥氣之餘有點傻乎乎的。
“爺爺？”
錢意意看著照片有些懵，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問：“這是您的……私生子嗎？”
錢意意委婉說道：“錢家人不多，如果您希望的話，接回來也可以的哦。”
錢爺爺都氣笑了：“你個混丫頭！瞎說個什麼勁！我要是有個私生子，你爸那個混蛋，我早就不用管了！”
“您現在也沒有怎麼管啊，反正還有小叔呢。”錢意意聳聳肩。
反正錢父這個人，做人做公司做父親都是失敗的一塌糊塗。
“虧著還有你小叔，不然的話，我這一生的成果都要在你爸手裡全部敗乾淨了，那我可真是死了都閉不上眼。”
錢爺爺嘆息。
“呸呸呸，爺爺您不許說這種話。”錢意意趕緊一本正經呸了兩下。
錢爺爺被逗笑了。
“怎麼說到你小叔了，你丫頭，又給我把話題扯遠了，”錢爺爺反應過來，搖頭，“你啊，我讓你看的照片你心裡真的一點數都沒有？”
錢意意把照片還給錢爺爺。
“不是您的私生子的話，總不至於是我的兄弟吧。”
“你這丫頭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錢爺爺懶得和錢意意兜圈子，“這是爺爺給你選的物件，你看看合適不。”
“爺爺，”錢意意一臉嚴肅，“我有男朋友的。”
“對，一個高中時期的男朋友而已，”錢爺爺溫和說道，“你難道真的打算一個物件談到最後？”
錢意意可不敢保證這種話。
她要是現在說不分手，一畢業就分手可不好吧？
但是現在爺爺手裡還攥著一個想要給她介紹的男孩子，肯定不能說和涼決城大約不長久這話啊。
“爺爺，我很喜歡他，我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
錢意意左右權衡利弊，一臉坦然道：“您給我介紹別人都沒有用，誰來都不好使。我只要他。”
索性直接把涼決城在她身上捆住了，做出一副非他不要的痴情來。
把眼前的難關先度過，無論如何，這一年她是什麼人都不想接觸，什麼影響心情的戀愛都不要。
反正錢爺爺才說了，一個高中時期的男朋友罷了。
現在可以愛的死去活來，但是畢業的時候，也可以用長大了，成熟了，看開了，這種話來說。該分手分手，爺爺也不至於因為一年前的話不讓她分手啊。
到那個時候她也成年了上大學了，爺爺再要給她推薦什麼相親物件，她大不了就在大學裡找個人，繼續忽悠過去。
等到她真的想要有一段感情的時候，她就先把家中的這些事解決，好好和那個人在一起。
他們兩個人之間，越單純越簡單越好。
沒有別的事情摻和的未來，或許會是一個讓人安心的未來。
她可以做一個隨心所欲的人，和相愛的人在一起。
相愛的人啊……
錢意意腦袋裡猛地浮現了涼決城的臉。
她一愣。
瘋狂甩頭。
不不不，怎麼可以是涼決城呢！
怎麼可能是反派大佬！
她要是和涼決城繼續下去，這輩子都無法擺脫劇情的！
而且，而且她怎麼會喜歡涼決城呢。
肯定不會的！對，不會的！
“意意，爺爺先給你說一個現實問題。”
錢爺爺很冷靜：“你現在喜歡他，願意花錢養著他，甚至養著他家人，那麼你考慮過以後嗎？難道你打算一直這麼養著他？把他從一個男孩，養成一個男人？你知道有些男人的自尊心，或者是不甘心有多嚴重嗎？他們長期處於不甘心中，再多的愛情都會磨滅。”
錢意意聽到這裡，默默點頭。
這是事實，也是很多現實打敗愛情的一個經典案例。
但是她和涼決城之間又不會。
只不過短短一年時間罷了。
用一年時間包養未來的反派大佬，說不定還能結個善緣，以後她混不下去了，說不定還能多條路子。
錢意意點頭很認真，但是眼裡也有不以為意。
錢爺爺想了想：“你要是很喜歡他，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為了預防這個問題，我會收回給你的零用錢，讓你和他保持同一個經濟水平，這樣你和他以後過得如何，起碼不會產生我剛剛說的問題。”
“沒問題。”錢意意答應的特別爽快。
等高中畢業她也能自己畫設計稿掙錢，成年人的世界，只要有技術在身，想要掙錢養護自己還是容易的。
而且爺爺沒有義務一直養著她。這麼些年養孫女，現在養養孫女，錢意意不說別的，在成年的時候做到不花錢家的錢，掙錢養活自己，還能用自己的錢給爺爺小叔買禮物。
錢爺爺提醒：“這樣的話，你們會過得很辛苦。你們沒有錢，要負擔一個生病住院的長輩，還有一個年紀小又靦腆的妹妹。你知道這樣下來，你們一年的開支有多少嗎？”
“你什麼都不會，還要上學，他也是學生，再厲害也要為學業考慮，能掙多少錢？等於他一個人養三個人，你覺著時間長了，他真的不會抱怨嗎？這樣的日子，你們能過多久？”
“意意，你從小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你真的能過得了這種苦日子？”
錢爺爺的話從各個方面都分析到位了。
錢意意很受教，但是對她來說，這些知識都用不上。
她和涼決城，不是真正的情侶關係啊。
“我可以的。”
事到如今，錢意意還有什麼選擇呢。
她硬著頭皮。
“和他在一起我不怕吃苦，怎麼樣都可以，我可以學東西，可以自己掙錢上學，我還可以幫他照顧媽媽妹妹。”
想了想，錢意意加了一句可以說肉麻到了極點的話。
“只要和他在一起，生活裡的一切都是甜的。”
說完後，錢意意默默抖了抖雞皮疙瘩。
情話說起來真的很尷尬很害羞啊！大佬之前是怎麼做到正常說出來那種話的。
錢爺爺也有一瞬間的不適應，沉默了良久：“……嗯，感情好，挺好的。”
乾巴巴說完這句話後，錢爺爺眼神複雜看著自己家小孫女。
“想好了？”
錢意意還能怎麼樣，只能硬著頭皮：“想好了。”
“不變了？”錢爺爺語調慢悠悠。
“不變了！”
錢意意必須要給錢爺爺留下一個愛涼決城愛的無法自拔的深刻印象。這樣才能更好的讓錢爺爺站在她這邊，相信她的這段感情。
錢爺爺輕笑。
“你們倆啊，還真是一模一樣。”
錢意意心中一動：“涼……涼決城？”
“你知道這孩子剛剛在我這裡說了什麼嗎？”
錢爺爺故意吊著錢意意的胃口，半天也沒有給出下一句。
錢意意急得抓心撓肝，根本按捺不住，半天等不住，只能求饒：“爺爺……”
小孫女難得沉不住氣，撒嬌了，錢爺爺哈哈一笑。
“你們啊……”
“那個孩子對你很有信心，他想得很多。也做出了實際行動，在為你們的未來做打算。”
錢爺爺的話在錢意意的心中猛地把她藏在厚厚的殼子裡的心敲得震了震。
“……他說什麼了？不，他做什麼了？”
錢意意聲音有點乾澀。
錢爺爺在觀察自己的小孫女。
錢意意好像心中有點數，又好像還是茫然的，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這種複雜的情緒有些奇怪，不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情侶兩個人之間，要是有人為了對方做出這些，最先會讓人收穫到的一個情緒就是感動，甚至是欣喜，無法控制的興奮。
但是不該是錢意意這種有些摸不到底的茫然。
錢爺爺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那孩子說了，要給你一個不亞於現在的未來，”錢爺爺笑著搖頭，“年輕孩子，總是把未來想得太美好。”
“不是想得美好，他能做到。”
錢意意沒管住自己的嘴：“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涼決城的保證，怎麼可能會有不被實現的。
他能夠在短短幾年時間把姚家打到險些垮掉，比起當時的錢家，或者失去了錢小叔，錢爺爺住院的錢家來說都要厲害的多。
涼決城的未來，比任何人來的都要兇悍。
他在幾年時間之內，就像是化身猛獸，吞噬著一切，不斷的成長，不斷的進步，讓所有人提起涼決城三個字來，都是後背起皮的戰慄。
“爺爺，你要相信他，他說到做到的。”
錢意意認認真真說道。
錢爺爺剛剛心中升起的疑慮，在這一刻被錢意意親手打散了。
兩個孩子挺好的。
這相互信任相互依靠的模樣……讓他想到了十幾年前，小兒子那段無疾而終的初戀。
或許，當初是他做錯了……
錢爺爺沉默了會兒，摸了摸錢意意的頭：“行，爺爺知道了，爺爺不會為難你的小男朋友的。”
錢意意放下心來。
“意意，如果你定好了，爺爺想替你們操辦訂婚的事情。”錢爺爺溫和說道。
“訂婚？”
錢意意慌了慌。
這怎麼行呢！
“不是，爺爺，我們還在談戀愛，這一下子就訂婚，多少有些變了味道啊。”
錢意意努力想要打散爺爺的年頭。
“就當是爺爺給你的一個保護。”錢爺爺嘆息，“你爸媽都靠不住，你小叔以後如果結婚了，他會有自己的妻子兒女，你只是一個侄女，他不能保護你一輩子。”
“爺爺年紀也大了，以後也照顧不了你太多年，意意。”
“能夠保護你一輩子的人，永遠只有你自己，你的丈夫。”
“無論未來他會如何，現在的他什麼都沒有，你在這個時候和他訂婚，無論以後發生什麼，這一點都會讓他記住。”
錢爺爺說道。
這是一種施恩。
錢爺爺的想法沒有錯，這個做法也是大部分人會選擇的正確方式。
但是錢意意有些彆扭。
一方面，她和涼決城不是真的情侶，第二個方面，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訂婚就已經把兩個家庭放在一起了。壓力有點大。
不是說她不願意接受涼媽媽和涼小妹，而是在訂婚後，涼家人會把她當做家人，等她說分手離開的時候，就有些殘忍了。
錢意意埋著頭不說話。
半響，她慢吞吞說著：“太早了。爺爺，我們還小呢，訂婚什麼的，起碼等我們高考結束上大學了再說吧。”
先拖著吧。
拖上一年半年的，等畢業了，她和涼決城的金錢關係就結束了。
和平分手。
爺爺就算想讓他們訂婚，也沒有一個訂婚物件可以給她的啊。
想通這個關節，錢意意就坦然多了。
這樣就行了，一年以後的事，到時候再說啊。
拖字訣在任何時候都是好用的。
錢爺爺覺著無所謂。一年以後兩個孩子高三畢業，去了大學訂婚，也是一個好事情。
時間不長不短，一年高中罷了。
遂同意了。
爺倆就這麼說好了，一年以後高中結束就準備錢意意和涼決城的訂婚。
“爺爺，涼決城呢？”
錢爺爺主動提起兩個人訂婚的事情，那麼起碼在涼決城和爺爺之間已經是談妥了的，可是奇了怪了，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有看見涼決城。
他人呢？
錢意意左右張望，甚至是覺著爺爺把涼決城藏在了沙發下面。
不是說有種方式就是把人藏起來然後聽另外一個人袒露心聲嗎？
難道爺爺也要玩這一招？
錢意意回憶了一下自己說了什麼，猛然想到自己的那兩句肉麻到爆炸的情話，自己臉蛋都要燒紅了。
錢爺爺就看著自己的小孫女一個人左右張望了一下，猛地低下頭燒紅了臉，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年輕人的思維跳躍太快了，老人家完全看不懂。
錢意意都不放心，到處在書房裡找，沒有找到涼決城，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還保留了點身為金主的顏面。
這要是讓涼決城聽見了，八成以為她是愛上他了，吐露心聲呢。
可不能讓大佬胡思亂想，萬一把一個好端端的冷情反派大佬給想歪了怎麼辦。
錢爺爺沒有做這種事。他見錢意意著急，就告訴錢意意涼決城在的地方。
錢意意去了，站在門外，透過透明小窗看見室內涼決城的背影。
他面前站著兩個人，錢意意都認識，是爺爺和小叔的助理。
這兩個助理在對涼決城說些什麼，涼決城在敲擊著鍵盤，三個人之間是嚴肅的氣氛。
錢意意站在那兒看了好久，沒看出什麼來。
電腦上一行行飛速劃過的程式碼在她眼裡就是亂碼，根本不認識。
但是錢意意也能知道，這是在做正事。
錢意意沒有打擾，回去陪爺爺下棋了。
保姆做好了下午飯，已經是下午的五點。距離涼決城被帶到那個房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飯點的時候，兩個助理終於把涼決城放出來了。
與此同時，還給錢爺爺整理了一份資料。
錢爺爺留飯，涼決城跟著錢意意一起陪錢爺爺。
錢爺爺飯桌的規矩是食不言，寢不語，飯後半個小時，涼決城又被兩個助理拎進房間。
錢意意陪爺爺飯後散步消食。
“閩雯回家，已經兩個月了吧。”
銀杏葉已經落了一點，道路兩邊都是厚厚的積葉。
爺爺脖子上已經把那條涼媽媽織的圍巾圍上了。
涼媽媽選的羊絨線很細，親皮，保暖性很好。
錢爺爺圍著也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眯著眼，像是任何一個公園裡散步的老爺子，和身邊的晚輩話家常。
提到了錢閩雯。
錢意意有些頭疼。
在爺爺的面前，她不想裝出一副和錢閩雯感情很好的樣子，但是也不能讓爺爺覺著她和錢閩雯相處很不融洽。
“好像，沒關注過，記不得了。”
最好的藉口就是她不在意錢閩雯。
至於她們兩個在學校中間發生的那些事情，就不用告訴爺爺了。
錢爺爺嘆息。
“你啊，遇上什麼都不說。”
錢意意的確不想給爺爺說。
這種事情告訴爺爺何必呢。反正她有涼決城，這件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
錢閩雯指使的幾個人都在公告欄貼了自己的罪行書，那個帖子對錢意意的影響基本降到了最低，現在學校裡的最大八卦是錢閩雯。
錢意意對於事實沒有多少想要回應的，不去搭理就行了。
反正要不了多久，學校裡的八卦內容又會轉變。
她無所謂。
錢爺爺說道：“最近要是有時間的話，就準備一下，爺爺剛得到了一件古董玉鐲，到時候要請些人來鑑賞，你是我的孫女，家裡的小輩，到時候一定要露面。”
“要是一個人覺著無聊，把你的小男朋友帶上也可以。”
鑑賞玉鐲？
這種事情的確是爺爺喜歡的，錢意意自然是順著長輩的意思答應了。
陪長輩的時間肯定是有的。
錢意意和涼決城在爺爺家待了一個下午都沒有碰面的。
涼決城被兩個助理帶著，除了一個吃飯時間外，全部都在一個房間裡面對著電腦。
天黑了，錢爺爺怕太晚了錢意意休息不好，才松了口放行。
錢意意和涼決城前腳離開，兩個助理後腳就把涼決城這幾個小時成績的資料交給了錢爺爺。
這份資料看完後，錢爺爺長嘆。
小孫女眼光還是不錯，後生可畏啊。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送一個人去你那裡……幫忙好好帶帶。”
“誰？我孫女婿！”
作者有話要說： 涼涼：感謝爺爺！感謝作者親媽！
這裡是超級肥的二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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