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姜梨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每一寸變化。
疼痛自然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她漸漸的也習慣了，好像察覺不到疼了一般，精神全都集中在了身體的變化上。
她能感到身體正在發生不知名的變化，包括她的內臟與血液，都在一點點蛻變著。
看起來明明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可她就是感覺不到力量，反而覺得渾身痠軟無力。
這種矛盾怪異的情況讓她越發摸不著頭腦，弄不清楚到底眼下是什麼情況。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流逝，姜梨漸漸沉浸在了其中。
終於，又是很長時間過去，姜梨的身體終於完全重塑，所有的一切都煥然一新，就連皮膚表層都像泛著一層微光，讓她看起來好像籠罩在縹緲仙氣之中，根本不似凡人。
只是她體內依舊空空如也，感受不到過往那種力量充沛的感覺。
就連靈脈重新回到她體內，也依舊不起作用。
她能吸收靈脈的靈力，但四周的力量似乎壓制著她體內的靈力，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竟隱隱有畏懼之意。
好在儲物戒依舊可以開啟。
姜梨擰了擰眉，開始往水面上游去。
這次她沒有再被牽制，很順利的往上方遊去。
她就像一條魚，在水中暢遊著。
水面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
“噗！”
姜梨從水底湧出，濺起了一池的水花。
可下一瞬，她的眸光頓時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眸，讓剛剛在水中冒出頭的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同樣愣住的人還有剛剛趕到不久的裴羲。
他察覺到有人即將透過這洗仙池上來，於是便在這兒駐足等待。
可他千想萬想，也沒想過等到的人會是姜梨。
此刻的姜梨只露出了一顆頭，頭髮溼噠噠的貼在她頭上，脖子上。
她渾身皮膚泛著光澤，一雙有神的眸子裡滿是驚詫，正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而她脖子往下到肩頭上方，肌膚都暴露在外，應該是在洗仙池中被毀掉了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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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羲耳根驀地一熱，連忙撇過頭去，不敢再盯著看了。
而這時的姜梨還緊緊盯著眼前的裴羲，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是不是又一個夢境。
眼前的裴羲只著一身白色寬袍，似乎因為著急，如瀑布一般的頭髮都披散在身後，來不及用玉冠束起。
他與過去一樣，又似乎有了些變化……
“裴羲？”
她試探著喚道，言語間依舊充滿了不確定性。
“我這又是做夢了？”
姜梨自顧自的低語著，想到過去的幾次夢境，她就覺得好笑，無奈的笑了起來。
她肯定是瘋了，每每都會夢到裴羲。
可就在這時，裴羲卻是回答了她。
“你不是在做夢。”
裴羲轉過頭來看向姜梨，只是他的視線一直飄在上方，似乎不願落到實處。
“你先把衣服穿好，上岸吧。”
他提醒了一句，隨後便轉過了身，背對著姜梨。
姜梨這時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被毀了，臉色驀地一囧。
她方才太過吃驚了，竟把這都忘了。
見裴羲背過身去了，她連忙飛身上岸，然後掏出新的法衣穿了起來。
直到穿好後，她的臉頰依舊燙燙的，尷尬在她心中縈繞不去。
“我穿好了。”
姜梨不好意思的說了一聲，隨即裴羲轉過了身來。
到這時，姜梨還是覺得不太現實，她做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畢竟裴羲可是在仙界啊！
臨淵大陸和靈界早就斷聯了，更別說仙界了，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姜梨眉頭緊緊蹙著，腦海中閃過各種想法，一副似乎很憂愁的模樣。
裴羲一看便知她在想什麼。
“這裡確是仙界，你沒有做夢。”
“你能夠上來，是因為進了通天塔，通天梯把你帶到了這裡。”
“方才這個叫做洗仙池，是每一個飛昇仙界的修士都要經歷的。”
“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包括我。”
“這不是你的夢。”
裴羲說著便上前一步，抬手輕輕握上了姜梨的手臂，隔著衣服讓她感受自己的溫度。
他眸光中泛起笑意，緊盯著姜梨不放。
雖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可其實他也覺得這是在做夢。
可姜梨清晰傳來的溫度讓他確信，自己真真實實的握住了姜梨。
這不再是夢，也不是相隔了時空。
“這竟然是真的……”
姜梨心跳了跳，終於感受到了裴羲的真實。
她回過神來，隨即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一笑，猶如百花盛放，就這麼毫無預兆的闖進了裴羲心中。
“噗通！噗通！”
心跳勐的劇烈起來，就連手掌下的溫度都變得滾燙。
裴羲連忙鬆開手，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又很快被他隱去。
“真的太好了，裴羲，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姜梨心情飛揚，由衷的感到特別高興，連著說了兩個太好了。
她太久沒有見到老朋友了，沒想到現在竟然有緣碰上了。
她心裡有好多問題想問裴羲，又覺得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只能一直高興的笑著。
裴羲看著她也彎唇笑了起來，衝澹了他身上疏離冷澹的氣息。
他衝姜梨招招手，見姜梨立馬上前，他嘴角的笑頓時揚得更高了。
日思夜想的人來到了身邊，他一時間感到了無比的踏實。
帶著姜梨，他們來到了洗仙池不遠處的亭子裡。
裴羲讓姜梨坐下，想為她斟一杯仙茶，卻又想到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只能皺了皺眉頭。
“我有這個。”
姜梨連忙自己掏出來一壺靈茶，笑眯眯的給二人倒上了一杯。
她也非常清楚，並不是上了仙界就是仙人，她依舊只是那個元嬰修士。
“諾，嘗一嘗，這茶可是我自己泡的。”
她將茶盞放到裴羲面前，努了努嘴說道。
靈茶的氣息霎時瓢入鼻腔，過去的感覺瞬間回來了。
裴羲抬手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那令人懷念的味道帶著過去的記憶淹沒了他。
原來，他都已經離開下界那麼久了，久到他把很多記憶都忘了，藏在了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