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羽，我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沈定科指了指正中央的主位，“比任何人都瞭解公司的現狀——關鍵這麼大的集團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得對大家負責！”
“對手太過陰險，他們幾家聯合起來和我們競爭，他們能一直壓價格，不代表我就能跟著他們賭。”他說得很是激動，甚至站起身，情緒十分高昂：“所以，不是我不想談成，而是我不能談成。”
“舒羽，你還年輕，想事情太片面，管不好公司的！”沈定科眼見著沈舒羽不說話，以為她被鎮住了，便趁著勁兒多批評了兩句，才自己坐下。
兩人開始僵持，會議室內氣氛凝滯。
沈舒羽當然不是被懟得沒話說，她故意提起這個話題，就是下了個套，等著沈定科自己鑽進去——因為她看出股東高層的不信任，所以她急於展現自己的困境，表明決心。
而且，沈定科話講得這麼冠冕堂皇，然而內裡什麼德行——隨便使點計謀就會暴露。
果然如她所料，沈定科成功中招——但她盯著沈定科不說話，是因為見沈定科丟了大單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就是想看看他究竟能有多不要臉。
要知道，現在鋼鐵市場趨於飽和，現在表面看只是錯失了個大專案，但實際丟失的是市場——這將給沈氏帶來致命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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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就在這時，方才一位和沈舒羽相談甚歡的老總，出聲打破寧靜：“想知道沈小姐，對這個專案有什麼看法呢？”
沈舒羽眼眸微垂，恢復笑容：“我沒什麼看法，已經被二伯說得心服口服。現在就是想問一點——二伯只說了比誰都清楚公司現狀，那麼請問，你瞭解哪些所謂陰險強勁的對手嗎？”
沈定科遲疑了一下，隨即表情不屑：“當然，這不是最基本的嗎？做生意前肯定要查清對手的底細。”
沈舒羽冷著臉：“那二伯知不知道一點，但凡是能讓你查到的東西，都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生意場上過招，表面資料不僅是用來看的，還要會分析。”
下面的人是遞來了對手公司的各項財務，以及目前進行的專案的分析報告，沈定科也確實只是隨意看了眼，知道對方很厲害，流動資金遠高於沈氏。
但沈舒羽怎麼知道他只是隨便看了下？
他頓了頓，不禁坐直身子：“……你少講那有的沒的，這些程式，我比你熟悉，還需要你講？”
沈舒羽瞟了他一眼，隨即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資料，讓會議秘書分發到每個人手裡。
一部分人神色如常，一部分人似是察覺出不對，已經開始相互交流。
沈舒羽雙手交握，等了一會兒，見大家差不多看完才開始說話：“前十三頁，是我們所能調查到的對手公司的資訊和資料。”
“最後五頁是我收集的證據。”
沈定科聞言，直接翻到最後五頁——不還是對手公司近兩年來的主要專案，和收支流水嗎？
這算哪門子證據？
只聽沈舒羽繼續道：“二伯有一點說得對，我也覺得確實該誇這家公司很厲害——不過我指的是做假資料這方面。”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所有人都驚訝地一齊望向沈舒羽。
沈定科愣了兩秒，又假裝不經意地翻動手中的資料，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愣是沒看出什麼問題——對手雖然起步比沈氏晚，目前也只是家小公司，但對接業務能力就是很強大呀。
各個領域都有涉及，資金流水狀況良好。
以沈氏目前的狀況，如果真想趕著去硬碰硬還不一定能贏呢。
沈定科雖然承認自己沒話太多心思在這個專案上，但他還是這個想法——安穩維持總比冒險爭搶專案要好得多。
“……開玩笑吧……什麼做假資料？”沈定科語氣遲疑，一邊開玩笑這為自己找補。
然而沈舒羽神色不變，把一個隨身碟交給會議秘書，等她插上電腦。
沈舒羽起身，走上主位上，打開文檔——
“我們沈副總口中強勁駭人的對手——科潤公司成立於三年前，剛起來的時候籍籍無名，甚至建立注資只有50W。”
她又換了下一頁：“但就在近一年半左右，科潤公司突然多了很多專案，鋼鐵、物流、科技等各個大型領域都有涉及。”
“大家可能以為我要說的是一家小公司的勵志發家史，但現在我要說的是——就沒有人發現，這家公司流水資訊很蹊蹺嗎？”
“他們一開始，投資的就是流水上億的大專案，而且每次投資必定盈利，生意場上瞬息萬變，這哪怕是再老練的生意人也不可能做到吧？”
“更何況，一般的小公司根本沒有這樣的底氣，一個上億的專案，稍有不慎，就會賠光一切。”
“但神奇的是，我找了多方關係，也並沒有查到這家公司背後的勢力是誰，它就像是憑空而起，然後勢如破竹，擠進江北的資本市場。”
席上部分股東看向沈舒羽，臉色愈發嚴肅——因為他們都或多或少地聽說過科潤，下意識以為它是今年兩突然崛起的商業新秀。
不少人甚至還萌生了投資的想法，但都沒有得到科潤那邊的回應。
現在回想起來可真是太奇怪了——科潤就像是個只出不進的無底洞。
哪有一家公司會拒絕送上門來的投資？
而且它還隨隨便便就能掏出數億資金。
只聽沈舒羽繼續道：“就在我毫無頭緒，差點以為科潤這家公司真就這麼神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他投資的一個科技專案，是一個生活類app，據說這個app的反響很好，投放市場第一年就給科潤帶來了數十億的資金回報。”
“我下意識在應用市場搜尋了一下——結果竟然一無所獲？！”
“我換了很多瀏覽器和搜尋方式，還是沒有結果。我最後一查，才發現根本沒有這個app。”
沈舒羽滑動滑鼠，調出那個app的詳情頁，會議室內眾人一搜尋，果然沒有這個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