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春種忙活了好幾日，終於結束了。
插隊知青們算是切實體會到了農耕勞作的艱辛，好好地感受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感覺。
李隊長一直都有觀察這幾位知青，倒是對男知青的表現還算滿意。
雖說看著都是斯斯文文，沒有幹過重活的樣子，效率也比不上隊裡的社員們。
但是，好歹態度擺在那裡，能咬著牙吃苦。
不過，當他看見年輕女社員們都往其中兩個俊俏的知青那邊湊，還幫他們幹活的時候。
狠狠吸了一口旱菸，氣笑了。
終究，都是年輕人啊。
倒是女知青那邊，只有一位女知青幹得活還看得過去。
另外兩個，一個看著柔弱無力，一個經常坐田埂上休息。
李隊長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說她們。
總是要習慣幹活的，這日子還長著咯。
......
初春時節，萬物生長。
沒過幾日，生產隊養的母豬產崽了。
一隻只粉嫩的小豬豬拱著身子，依偎在母親的身旁。
隊裡的社員們圍觀著，“喲，這一窩豬崽倒是生的多呢。”
“可不是嘛，瞧瞧這小豬粉嫩的皮膚，看著就健康又活潑。”
今年母豬產崽多，按照慣例，社員們可以從隊裡買一隻小豬崽回去養。
養到過年，可以牽到公社食品站賣，不僅有錢還有肉票。
雲小糖站在人群外圍，看著豬棚裡“吼吼吼”地小豬，拉住想要往前衝的平安。
“別著急，等姐姐過來了，再挑豬。”
平安只好站住，探著頭看向豬棚。
“姐姐，那只屁股後面有黑點的豬可愛，還有點兇巴巴的。”
雲小糖一瞧，果然看見有只屁股上有黑胎記的小豬拼命地擠開其它的小豬，搶食呢。
她摸了摸平安的頭，“那一會兒，我們就挑這只小豬，怎麼樣？”
平安一聽，眼睛都亮了，“嗯嗯，等大姐姐來了，就跟她說。”
正說著話時，趙雪兒走了過來。
她剛剛是回家拿錢，一隻小豬崽要二十塊錢。
誰也不會把這麼多錢帶在身上啊。
這些年，她一直鼓搗深山裡的果園。
當初，第一年種的時候還失敗了。
她吸取經驗，第二年終於種出了橘子樹的新苗。
如今，那裡已經長滿了果樹，一到深秋初冬的季節，樹上掛滿了柑橘，一眼望去，金燦燦。
又因為吳叔的關係，這橘子不愁賣，還和罐頭廠牽上了線，這些年還是賺了錢。
雖然賺的並不多，吃飽穿暖卻是可以的。
這次買豬崽的錢，就是年前賣橘子賺的。
不過在社員們的眼裡，都以為是竇姨在服裝廠賺的，倒是不怕生疑。
一邊想著，趙雪兒一邊走到了妹妹們的身旁。
“大姐姐，我和姐姐挑好豬了，就那只豬豬。”
平安一看見趙雪兒，就拉著她看她挑好的豬。
趙雪兒笑著點頭，很爽快地就將那只豬買了下來。
從飼養專員手裡牽過繩子，小豬從豬棚裡出來就歡騰地打轉。
平安看得眼熱，就瞅著大姐姐，充滿了渴望。
趙雪兒受不住那眼神，就將繩子遞給平安，“牽好繩子哦，別讓小豬跑了。”
平安點點頭，握緊了繩子，開心地被豬遛著。
小豬獲得自由了，就要往田地裡拱去。
驚得平安連忙拉住，一小孩一小豬就像拔河一般，可不能讓小豬糟蹋了莊稼。
雲小糖笑著走上前幫忙一起拉住繩子，小豬這才無法跑向地裡。
一大一小的女孩，一起遛著豬，回家去。
趙雪兒就慢慢地跟在後面。
*
這生產隊的豬棚在村東的尾巴邊上，這一路上等於把整個榆樹村繞了一個遍。
此時正值中午吃飯的時間，有不少社員就愛端著碗蹲在院子門口吃飯。
碰到認識的人還會打聲招呼，“吃飯了嗎？”
那人笑著回答，“沒呢，這不正準備回家吃嗎。你這吃的什麼好東西啊?”
問話的人，扒了兩口飯，“沒啥好伙食，就是豆角鹹菜。”
他端著的碗，上面一層米飯，菜被蓋在下面。
那人哈哈笑了幾聲，也不逗樂了，回家吃飯去。
雲小糖和平安牽著豬，一路上正是接受到了不少蹲在院子門口吃飯的社員的矚目。
“喲，春兒丫頭，這是你們家剛剛買的豬崽啊？”
田大嬸一邊吃著飯一邊跟雲小糖她們打招呼。
雲小糖停下腳步，拉住還要往前跑的豬，看向田大嬸，“嬸子好，剛剛買的小豬崽，鬧騰得很。”
“鬧騰點好，我瞧著這豬活潑的很，好養活呢。”田大嬸爽朗地笑著。
又說了幾句話，小豬都用蹄子刨地了，硬是要往前面跑。
雲小糖沒法，匆匆告別田大嬸，和平安一起被豬拉著跑遠了。
田大嬸瞧著女孩跑遠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端起碗繼續吃著飯。
等終於回到家，將豬關在屋後的豬圈時，雲小糖和平安齊齊松了一口氣，癱在椅子上，直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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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平安也對小豬失去興趣了。
被豬遛了大半個村子，她也是提不上力氣了。
趙雪兒回到家，看見的就是她們這副被累到的模樣。
她端起水壺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後去廚房做飯去了。
雲小糖艱難地坐起，端起水杯咕嚕嚕喝了一大口。
這時，坐在堂屋裡，都還能聽見小豬在豬圈裡的不停地“哼哼唧唧”。
她伸手扶額，倏地想起豬槽裡沒水。
於是，她終於站起身來，提上水桶又去了屋後。
就這一會兒，小豬就在地上刨了一個小土坑，墊的幹稻草都被它刨亂了。
看見有人來了，還聳著豬鼻子湊過來。
雲小糖舀了一瓢水，用空著的手推開小豬，將水倒入水槽裡。
小豬崽這才不再湊過來，哼哧哼哧地喝著水。
......
等到傍晚，趙天兒回到家的時候，就知道家裡多了一個新成員。
這是他們家第一次養豬，屋後的豬圈還是前些日子他和姐姐一起搭建的。
以往他們不是沒想過養豬的，但是豬吃的太多了，實在是養不起。
只能暫時先養雞，這養雞還能有雞蛋吃呢。
現在日子越來越好，終於能養豬了。
等年底將豬養大了，就能賣了。
這會兒，鬧騰的豬豬可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正在豬圈裡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