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嘡”的一聲，是有人開槍了。
半夜三更的一聲槍響，可以傳出老遠去。
江豹自己都禁不住一驚，立即回頭喝道：“誰放的槍？怎麼一點紀律性也沒有？這個時間放槍，擾民是小事，招來一些不懷好意的人，那就麻煩了！”
開槍的是跟葉正黃混的一個二級巡捕魏三，這傢伙相貌平平，表現平平，雖然江豹從白天就見過他，卻是基本沒什麼印象。
見江豹呵斥，魏三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江兄弟，我也不想開槍，可是這個寧老爺也太氣人了，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
魏三說得沒毛病，寧老太爺的做法的確讓人憤慨。而且，經他這麼一嚇，寧老頭真的老實了許多。
江豹正想就此揭過，突然想起了剛才在巡捕房時牛千斤說過的話，他立即向葉正黃和徐明下令：“快，把魏三給我抓起來！”
葉正黃和徐明都沒想明白，但是他們都被牛千斤交代過，今晚上務必要以江豹馬首是瞻。所以，江豹一聲令下，他們立即將魏三給按倒在地，並且用繩子牢牢捆住。
“你們為什麼要捆我？”魏三大叫，“我嚇唬寧老頭有什麼錯，就他這樣的，我打死他都不冤！”
江豹冷笑一聲：“你打死誰我都沒意見，但是你開槍把有惡意的人引來，就等於把我們兄弟都置於險地，那我就不能放過你了！”
“我怎麼就把大家置於險地了？”魏三仍然不服。
就在這時，夜空中突然傳過來一聲槍響，緊接著，就是槍聲大作。
如此一來，葉正黃和徐明他們都有點明白了，魏三這一槍，就是個引子。
外面的槍聲越來越密，其間夾雜著有人在慘叫，和牛千斤的大罵。
還在巡捕房的時候，牛千斤就說過，如果江豹真的查出那九十多根金條，他就要多帶點人過來，守著院子和小巷，以免見財起意之人打這些金條的主意。
現在，牛千斤真的來了。
而且，那些見財起意之人，也來了。
江豹跑到門口，大叫一聲：“牛哥，你帶著大家進到院子裡來，我們藉著牆頭作掩體！”
牛千斤別無他法，立即招呼手的巡捕：“大家退到院子裡去，最大限度地減少傷亡！”
等大家都進來之後，江豹立即將大門關上。
外面的槍聲很快就稀疏下來，但是，又有很多斧頭隔著牆頭飛了進來。
很顯然，今天打這堆金條主意的就是斧頭幫。
“牛哥，怎麼回事？”江豹問道。
牛千斤一臉的憤怒：“你問我怎麼回事，我還想問你呢！為什麼突然之間就開槍了？”
江豹苦笑著指了指地上的魏三：“是他開的槍。他說是要嚇唬嚇唬寧老頭，我猜他是哪個勢力的臥底！”
“對，他一定是斧頭幫的臥底！”牛千斤走上前去，直接用槍瞄準魏三。
魏三連叫饒命：“牛老大，我跟你混這麼久，怎麼可能是斧頭幫的人！”
“你說你不是斧頭幫的人，那我問你，為什麼你一開槍，斧頭幫的人就從暗中衝了出來，害得我損失了七八個弟兄！”
牛千斤帶了三十個巡捕，守在白鯊衚衕的周圍。
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媽祖廟的附近，集結了大量的斧頭幫嘍囉。剛才那一聲槍響，斧頭幫的嘍囉搶先開火。
更讓老牛沒想到的是，斧頭幫的人居然不用斧頭了，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有槍，甚至比巡捕的槍更好用。
牛千斤猝不及防，手下死了三個，重傷四個。
這個年代，受醫療條件所限，重傷基本等於沒救。
“那是巧合！”
“你他媽還敢狡辯！我一槍崩了你！”牛千斤說著，就要開槍。
江豹突然上前，一把將老牛的手舉起，讓他這一槍射個空。
“豹子，你什麼意思？還想替魏三求情不成？”牛千斤瞪著眼睛。
江豹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留他多活幾天，我要利用他，把巡捕房裡所有的斧頭幫臥底都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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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巡捕房裡還有臥底？”
江豹點了點頭：“從今天這件事來看，除了魏三這個開槍發信號的，肯定還有人偷偷給斧頭幫送信，要不然，他們絕不可能知道我們今晚有行動！”
牛千斤一聽，頓時恨得牙癢癢。
這魏三一直都跟著葉正黃，而葉正黃是牛千斤最信任的人之一。可以說，魏三也是老牛的人。
如果連自己的手下都有斧頭幫的臥底，那麼，在巡捕房的其他崗位，其他巡長的手下，一定也有斧頭幫或其他勢力的人。
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把巡捕房清理一遍，那麼同樣的悲劇肯定不久還會重演。
“你說的對，我就暫且讓他多活幾天！”
老牛說著，讓人把魏三的嘴給堵起來，扔到牆角，給其他巡捕做墊腳石。
今天晚上，跟他一起來的巡捕不下三十人，因為先前傷亡七個，還剩二十三個，再加上江豹、徐明、葉正黃及四個巡捕，總共還有三十人。當然，其中不包括魏三。
江豹聽外面人聲嘈雜，爬到牆頭上偷眼一看，外面黑壓壓的都是人，起碼有四五百個。
“牛哥，斧頭幫的力量有這麼雄厚嗎？”
牛千斤慘然一笑：“這還是他們沒有全部出動呢！你要知道，如果斧頭幫和鱷魚幫聯手，可以跟我們香江警務總署分庭抗禮！”
江豹先前聽呂國他們聊起過，香江警界共有三大警署，分別是本島警界、新界警署、九龍警署。
這三個警署的下面，共有二十多個巡捕房，每個巡捕房有不下於一百個巡捕。
如此一算，香江警界的總人數不下三千。
既然鱷魚幫和斧頭幫合在一起能和香江警界對抗，那麼他們兩家的總人數應該也不低於三千。
而且，這兩個幫派還勢均力敵，那麼他們每一家的嘍囉人數都至少有一千多人。
如此一來，江豹反倒輕鬆起來：“香江警務人員這麼多，我們為什麼不向上面求援？”
“這裡又沒有電話，我無法聯絡馬如龍！”牛千斤悶悶說道。
“槍聲這麼響，警署和總警署那邊聽不到嗎？”
“就算聽到，他們還以為是黑幫火拼呢！按照本地不成文的規定，夜間幫會火拼，巡捕不允許插手！”
“他們不會派人來調查嗎？”
“你以為他們有這麼勤快？有這麼大的膽子？”牛千斤冷笑，“除非我們的人自己去上報。可是，外面已經圍得裡三層、外三層，誰也出不去！”
“難道鄭貴寶就不關心我們一下？”說到這裡，江豹也沉默了。
鄭貴寶那家夥，巴不得牛千斤這一系的人死光光，怎會上報？
“難道，我今天就死在這裡了？”江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