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是許安飾演的吳思衡下班後買完東西,頂著大雨回家,而謝芷燕飾演的蔣婷剛剛在上一家公司離職,在家尋找著下一份工作。
接過汽水,許安隨手開啟灌了一大口,看都沒看兩個女孩一眼,專心的在聽陸良說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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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拍後,你從這個位置開始往回走,你穿過這條小港的整個過程都會被拍攝下來,包括遠景和近景都有,首先要掌握的是步伐速度,另一個要保持住在雨中的情緒,明白麼?”
“放心吧導演,我明白,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許安自信的說道。
接著,陸良又在這條小路上來回行走,似乎在尋找著什麼,自言自語道:“總感覺缺點什麼。”
“這條路,是不是有點太乾淨了。”旁邊的上官舟突然來了一句。
“對!”陸良一拍拳頭。
“小劉,去弄些土來,還有垃圾袋什麼的,不用太多,快去。”陸良很快抓住了其中的關鍵點。
土是為了一會地面上的積水渾濁一些,垃圾袋是展現生活環境的惡劣。
“厲害呀小舟,藝術嗅覺真是靈敏。”許安詫異的看著上官舟說道。
他已經察覺到上官舟最近變得有些不自信,所以一直在找機會幫助她。
“哪有,我亂說的。”面對突如其來的誇獎,上官舟嘴上雖然沒有承認,臉上卻是高興的很。
“不錯,計上官一功。”陸良笑著說道。
謝芷燕也在旁邊拉著上官舟的胳膊哈哈大笑,為她高興。
陸良繼續指揮著道具組的人去在小港的沿路上拜訪垃圾,並且讓人在一樓接了跟管子出來,往地上澆,讓地面提前形成積水。
此時,天上已經下起了雨,不算小,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許安趁著這個功夫,去換了服裝。
服裝很簡單,一條白色半袖,藍色牛仔褲,加一雙有些陳舊的籃球鞋。
換完服裝出來後,許安看見了一箱還沒有開箱的飲料,就直接給扛了起來,然後,就在全劇組人員的注視下,他開始頂著雨,在這條小港子裡來回奔跑。
雨越下越大,很快淋溼了許安的身體,但還沒有溼透,所以這還不夠。
“劉哥,把水管子對著我的身上衝。”
此時的雨中,只有往地面沖水的小劉和許安兩個人,對於許安這個要求,小劉有些不解,於是他回頭看了一眼房簷下的陸良。
“衝!”陸良靜靜的注視著雨中奔跑的身影,沒有多說。
漸漸地,地面上積起了沒過鞋底的積水,小劉也撤回去躲雨了,只留下許安一人。
雨中不斷的奔跑,還扛著一箱飲料,許安體力流失的非常快,整個人的精氣神開始往下走。
而且無論是是水管子裡的水,還是天上的雨水都非常的冷,雖不刺骨,但是扎肉,許安身上的溫度不斷流失,他變得非常冷,面色和嘴唇都有些發白。
“好了,開始準備,上道具。”陸良發號著施令,他已經坐到了監視器後。
陸良接過了兩個裝的滿滿登登的大塑料袋。
一個裡面裝滿了蘋果、香蕉、土豆和番茄這些水果蔬菜,另一個裝滿了洗髮露、香皂、醬油這些日用品。
許安感受了一下,非常沉。
“各部門準備,演員就位。”
“準備,開始!”陸良大喊一聲。
鏡頭中,透過重重雨幕,在小港另一頭,走過來一個人,這人全身已經被雨水淋溼,他走的並不快,同時雙臂也沒有來回擺動,因為手裡還拎著很多東西。
似乎老天爺都在和他作對,透過下大雨的方式,來給他增加負擔,阻礙他前行。
他工作了一天,又去了超市,他疲憊不堪。
同時鏡頭飛速拉近,開始拍攝許安的面部。
許安此時的整張臉,無論是眼皮、嘴角,甚至是臉上的肌肉,都是往下走的,臉色與嘴唇都有些發白。
嘴唇同時有些微微顫抖,這不是許安演的,這是他的真實狀態,他真的很冷,也真的很累。
許安沒有看鏡頭,因為這樣狀態的一個人是不會抬頭走路的。
眼神沒有和鏡頭對視,可他的臉上還是偶爾抖動了下,也不知是在咽吐沫,還是咬牙。
終於許安走到了樓道口的房簷下,抬頭看了一眼昏暗的樓道。
這一幕長鏡頭,第一次拍攝到了許安的眼睛。
眼中無光,和昏暗樓道裡的光線一樣,昏昏沉沉的,沒有年輕人的朝氣,有的只是麻木和疲憊,還有那一絲微弱到不存在,沒人在乎的堅持。
“過了,非常好。”
陸良走到許安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後者不為所動,呆呆的站在原地。
“保持住狀態馬上開始下一條,趕緊準備,快!”
第二條,是許安走到門口敲門,謝芷燕給他開門。
“開始!”
許安將右邊的塑料袋遞給了左手,然後抬手敲了敲門。
謝芷燕打開門,看到了許安她一下就愣住了。
“婷婷,我回來了。”
心疼,沒錯就是心疼,這是謝芷燕的第一感受。
就在她開門之前,還在想怎麼才能想好,可在開門後的一瞬間,這一切她都忘了,剩下的只是心疼眼前這個男人。
她也心疼自己,她的生活為什麼是這樣,這樣的糟糕,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的心彷彿被人捏著,嗓子眼有石頭卡著,她被許安身上散發出的情緒與狀態深深的感染了。
下一瞬,謝芷燕一下子撲到了許安懷裡抱著他,同時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痛哭出聲。
許安也一把摟住了謝芷燕的後背,輕輕拍了兩下說道:“怎麼了,哭什麼,我買了你最愛吃的冰糖心蘋果。”
此時此刻,他一手是生活,一手是愛人,兩邊都那麼重。
拍攝繼續。
進屋後,許安擦了擦身上,換了身乾爽的衣服,而謝芷燕正準備洗他換下來的衣服和給他刷鞋。
在她拿起那雙籃球鞋的時候,突然說道:“這鞋太舊了,扔了買雙新的吧。”
“那怎麼行,這雙aj是你當初兼職了很久才買來的,穿上它我在球場上所向披靡。”
儘管,他已經很久沒有在打球了。
“我還記得,那時你買完鞋送給我後,讓我幫你輔導高數,你幸好這麼說,不然我高數肯定掛科了,哈哈……”
謝芷燕死死的閉住眼睛,她怎麼可能忘了這些,但她不想記起,也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艱難的說出來另外一句話:
“我奶奶病了,很嚴重,我想回去陪她最後一段時間…”
笑容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