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哈姆應該沒見糖人才對。
不他好像並沒有很驚訝, 目光在面的人頭殘渣上停留一秒，又迅速挪開，快步來沈亦身邊，沉聲道：“這裡好像不太對勁兒, 我們還是先離開比較好。”
著又皺眉問他：“你是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的？”
沈亦搖搖頭：“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霍拉旭和我一起, 不他把我關在裡面……”
話還沒完, 哈姆就面露異色, 頗為驚訝打斷他：“霍拉旭是誰？”
一怪異感油然而生。
沈亦心臟突突跳著，總覺得有什麼驚悚的真相就擺在自己面前：“霍拉旭不就是來的演員嘛, 我們從昨天開始不是一直在一起……”
沈亦從來沒有在哈姆臉上看這表情。
他突然抬手抓住沈亦的肩膀, 眼神帶著絲小心翼翼緊張感，好像怕嚇面前的人, 嘴唇抖抖才道：“根本就沒有霍拉旭這個人。”
“從頭尾……只有我們五個。波羅和奧菲死之後，就剩下我們三個人。”
“你，我, 喬特。”他低聲道，“就連我們演繹的《哈姆雷特》劇本中，霍拉旭角色都從來沒有出場。”
毛骨悚然感覺瞬間從沈亦的後脊處升騰而起。
難怪一開始在劇院尋找出口的時候, 霍拉旭明明他已經搜查側邊走廊，喬特跟沒聽一樣又看一遍。
難怪昨晚在臥室裡霍拉旭一直坐在門口，幾人也不話聊天, 他本來還以為是因為哈姆和喬特兩人的悶葫蘆性格。
原來是因為他們根本都看不他！
自始至終，就只有沈亦一個人能看得這個名叫霍拉旭的人！
劇院惡靈幾個字再次浮現在沈亦腦海裡。
哈姆眉頭緊鎖, 抓住沈亦的手臂往外走：“還是先離開這裡……”
門外的走廊上空無一人。
入眼盡是滲人的黑，看不盡頭的走廊黑暗幾乎要將人吞噬。
哈姆不知道從哪弄來一隻手電，吧嗒一聲, 淡淡的黃光在面打下一道閃閃爍爍的光斑。
藉著手電微弱的餘光，沈亦突然注意牆上的掛畫。
那是一張古老的合照，已經有些年歲，合照底還標註著《哈姆雷特》劇組的小字。
合影最中間的位置站著的人穿著跟沈亦戲服十分相似的皇袍，應該也是飾演篡位國王克勞狄斯的，他個子很高，笑容燦爛。
而他旁邊那人……棕色頭髮，表情溫柔，身穿一間闊袖白襯衫，外面套著一件卡其色的修身馬甲。
多年前的照片畫素失真，幾人的臉都有些模糊。
但沈亦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個棕色頭髮的人……正是霍拉旭。
這身衣服也很熟悉。
鮮血在白色襯衣上開出一朵朵滲人的血花，那人渾身是血，提劍他走來。
昨晚在舞臺上經歷的幻境終於從潛意識中翻騰出來。
那個拿劍要殺他的哈姆雷特……正是霍拉旭的臉！
沈亦還清晰的記得他的那句話：“你明明是最誠懇的那個人，可所有人都背叛你！包括他！”
這句話底什麼意思？
這個副本是基於語文書中《哈姆雷特》節選的延伸，也就是他們所經歷的劇情一定是和《哈姆雷特》原著存在某關聯的。
出現在他身邊的這個霍拉旭很有可能就是一直遊蕩在劇院的那個惡靈。
底是不是他殺波羅和奧菲暫且不表，他以霍拉旭的身份潛伏在沈亦周圍，且只讓他一個人看，肯定是存在某目的的。
還有關於劇院每五年都有《哈姆雷特》劇組成員死亡的傳言，底和霍拉旭存在怎樣的關係？
在《哈姆雷特》原著中的霍拉旭是個對待朋友正直誠懇的人。
在哈姆雷特展開復仇行之後，他身邊的另外兩個朋友都相繼被國王克勞狄斯收買，只有霍拉旭自始至終站在他身後。
或許這與霍拉旭那句話的前半段“你明明是最誠懇的那個人”能夠對上。
至於背叛……誰背叛他？
原著中似乎沒有提相關的情節啊……
“哥哥。”哈姆的聲音打斷沈亦的思路，“我們還是先回房間吧，那裡應該比較安。”
著又補充一句：“我房間。”
沈亦總覺得哈姆有點怪。
兩個人明明因為繼承糖果廠家產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兄友弟恭？
還是……在極度恐懼的氛圍下，哈姆突然想跟他一致對外？
哈姆的房間就在沈亦隔壁。
奧菲的屍體已經被他們處理掉，此時他的房間裡安然又整潔，還開著兩盞暖黃色的檯燈。
哈姆等沈亦進門，轉頭落鎖。
沈亦這才想起來：“喬特呢？”
哈姆平靜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今天早上我回房間收拾點東西，再你房間的時候，你們倆都不見。沒一兒就聽樓上傳來靜，我這才急急忙忙趕救你。”
氣氛尷尬的詭異。
安靜很久，就在沈亦打算點什麼打個岔的時候，哈姆突然道：“我一直以為，哥哥不喜歡男生。”
沈亦坐在床旁邊的沙發上，哈姆就坐在床沿，他的腿很長，膝蓋正好能有意無意蹭沈亦的小腿。
沈亦往旁邊躲躲，想起蒂斯在喬特照片背後露骨情書的痴漢行為，儘可能解釋道：“愛無關性別。就……如果遇喜歡的人，不論他是誰都好。”
哈姆突然笑笑。
他微微前傾身，膝蓋恰巧將沈亦的膝蓋牢牢卡住，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襲來：“不論是誰都好？”
他黝黑的瞳孔緊緊攥住沈亦的眼睛，搞得沈亦有點緊張，連忙往後躲：“你幹嘛……”
還好哈姆及時停止他的侵略行為。
他站起身，來門口的壁櫥間，從中拿出一隻精緻的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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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回頭衝沈亦笑下，“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沈亦強壓著心底那股不適感，緩緩上前。
在距離哈姆一米遠的位置，沈亦看清盒子裡的東西。
是各各樣五顏六色的糖果，有些包裝精緻，有些則沒有包裝，略顯簡陋。
最重要的是，在盒子的一角，放著三顆青團。
正是他昨天剛剛蒸出來的東西。
哈姆並沒有回頭，自顧自從盒子中捏一顆粉紅色的糖果：“這是哥哥你八歲的時候第一次做的糖果，粉粉的，像你一樣甜。”
著他又拿起幾顆：“這是你十歲的時候做的奶糖，這是你十五歲的時候做的巧克力糖，還有這個……這是你十八歲的時候做的蜜桃糖，是你第一次送給我的糖果。”
“至於這顆……”他捏起一隻青團，塞進口中緩緩咀嚼，神情十分享受，目光黏膩落在沈亦身上，“哥哥為什麼不先讓我品嚐呢？”
沈亦不禁後退一步。
再遲鈍他也看出來，這個哈姆……tmd是個兄控病嬌啊！
哈姆意猶未盡吃完那顆青團，然後寶貝般的將所有糖果擺放整齊，扣上盒子的蓋子，又拿出另一只小罐子。
罐子裡是另外的糖果。
淡黃色，和那五顆用糖吹制的人頭顏色非常相近。
他捏一顆出來，唇角帶著極盡溫柔的笑意，步步逼近，將沈亦堵在牆角：“這是我做的糖果，哥哥要不要嘗一嘗？”
沈亦一把推開他想跑。
可哈姆比他高比他壯，膝蓋抵著他兩-腿之間牢牢卡住，兩手抓著他的手臂將人摁在牆上。
沈亦頓時就成待宰的小羊。
他湊近沈亦頸間，貪婪嗅著：“哥哥的身上都是甜絲絲的味道。”
漆黑的雙瞳帶著赤-裸-裸欲-望，落在沈亦的唇上：“我好想嘗一口……”
沈亦連忙側頭躲開。
還好面前的人並沒有立刻發瘋，沈亦只好儘可能轉移他的注意力：“是你殺奧菲？為什麼要殺他？！你們不是情侶嗎？”
“哥哥，你現在還不明白嗎？”
哈姆鼻尖抵著他的耳垂，輕聲道：“我的心都在你身上啊。”
“可那個奧菲呢……”他的聲音不帶絲毫溫度，“他吃你做的甜點，還總是針對你。”
“最重要的是昨晚他居然，我對你有一很可怕的感情。”
“可怕嗎？”哈姆涼涼，“既然他那麼怕，就死掉好。”
沈亦背後發寒：“那波羅呢？也是你殺的？”
“波羅知道我這麼多年來對你的感情。”哈姆漫不經心，“他覺得我是變態，甚至想要提醒你小心點。”
“笑話，我才是你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用得著他提醒？”
“所有人都以為我和哥哥因為糖果廠的事情兄弟鬩牆。”哈姆的笑聲帶著寵溺的味道，“哥哥從小就喜歡糖果，都拿我也不介意的。”
“因為哥哥是我的啊。”
沈亦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這個童年缺愛的男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吧，”沈亦糾結，“感情都是需要培養的，你突然告訴我這麼一個驚天秘密，也得給我消化的時間不是？”
“怎麼培養？”
哈姆眼神彷彿猝冰：“像你跟喬特表白那樣？”
淦。
可不可以不要提這件事？
沈亦無奈道：“你該不因為這個把喬特也殺吧？”
哈姆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顧著吃醋：“怎麼，你心疼？如果我我就是殺喬特呢，你怎麼樣，為他報仇嗎？”
報仇倒不至於。
你們家都是npc，出這個副本誰還認識誰啊。
沈亦還是好言勸他：“你先把我放開，這樣我很不舒服……”
“放開你可以，吃這顆糖。”哈姆循循善誘，“或者，我喂你吃。”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想怎麼喂。
沈亦萬分糾結，這顆糖裡肯定是加料的，雖然不知道加什麼，但至少他肯定沒辦法保持清醒通關。
但如果不吃……
面前的哈姆一副虎視眈眈馬上就要親上來的樣子。
轟隆——
一聲震天的雷響彷彿帶著共振，透牆壁傳遞兩人耳側。
哈姆蹙蹙眉，估計覺得事情不妙，暫時鬆開沈亦。
沈亦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剛剛被哈姆緊緊鎖住的門突然哐當一聲，被風吹開。
門吱吱呀呀晃著。
有腳步聲從樓道處傳來。
木板發出刺耳的銳響，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在房門口停下。
可門前空無一人。
哈姆拉著沈亦的手臂，將他護在身後。
下一刻，一股強勁的風利刃般襲來，割斷哈姆的幾縷碎髮。
接著哈姆被一隻無形的臂膀掐著脖子舉頭頂，他奮力掙扎，臉都憋紅也無濟於事。
沈亦嚇得連忙躲在一旁。
那個掐著哈姆的惡靈終於緩緩現出身形。
他周身氤氳著濃霧般的黑氣，身上有一股嗆人的菸灰味。
慘白的雙眼中根本沒有瞳孔，淒厲平視著前方。
而那張臉……的的確確就是霍拉旭。
他轉頭看沈亦一眼，輕輕勾唇，接著兩條手臂都狠狠掐上哈姆的脖子。
他似乎是想要處理完哈姆再來收拾沈亦。
沈亦連忙往門口跑，結果他剛走門口，房門就啪的一聲自關上，不論他怎麼用力都無法拉開。
哈姆臉上已經沒血色，很快昏死。
霍拉旭扔下手裡的人，一步一步朝沈亦走來。
他周身散發著寒氣，比死神鬼魅還要可怕，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彷彿要攝走沈亦的靈魂。
這個存活二十小時的任務也太tm難吧？！
前有變態病嬌兄弟，後有專盯著他一個人殺的劇院惡靈，恐怖本都是這麼玩的嗎？
就在沈亦以為自己絕對涼涼的時候，有人砰的一聲踹他身後的木門。
門被惡靈下禁制打不開，但那人力氣很，直接將木門踹出一個洞。
這個操作有點似曾相識啊。
沈亦連忙彎下腰，一隻溫熱的手猛拽住他，將他從惡靈手中解救出來。
是喬特。
他臉色有些蒼白，神情很是嚴肅，拉著沈亦一路狂奔。
沈亦本來以為喬特拉著他躲上二樓，發現他繞側邊走廊，挪開一塊類似於井蓋的石磚，帶著他往下走。
喬特邊走邊道：“這是一處下密室。”
“距離二十小時通關只剩最後不一個小時的時間，只要躲惡靈的追殺，就算通關。”
沈亦望著他的背影，不確定道：“江衍？”
面前的人後脊一怔。
他猶豫一兒，低聲道：“我這次拿的是npc角色，場只有你一個玩家。”
“按照規定我是不能透露身份的，但是……”他回頭，看沈亦一眼，“你猜的，應該不算數吧？”
沈亦正想我可以裝不知道，突然發現自己剛才被江衍拉的手溼乎乎的。
藉著牆縫中透來的微光，沈亦這才發現手上的是血跡。
他驚道：“你怎麼回事，流血？！”
江衍沒話，拉著沈亦來下密室最隱蔽的方，陪他坐下：“哈姆對我下毒，毒讓我失意識。”
沈亦湊近看，發下他臉頰的位置有一小處劃傷。
劃傷的方除血跡之外，還有淡淡的墨綠色痕跡，應該就是毒藥。
哈姆應該是在和江衍打鬥的程中，用猝毒的刀劃傷他。
“所以你就……”沈亦注意江衍手心處被利刃割開，血液粘稠的傷口，“你就劃傷自己，保持清醒？”
江衍虛弱點頭：“如果昏，可能永遠都沒辦法醒來。”
他的視線已經變得越來越迷離，能看出來剛剛冒險救沈亦已經花費他所有力氣。
沈亦心急如焚，扮演npc的玩家在副本內死亡，是不是跟淘汰玩家是一樣的結果？
怎麼才能救救江衍……
靈機一。
沈亦突然有個好主意。
“我給你講點提神的？”沈亦想想，“在這陰冷潮溼的環境下，最適合吃點火鍋。”
“不你不吃辣，我就給你講講潮汕牛肉火鍋吧！”
講三分鐘，沈亦幾乎把自己所有形容美食的好詞好句都用上，的自己都口水直淌，面前的江衍除剛開始那兩句抬抬眼皮給點反應，後面半點反應無。
眼看著面前的人要昏睡，沈亦一拍-腿：“那就講點刺-激的！”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貌美的狐仙爬上書生的床。書生雞兒硬邦邦，立刻抓住狐仙的柔荑小手，撲上——”
江衍睜開眼：？？？